“是你?”


    鬱京身旁二人見此連忙問道,“鬱師兄,此人是?”


    鬱京倒也為王離著想,他哈哈一笑,道:“是我一個小友,你們都退下吧。”


    眾天雷宗弟子聞言皆退下擂台,鬱京閃在擂台之上,瞧著王離笑道:“當日說要請你來天雷城做客,你推脫不肯,我還道你是性情中人,不想你早一步來了!怎麽,詭槍門的猴子和萬符派的弟子正打得歡,你小子來插什麽手?可是憐惜美人,舍不得讓她受傷?”


    此話一出,常醉和沈謾愁都頗為尷尬,天雷宗一向與詭槍門交惡,鬱京瞧不上詭槍門的招數,因其槍法詭變多端,且大多都是陰狠手段,故而一直稱其門人為猴子,常醉被他罵了一句,卻也不敢反駁,這鬱京乃是一宗之主,妥妥的陸地神仙修為,莫說罵他一句,就是當場殺了他,他也沒什麽法子。


    沈謾愁心中更是奇怪,這人背著自己,看不得他容貌,但理應與自己並不相識,他為什麽要冒險救了自己呢?隨後聽鬱京調侃,心中羞惱,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怎麽說得那人像自己情郎一般。


    王離苦笑,這會子萬符派掌門崔複和詭槍門掌門薛闐也都進了擂台,當日崔複也在西澤和赤天的人爭鬥,仔細一瞧王離的麵容,便想起他的底細。


    薛闐身著黑袍,雖被寬大的袍子遮住身體,但消瘦身形依舊看得出來,他目露疑光,一雙眼睛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牢牢盯著王離,想要看他接下來有何說辭。


    “鬱宗主說笑,我和沈姑娘隻是一麵之緣。”王離搖了搖頭,遂指著常醉道:“不是王離有意挑釁擂台規矩,實是方才見了常師兄一招攝魂的戰法頗為詭異,不像正道法訣,特來問問。”


    “我詭槍門的戰法當然詭異,這有什麽要說的。”常醉瞥眼看了薛闐,吞下口水,幹笑道:“鬱師叔明鑒。”


    鬱京揮手道:“王小子,靈識戰法雖然要到靈王境才能修煉,不過有些人靈識天生強於他人,靈侯就能修煉也沒什麽。”


    王離搖了搖頭,篤定道:“我離開藥山之後,見過赤天的神侍,他們攝人魂魄的戰法,與常師兄剛剛施展的極為相似!”王離盯著常醉的眼睛,沉氣問道:“常師兄,你可知道九天?”


    常醉底氣略有不足,他暗中瞟了一眼薛闐,冷哼道:“你說的什麽九天我聽都沒聽過,這位師弟莫非是向誣陷於我?”


    鬱京見王離懷疑常醉與九天有關係,他道:“王小子,你這是想多了,詭槍門在青州立門千年,和我天雷宗關係頗為密切,他們什麽底細我可是知道得清楚,萬萬不可能是九天的人。”


    一邊薛闐陰陽怪氣道:“誰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撇開話題,將自個的罪扯到常醉身上呢。”


    見鬱京無意中幫了自己,常醉心中大喜,他見王離不過靈侯境的修為,想到方才被他偷襲,一劍射穿了麵頰,也攪合他一親芳澤的機會,遂生了歹毒心思,道:“這位忘水仙閣的師弟看去好似也是謹慎為重,因弟子施展的戰術和那什麽九天攝魂的法決相似,才破了擂台的規矩,弟子以為這事大可就輕去了,也不必懲戒於師弟。至於這場天字賽沒了輸贏,不能服眾一事,弟子以為大可叫我和師弟再比試上一場,勝者繼續站擂,一如往常規矩,不知諸位師叔一下如何?”


