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離有完沒完,戚憐心生怒氣,她美目帶著煞氣,卻是笑道:“在地上走也是好事,不如我飛低一些,一頭牽著你的脖子,叫你在地上跑,這樣可好?”


    那不成狗了?


    王離心知她是威脅自己,忙哈哈一笑,不再說這事,可他終究心中放心不下柳硯刀,她一個小姑娘被定在荒郊野嶺的,若是被歹人看去,豈不是釀成大禍?


    “姑娘,我師妹不知……”


    “放心,我雖然不做善事,但也每到壞事做絕的地步,那姑娘被我解開靈脈,不會有什麽事,公子,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戚憐嬌笑一聲,引得王離心頭一漾,他見戚憐不再說話,便有意套出她的身份,遂套近乎道:“姑娘,說來你我也算有緣,連番兩次碰麵,在下姓葉名火,卻不知你的芳名?”


    戚憐駕著紅綢,衣袂飄飛,如長虹劃過天空,她道:“葉火?之前我在那個茅店可是聽那姑娘一個勁叫你王君子,難道轉瞬間你就更改了名姓?”


    見自己編造的名字被戚憐一下識破,王離尷尬一笑,不知說些什麽。


    戚憐心中好笑,這人看著時常穩重,時常呆頭呆腦,倒是有趣,遂不知怎的,她竟說出自己名字來,“修行之輩,不作凡俗規矩,小女子姓戚名憐,卻不知公子真實名姓是什麽?”


    她心道你這人被我擄去,自然沒什麽好下場,就是叫你知道名姓,也讓你死得明白,算不得什麽大事。


    王離見她說了自己姓名,也不好意思還藏著掖著,忙道:“在下姓王名離,戚憐戚憐,姑娘芳名婉約纏綿,但總歸帶了一些淒涼的韻味。”


    有你這麽誇別人名字的麽,戚憐翻了個白眼,好笑道:“王離王離,卻也是離別之象。”


    王離心頭一震,被她一語中的說了心事,他心道自個離開前世已有一年,這漫漫星辰如何回歸,隻能望眼興歎,加之此世與姚漸雪分別不得相聚,可不是離別之象麽!


    “怎麽?被我說中了?”戚憐回頭看了一眼王離,見他怔怔不說話,便以為戳中了他的心事,“我一個弱女子被你調侃都沒什麽反應,說你一句就中傷傷心了?這算什麽大男人。”


    王離回過神,他將心中喟歎排除一邊,聽了戚憐的話,笑道:“這可是姑娘說錯了,我隻是想姑娘既然說中我名字中帶著離別之象,何不將我放了呢,也算成人之美嘛。”


    他曉得戚憐捉住自己定然為的是望仙筒和古神之屍等物,那些東西都在玄黃袋中,自己不說出打開玄黃袋的法決,任她將玄黃袋奪走也拿不出裏頭的東西。


    小黑這麽眼刁的看到玄黃袋驚訝無比,老付給自己的東西肯定不是普通貨色,強行打開玄黃袋,王離料她沒這個本事。


    聽王離要自己放了他,戚憐不懷好意看了他腰間的玄黃袋,道:“你若是將打開儲物袋的法決告訴我,我當然會放了你。”


    此刻二人已經向北


    不知飛去多遠,王離咽了咽口水,轉移話題道:“戚姑娘,你是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自然是合歡宗。”


    王離心道不妙,戚憐不能打開玄黃袋,誰知道合歡宗裏長老宗主能不能打開,沒了玄黃袋這個籌碼,自個性命可就難保了,他可不敢冒身家性命的險,遂連忙思索脫身逃命之法。


    無奈封靈神丹教他體內不生靈力,雖然體魄健強,但卻不能運開半點法訣,現在又被戚憐用紅綢靈器捆著,手腳不能動彈,就是仙門引也沒法催動了。


    戚憐見王離不再說話,也樂得清靜,正催發靈力,飛速向北掠去。


    因藥山本就在次州與青州的邊界上,距冀州也不甚遠,王離和柳硯刀憑腳力趕路,不能向西走太遠,故而未過多久,戚憐便帶著王離趕到次州與冀州交界的州關。


    九州各州間皆設州關,關內規模儼然如同仙城,管領州關之人稱作知關,其次還有關長、關衛等職,他們也大多經由兩州仙門巨擘長老、弟子輪流派任,每百年一換,王離這回頗有些倒黴,此輪關中才換不久,守關之人皆屬冀州仙門,想要仙閣長老救下他,卻是無望了。


    繳了過關的靈石,收了守關關衛的陣牌,戚憐便帶著王離進入州關之內。


    關內禁飛,王離上身連同手臂都被戚憐用紅綢綁住,他雖然看不得周圍具體情況,不知道自己被戚憐帶到了何處,但感受到周圍修士頗多,他本就雙眼被蒙住,現在身子也被綁住,實在太過丟人,於是苦笑道:“戚姑娘,這都被你封住修為了,你還擔心我跑了不成,此地修士這麽多,我被你綁著那也太丟人了,我一個大男人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我這麽跟著你,你一個姑娘家的,就不擔心別人說閑話麽?”


