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心道:“我和黃宵也隻有幾麵之緣,如何請他給我幫忙?”


    崔複見王離麵露難色,知他恐怕也有難處,遂道:“小兄弟也無須擔心,若是崔某有這個福分,自然會得到機緣化解毒氣,我隻不過是請求小兄弟留意一二,如能有鳳鳴草的消息,還望小兄弟告知。”


    此舉手之勞,既非要一定去蓬萊島找那鳳鳴草,隻是留意,王離還是樂得助他的,且這崔掌門看去也不是惡人,王離於萬符派頗有好感,自然不會拒絕。


    “崔掌門,若是得知鳳鳴草的消息,我一定會告知與你,隻是畢竟仙閣和萬符派相隔遙遠,就算我找到鳳鳴草,也不能即刻送與你啊。”


    崔複笑道:“這我有辦法。”說著抬手捏出一張寶光閃閃的長符,道:“這是點神符,如果小兄弟得知鳳鳴草的消息,隻消催使神符,就算你我相隔數十萬裏,也能瞬息得知。”


    王離接過點神符,崔複又將其法告知,王離才收好,崔複抬首朝西邊看了看,道:“既然鬱京下令派人追拿你,那你必得隱匿行跡,方才那三人是天雷三衛,實力強悍,小兄弟遇上他們,自然麻煩不斷,不如往南而行,繞過藥山再回次州,雖然多走些路,但好歹安全。”


    王離搖頭道:“我儲物袋被人奪走,回仙閣前得去冀州找到那人,先拿回我的東西。”


    這下崔複才相信之前王離不是騙他,仔細打量一番王離,果真不見有儲物靈器,他遂道:“既然如此,靠腳力趕路總歸太慢,我萬符派不重寶器,萬法皆由符起,這張神行符便贈給小兄弟,你幫我尋找鳳鳴草,這神行符也算聊表心意。”


    見崔複遞來一張黃色符紙,王離略有猶豫,便收了下來。幫人之難,承人之惠,此天經地義之事,王離固然無話。


    崔複時常掛念的心事終於有些著落,便長舒一口氣,“鬱京那裏我會幫小友多注意,若有什麽動靜,便以點神符告知與你,小兄弟,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便飛身而起,朝天東而去。


    王離拿出那張神行符,見上頭銀鉤在月色下湛著神光,心道:“這神行符聽崔複說是神符,乃是陸地神仙所用之符籙,若是以之催法趕路,行走如飛,一日間跨越青州也不是難事。我修為不過靈境,靠它去冀州,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


    崔複身中奇毒,活命的機會係在王離身上,他兩此時性命相關,若叫鬱京找到王離,於他也是不利,王離明白這些,便暫且鬆了口氣,捏著神行符,照法催動,身形化作一道閃電,迅速朝西邊奔去。


    卻說王離穿過青州邊界,到了仙關才恍然大悟,難怪之前被戚憐綁著的時候,他們如此之快就到合歡宗,原是有傳送陣壇。


    在關內順來一修士的儲物袋,王離借來幾塊靈石便丟在其必經之地,他暗道:“好人一生平安,若是日後有緣,自會報答此日恩情。”


    進了關樓,王離想起當日戚憐在仙關中所說的地址,便與關衛說了“冀南,擢仙穀”後,將手中陣牌端在身前,黑光一閃,整個人便至擢仙穀中。


    暗暗稱奇,這陣壇看去比九州梭還牛逼些,隻真真是瞬息便到九州他地了,不過九州梭不受陣壇限製,卻也不錯。


    抬手看到兩壁堆開的裂縫,此時天日未到正午,穀內不見陽光,王離看到這等奇世景象,欣賞一番,就要找合歡宗的宗門所在。


    順著擢仙穀朝裏走,過了一線穀縫,王離回首看著兩處高大山崖,心道:“這山穀倒和琳琅城外的龍堆有些相像,不過這山體更高峻,九州地貌可真奇特,前世我卻極少見過這等壯觀之色。”


    心中感歎,忽而聽到山頂有光芒閃爍,未過多時竟然傳來轟轟之聲,悶響在山穀中回蕩,越發清晰。


    “上麵有人!”