    “王小子是忘水仙閣的修士,卻不是三大門的弟子,沒名分就上擂台比試,也不合規矩。”


    鬱京有意為王離開脫,他不過靈武境,如何能勝得過常醉,就算常醉受了不輕的傷,想要製伏一個靈武初品的修士,那還不易如反掌?


    不料王離卻抱拳道:“鬱宗主,此時無妨,我就且代萬符派的師姐同常師兄一戰。”


    他明白常醉的用意,常醉聽他接下,心中大喜,暗道看我待會如何整治你,又道:“此場輸贏卻要有個噱頭,不如這樣,若是師兄僥幸贏了,師弟你便給師兄磕三個頭算作道歉,此事也就息了,若是師兄輸了,那師兄自覺退下擂台,不再和萬符派爭奪天雷珠,也不用師弟道歉,你看如何?”


    鬱京皺了眉頭,王離鐵定是輸的,他們先前在西境大澤承了王離的情麵,因他的望仙筒才能逃出吃魂大陣,今日若叫他在天雷城吃了虧,自己在九州的名聲可要塗地了。


    就打算出言推了此事,薛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一旁道:“鬱師兄,小輩的事情咱們可就別摻和了。”


    王離也額首答允,鬱京見勸不得,隻好同意,心道這是你自己答應的,我幫你也隻能幫到這了。


    崔複對此也無異議,此事與他萬符派無甚幹係,他又何必自找麻煩,況且此人身懷數種寶物,又是忘水仙閣這等仙門巨擘的弟子,實力可不會隻是普通的靈武境水平,說不得常醉就能穩勝他。


    他也樂得王離將常醉擊下擂台,那是給萬符派弟子除去一大阻力。


    三人飛身離開擂台,沈謾愁見了王離的容貌,想起他正是當初在林子裏一人力敵靈王境強者的修士,心中便不擔心常醉能傷他,輕輕與他道了聲謝,便退下擂台。


    常醉麵頰傷勢已經結痂,這種皮外傷於靈侯境修士而言影響頗微,無關大礙。


    將手中長槍頓在擂台之上,常醉嘿嘿笑道:“師弟,請。”


    第一百四十二章戰常醉


    王離身無靈劍,便垂手而立,常醉見他也不祭出靈器,以為是瞧不起自己,遂輕喝一聲,提槍而上。


    一邊張遠見王離和常醉打了起來,因常醉威名已久,就算知道王離連靈王境的強者都不懼,但依舊替他擔心。


    張婷婷脆聲問道:“哥,你說王大哥能贏他嗎?”


    此時沈謾愁亦走到張遠身邊,聽了張婷婷的話,她道:“常醉不過尋常靈侯,那忘水仙閣的修士靈脈境時就能和靈王境強者一較高低,現在他修為時靈武,實力定當更強。這回常醉欺負人的心思怕要落空了。”


    “師姐。”見到沈謾愁,張遠連忙起身,見她似乎極為肯定王離能贏,遂道:“王兄弟確實叫人看不透,常醉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張婷婷聽自己哥哥和派裏的大師姐都說王大哥能勝過常醉,小女孩心中不免有些震驚,當初在西澤雖然見過王離出手,但她畢竟長久以來一直聽旁人說及常醉的種種奇聞,自然將常醉下意識排在了無可戰勝的地位,今日得知自己救了的王大哥竟然比常醉還強,難免震驚。


    袁方恢複了些傷勢,尋到張遠觀戰之處,聽幾人大言不慚說那小子能勝過常師兄,便冷笑道:“常師兄靈侯境實力還會懼怕那靈武境的小子?那小子完蛋了,天雷城外偷襲一劍,常師兄定會給我報仇!”


