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弱女子,我才是弱勢的一方好不?”


    王離睜開眼,想要叫屈,卻看到戚憐泫然的樣子,心中一軟,突然萌發了說出打開玄黃袋法訣的想法來,衝動剛到嘴邊,又倏而止住,他額頭冷汗細細,“差點又著了這女人的道,如此於不經意間魅惑他人心智,太可怕了。”


    他便徹底不去理睬這紅衣女子,戚憐見王離中了招,心下大喜,卻突然又被他躲過去,不由切齒含恨,這人真是滴水不見,世上還沒不透風的牆呢,自己引以為傲的魅術,偏偏拿他毫無辦法。


    想不定主意,戚憐拿王離無可奈何,隻好任他去了,手中攥著玄黃袋,心道你不說,我就扣著你的儲物袋,等出了這秘境,再慢慢想法子破開它。


    戚憐雖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但一而再地威逼利誘,王離自然曉得她不會輕易殺了自己,遂放下心來,全心關注樓前的動靜。


    司墨仙等人沉默少許,心思各有定奪,這時山下突然又有五人上來,皆身穿黑白衣服,卻是和葛茂、嶽洋一派的天罡教弟子。


    領頭一男子見到司墨仙等人,心中大驚,暗道這地方竟被壙埌雲清宮和古劍宗的人捷足先登了,不過機緣天定,自己一夥人雖然慢了一步,卻不定比他們吃虧。


    這雲清宮少宮主、太虛宮首席,還有古劍宗初展頭角的新晉內門弟子實力都遠超自己,但自己這有五個人,傳言鄧西樓擅靈識法訣,在此地實力必然大打折扣,不足為慮,那葉拘海和司墨仙二人再厲害,難不成還能以二打五不成?


    男子對自己一行人的實力頗為自信,他見司墨仙三人都聚在玉樓門前,知道這裏一定有什麽好東西,能叫這三人看上的,肯定不會讓他失望。


    先與他們虛與委蛇一陣,再見機行動,想罷,他遂一抱拳,道:“在下天罡教內門弟子,高……”


    “滾。”


    葉拘海單單掃了天罡教眾人一眼,見領頭之人才剛剛踏入靈侯境,冷冷打斷高晟的話,便不再言語。


    司墨仙和鄧西樓亦然隻朝著他們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雜魚小貓,不配掛在心上。


    高晟的話被葉拘海羞辱式地打斷,他臉色鐵青,心中暴怒,在同門師弟麵前被摔了場子,這叫他如何把持臉麵,遂沉聲道:“我與葉兄無冤無仇,為何如此惡語相向。”


    不等葉拘海說話,山坡之上突然閃出一道人影,那人穿著土色長衫,懷中抱著一柄樸劍,秘境禁空,顯然他是憑著腿力行至山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稱歎。


    此人正是在山外追著寧神兒不放的俞展眉。


    “你要和他們搶機緣,這就是仇,就是冤!”俞展眉揶揄道:“不過法緣者仙,各位若要爭奪,還是先打一仗好了,分個生死來,機緣歸屬何人,自然分明。”


    高晟神色一滯,一旁司墨仙淡淡道:“不必,還是先看看這玉樓如何打開吧。”


    有了台階下,高晟忙道:“司兄此言是極,這玉樓不打開,你我掙個死活,都沒意義。”


    俞展眉進了秘境之後,獨自一人被傳送到葬地中心,他見東邊屍山煞氣凶狠,自己一人去太過冒險,便向著西邊的小酉山而去。


    因秘境不能禦劍飛行,他隻好施展師門絕技《小橫行功》,此行法乃是其師孟劍仙早年時獨創的靈訣,品軼逼近上品,是中品正階巔峰之法,靈王以下隻得靠飛劍橫渡虛空,此法一出,身形鬼魅,地上橫行,固又有“靈王以下,行蹤無敵”的美譽。


    他一路上了山腰,見得東邊有動靜,看到司墨仙,心中大喜,以為寧神兒也在此處,巡視下卻未發現她,失落之餘,聽到高晟與葉拘海二人爭吵,便現身出言調侃。


    王離見玉樓前人越來越多,隱隱有些擔心,便傳音問道:“姑娘,那些人都是什麽境界?”


    戚憐剜了王離一眼,不理睬他,王離討了沒趣,也不意外,正要繼續聽樓前動靜,耳中傳來戚憐的聲音。


    “那兩個白衣服的,那個藍衣服的,還有褐色衣服的,都是靈侯巔峰,能輕易斬殺靈王,至於那些黑白衣服的人,領頭的不過剛入靈侯,其餘都是靈武。怎麽,你一個靈脈境的小修士,打聽這個做什麽?若你是大派弟子,可還能讓人側目一二,小弟弟,你一個散修,這裏麵隨便拉一個人都比你強上百倍,千倍。”


    王離被戚憐鄙視了一通,哼聲道:“剛才還叫我哥哥,現在又說我小弟弟來,果然女子的嘴也是哄人、騙人的。”


    看見戚憐美目冷冷地橫過來,王離感受到脖子上的玉手捏緊了力度,他忙住嘴,轉眼其他,“什麽靈侯不靈侯的,我可是聽說那境界是騙人的玩意。”