    戚憐不為所動,她用紅綢捆住王離,本就是為遮掩其衣服的,王離穿著忘水仙閣的標誌性藍衣,若是被有心人認出他的身份,恐怕又要多出不少麻煩。


    州關內俱是次州、冀州各地修士,大多都是散修,也有不少滔土戎州的修士。戎州地處西南,隻與次州和西方弇州搭界,若戎州修士想要進入冀州,則必須得通過次州或是弇州的州關,才能前往冀州。


    過了關門大陣是一片空曠之地,向後走則是關樓,裏麵有冀州各處的傳送陣壇。


    周圍修士頗多,不少人見到一個蒙麵的妙齡美女帶著一個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藍衣男子進了州關,紛紛駐足看去,暗自稱奇。


    戚憐見不少散修都將目光集來,紅紗麵罩之上的一對美眸冷冷朝將那些人掃去,靈侯巔峰的實力顯露,散修被這股氣勢嚇到,麵色大駭,連連低首,不敢再看。


    角落一佝腰踟躇的破爛黃衣老漢感受到關內動靜,抬眉轉動渾濁不堪的眼睛朝向戚憐看去,見到被紅綢捆住的王離後,晦眼神光大放,轉而又低下頭去,繼續向關樓慢步趕去。


    帶著王離進了關樓,戚憐扔了一塊中品次階的靈石


    給關衛,“冀南,擢仙穀。”


    關衛手忙腳亂接過戚憐賞的靈石,小心翼翼收好,這女子出手大放,關衛不敢怠慢,連忙帶著戚憐前往關樓二樓去。


    站在一處黑色陣壇之上,戚憐將進關時拿到的陣牌握在手中,用靈氣催動陣牌,隻見一道玄光虛影漸漸從陣壇升起,那陣牌上浮現出一個“冀南”的白光字印,聽得“唰”地一聲,戚憐便和王離消失在陣壇之上。


    二人離開不久,關衛收好掉在陣壇上的陣牌,見一黃衣襤褸的老漢顫顫巍巍遞給自己一個不入品的靈石,裂開一口黃牙,“冀南,擢仙穀,有勞了。”


    ……


    冀州地處九州正中,又被世人稱作中土。中土之廣袤遠勝其餘八州,單單是南部就能趕上次州與戎州之和,端的廣袤無比,若是凡人,就算是窮盡一生,怕也難以走出其中十一、百一,修士不到神境,亦不能飛渡,故而冀州多有陣壇,以作修行之輩去往他處的另一種手段。


    冀南,擢仙穀。


    隻見兩壁高崖深入雲端,從中向下分開一道空穀,山壁越向下兩壁則越往外側擴張,人至穀底中央,仰首不見天日,隻得於亭午夜分之際,能與兩壁匯頂的空隙中見得太曦明月片刻,彼時一道光束隻照穀底,宛若擢取仙光,故有此名。


    穀底中央一個被綠蘿纏住的黑色陣壇,這時突然起了變化,兩道玄光緩緩升起,一紅衣女子帶著一個渾身被紅綢綁住的蒙眼男子登時出現在陣壇上,正是戚憐和王離。


    王離自被戚憐帶到州關後,便隱約覺得不對勁,直到站在陣壇上之後,聽戚憐說了什麽“冀南”等話,才驚覺莫不是已經被她給帶到冀州來了。


    “戚姑娘,我們到哪裏了?”


    戚憐收回王離身上的紅綢,笑道:“王公子,此地是冀州之南。”


    王離聞言大驚,他不敢置信道:“你帶著我就此才走了多久,怎麽就跨過次州,到冀州了!”


    戚憐奇怪道:“王公子不知道傳送陣壇麽?靈境修士本就不能跨州飛渡,莫說帶著你了,就是我一個人要從次州飛到冀州,那也得要上年餘。”


    王離聽罷正新奇這傳送陣法時,胡覺得腰間微風一動,反應過來時,玄黃袋已經在戚憐手中。


    “你!”


    王離伸手摸了個空,知道是被戚憐奪去,心生大怒,這女人變化多端,方才還與自己說笑,轉眼就將玄黃袋搶奪走了。


    戚憐拋了拋手中的黑色小袋,“王公子,這儲物袋看上去也不像尋常之物,你不如和我說了打開的法決,我拿走我需要的東西,這袋子還能還給你,若是等回到宗中,我師尊打開了你的儲物袋,莫說這袋子,就是你的性命也休想保住。”


    被戚憐這番威脅,王離心態卻漸漸平穩下來,他正要說話,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嘿,合歡宗的女娃,這小子交給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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