    王離心中一凜,趕忙躲好身形,見山頂聲響越發劇烈,他便順著山道往上而去,靠近發覺是一藍袍修士持劍和一女子爭鬥,那女子雖然柔弱,與劍修對決卻不落下風,指指皆帶殺意,直叫劍修連連揮擋靈氣指力,淡色指力戳在劍身上,發出巨響。


    原是二人爭鬥發出的動靜,他背對著那粉衣女子,見不得容貌,對麵劍修衣服倒和當初在秘境中與司墨仙、鄧西樓等人一起的那藍袍修士所穿相似。


    劍修退至穀縫邊緣,見女子又是手拜蘭花,數道指意淩空射來,他退無可退,便怒喝一聲:“秦子夜!你私自放走天罡教的妖人,雖然旁人不曉得,我祁一諾可是一清二楚,天罡教歸順九天,意反天道,此冀州共識,你還敢做這種事,不怕被人費了修為,和天罡教妖人同罪嗎!”


    連連頓開指意,他又道:“你還是趁早與我說出那妖人下落,我便放你離去,此事不再追究!”


    那女子咯咯一笑,“你們古劍宗的劍修都是一根筋,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過去了,冀州爭著來分天罡教一杯羹的人何其之多,反正壙埌雲清宮撈大頭,咱們小魚小蝦喝喝湯,還不準麽?小郎君,你莫不是看上姐姐,才故意借此纏著我不放的罷?”


    言語魅人心智,頗為妖嬈,但手中卻不留情麵,指意連連,不見停歇。


    王離聽了二人之話,那粉衣女子也恰時側身,王離見了心中大喜,此人正是合歡宗修士秦子夜,在秘境的玉樓裏,王離可是和她交過手的。


    眼看祁一諾抵擋不過,手中長劍被秦子夜一指彈開,震落在地,她媚聲笑道:“小郎君,沒了劍,你還怎麽和姐姐鬥!”


    說著一指朝祁一諾心口點去,祁一諾麵露大駭,二人身後突然一道冷聲,“秦姑娘前口小郎君,後手就直找命門,可真是‘郎情妾意’啊!”


    秦子夜聽罷忙回身驚呼,“什麽人!”


    見一素衣男子站在山石之後,頭上包了一個布帽,仔細打量之後,她眉尖微微一揚,“是你?”


    祁一諾躲過一招,迅速拿起地上的長劍,飛身跳開至一邊,秦子夜卻是不看他,盯著王離道:“你偷走天罡教的望仙筒,怎麽,又要和古劍宗的人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弱女子?”


    王離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戚憐和她同屬一門,竟然不知道我的玄黃袋被她奪走,看來要麽是合歡宗壓下了這個消息,要麽就是戚憐還未交給合歡宗。”


    他眸光一凝,道:“姑娘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的,隻不過來問個路罷了。”


    秦子夜奇道:“問什麽路?”


    “不知貴宗聖女,戚憐姑娘身在何處?”


    秦子夜愣了一下,才失聲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兩個關係不淺,怎麽,問她還要來找我?”


    此時一邊的祁一諾搞不清情勢,不知王離是敵是友,一頭霧水聽了二人的談話,心道這男子看去也不像是這合歡宗妖女的朋友,遂道:“這位道友,此妖女擅自放走天罡教內門首席高功,定然是收了天罡教的寶物賄賂,道友,你並我一起拿下此妖女,找到高功,此乃正道之人所行之事,屆時冀州仙門定然有賞予道友啊!”


    王離聽著頗為尷尬,這古劍宗的修士說著好似自己不配合他一起捉拿秦子夜便不是正道一般,況且再者,自己是那種利益熏心的人麽。


    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應那劍修,王離索性不理睬他,秦子夜見著咯咯直笑,她媚眼勾人,王離卻對此無感,她道:“你要找那假清高的狐媚,我本不願告訴你,不過誰叫她同我不和呢,說予你聽卻也無妨。”


    “戚憐早前離開宗門,所為何事我也不知,不過前不久回來一趟,便又匆匆出去了。”


    王離忙道:“去何處?”


    “去南土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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