    聽王離一個靈脈境的修為誇誇其談,說靈侯是騙人的境界,戚憐覺得有趣,欲要說些嘲諷的話來,聽得樓前一陣激烈聲響,便忙凝神觀察樓前的情況。


    卻是俞展眉上來之後,一行人暫時放下各自偏見,打算商量如何打開這玉樓的大門。


    幾人都掏空了心思,見玉樓渾然一體,根本不見門窗,那玉樓刀劍難傷,就是眾人合力也難以損傷其一絲一毫。


    王離看他們束手無策的樣子,暗自偷樂,沒有望仙筒,你們想進去可不容易。


    “要是有我教至寶望仙筒在就好了。”高晟歎氣道:“不知那偷了望仙筒,提前進了秘境的人在何處。”


    司墨仙想到自己父親說過,有一人拿著望仙筒提前進了秘境,便要詢問眾人有沒有遇到過那人,是時山下又一撥人趕到樓前,都是粉衣紅裝的女子。


    最前頭的一個女子嬌聲笑道:“這麽多人在此?我見寧仙子也往這山頭去了,莫非這裏真有什麽寶貝?”


    “神兒也來了?”未等司墨仙說話,俞展眉搶道:“她何時來的,我竟然不曉得,莫非是在我們之前就來了?”


    眾人知道司墨仙與寧神兒快要訂婚,見俞展眉在司墨仙麵前還表現愛慕之情,各個都是麵色古怪,朝向司墨仙看去,果然見他麵色帶青,神色不善。


    “俞兄,神兒不牢你來擔心。”司墨仙冷聲道。


    那粉衣女子笑道:“你們各個本領通天,我當然跑不過你們,寧仙子可是早你們一步就到了。我在後頭的葬地裏碰見她時,聽她說什麽‘玉樓’、‘銀海’的,這山上還有個銀色小湖,想來可能是去山頂了。”


    一聽此話,俞展眉哪管司墨仙說的,招呼也不打,頓腳便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褐影,朝山頂而去。


    司墨仙哪裏肯讓俞展眉先去了,心中惱火,亦然跟了上去。


    鄧西樓等人見玉樓無從破入,隻好紛紛都往山頂而去,看那山頂有什麽東西,能叫青帝之女都重視。


    玉樓前方才還熱鬧無比,轉眼就冷落空庭,戚憐待眾人走遠,心道宗裏一直與自己不對頭的秦子夜莫名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這卻是她預料不到的了。


    先前的粉衣女子便是合歡宗內門弟子,秦子夜。


    當初宗門挑選聖女時,唯有秦子夜和戚憐二人有此仙資,是時秦子夜修為略勝戚憐,但因容貌天資不及,聖女一位便被戚憐奪去。


    這合歡宗聖女乃是下一任宗主的接任之人,能享宗門更多的資源,不說靈物這些,單是一個能翻閱修行《拈花指意》的資格,就叫宗門弟子無不趨之。


    秦子夜輸給了戚憐,心中不服,加之她和戚憐的師輩也不合已久,二人在宗內故而常有摩擦,今日未想她把司墨仙等人帶離了玉樓,無形中卻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戚憐在土坡後頭等了一會,見無人折回,便和王離道:“他們走了,我也不逼你說出打開儲物袋的法訣,你隻要用望仙筒帶我進這玉樓就行。”


    不待王離回應,她捏緊玉手,製住王離喉嚨,“你可別說進不去,我是看著你用望仙筒出了玉樓的,你說玉樓裏什麽都沒有,你隻要把我帶進去一看便知。”


    眼前女子纖指搭住自己脖子上的動脈,王離知道她是真的起殺心了,反正玉樓裏的玉簡都已玉散,自己又沒有說謊話誆騙她,王離便道:“那你總得吧袋子還給我吧。”


    將玄黃袋扔給王離,戚憐跟在王離身後,走到玉樓之前,玉手掐作拈花,若王離一有其他的舉動,她便會出手彈向王離後心,一擊斃命,不留餘地。


    王離能感受到戚憐的殺意,他卻不管這些,從玄黃袋中取出望仙筒,運氣射出一道綠光照在玉樓上,戚憐道:“我先進去,免得你耍花招,進去之後收回望仙筒。”


    戚憐進了玉樓,便被眼前的景象鎮住。


    高大的木架不知擺了多少玉簡,一一看去,見最低的都是洪品功法,她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來,要知道,就是合歡宗的《拈花指意》,也不過是洪品次階的戰法,她所知道的壙埌雲清宮第一功法,《抉雲撼霄功》,也隻是洪品正階罷了。


    雲清宮可是冀州第一大派!


    戚憐麵紗後的容顏泛起潮紅,她美目閃著異彩,她忍不住喃喃道:“這是夢麽……”


    王離隨後跨步進了綠光,見到戚憐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忍不住腹誹一通,這女人自己看到這些玉簡就這麽不堪了,還說他見識淺薄。


    正要伸手取回外邊的望仙筒,卻見一手在王離之前拿住望仙筒,隨後一道道人影從綠光中浮現,進了玉樓之中。


    “果然如秦仙子所言,有人躲在一旁聽我們說話,沒想到竟然是那偷了天罡教望仙筒的人,如此也省的我們再去找你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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