    張遠和沈謾愁皆是不願與他爭舌,袁方見二人不回話,以為是說道他們痛楚,嘿嘿一笑,朝擂台看去。


    台上王離以千水萬恨掌抵禦陣陣槍勁,鬱京見此暗中


    點頭,忘水仙閣不愧是大派,他聽說男子隻得在忘水仙閣的外閣修行,不得仙閣真傳,本來對王離還有些小覷,今日一看,竟有這般實力,忘水仙閣不愧是萬年的仙門,不是他們這小小門小派可比擬的。


    王離招架得住常醉,他心中也鬆了口氣,不再擔憂。


    而崔複和薛闐二人心思卻是不同,薛闐見王離掌風橫練,隱隱間竟然不落下勢,眉頭稍鎖,若是常醉被忘水仙閣的外閣弟子給擊敗了,那詭槍門的臉麵往哪裏擺。


    常醉右腳輕踏,飛身跳上王離頭頂,一招騰蛇飛葉朝王離刺去,槍影閃動,如葉飄落而下,不可捉摸。


    王離見罷凝氣一掌揮出,千水萬恨掌綿綿掌意對上飄忽不定的槍影,卻也不落下風,常醉見勢挑槍一扭,身子懸空一轉,挺槍轉頭刺來,槍影化作十數道長蛇朝王離糾纏過來,正是詭槍術的化影槍決。


    槍影來勢洶洶,王離不敢輕敵,嗬氣運開神門引,一手射劍氣,一手排掌意,雙手並用,靈力澎湃而出,化作鋒利的劍氣掌勁,與槍影對決一塊,不落下風。


    見奈何不住王離,常醉心中漸漸生了不耐,他本以為憑自己實力三招之內必然拿下王離,誰知這都超出百餘招了,那人愈戰愈勇,不拿兵器自己也奈何不住,這讓他甚是惱怒。


    他詭槍門內門第一的常醉,還製伏不了一個靈武境的修士?


    怒吼一聲,常醉長槍一掃,槍尖靈力迸發,與王離纏鬥在一塊。


    台下一邊的鬱重霄見二人爭鬥激烈,心道:“這忘水仙閣的修士實力頗為不俗,至今還未展出靈器,便能和常醉鬥個平手,父親說的果然不錯,不妄談九州,單單一個青州便有無數能人,自己可萬萬不能驕傲自滿,那常醉我固然看不上眼,可比之厲害的人又何其多哉!”


    旁人皆以為王離不出靈器是勝券在握,不懼常醉,卻不知他是沒了靈器,隻得赤手空拳與常醉對壘,見常醉心境漸亂,槍法也開始雜亂無章起來,王離知道他是後繼無力了,正要凝掌拍在槍頭一側,教長槍脫開常醉之手,飛身就要趁勢一掌打在常醉胸口。


    常醉慌亂之下,雙眼陡然變成兩團黑煙,王離隻往裏頭瞧上一眼,便覺得天旋地轉,隻拿霎時,靈識一痛便回過神來,此刻卻被常醉得了喘息間隙,他駕馭長槍朝王離後心戳來,王離隻得跳身閃開。


    “這人絕對有問題!”


    方才常醉雙眼的異變王離看得真切,那情形與若明城中許盛的狀態相差無意,他心中一凜,“這人修煉的戰法定然不是正道法訣,肯定和九天有關係。”


    他見過尤血和許盛二人,深知九天之人法訣便是妖邪無比,方才常醉使出的雙眼化作黑煙迷惑旁人心神的一招,與尤血、許盛施展的法訣極為相似。


    場上鬱京和崔複因留意二人爭鬥,也察覺到不對,他們暗中對視一眼,有意無意瞧了瞧默然的薛闐,便不做聲息,內心卻都開始思索王離先前說的話來。


    “九天?難道青州也有九天的勢力?”


    常醉扳回一招後,禦氣駕槍,槍影如蛇,不斷纏攻王離,王離被這槍術拖住,眼看槍影飛速越來越快,已經快要看不清其身影,王離緊盯其鋥亮的槍頭,待時機一到,右眼寒睛寒氣大盛,常醉渾身一哆嗦,長槍登時慢上一拍,王離眼中幽藍光芒閃逝,那長槍赫然被寒冰封住,跌落在擂台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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