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深,王離見真人都被士兵看著出了元帥府,心道這耶律冠心還挺大,這不就是邀請百姓看戲法嗎,趁著混亂,他與陳元溜到元帥府外城角落,吹了下口哨,等著風絕王回來。


    許久沒等到風絕王,陳元有些擔心,怕哨聲引來士兵,這時一道黑影從他眼前閃過,還沒反應過來,卻是發現已經被異獸群包圍了。


    王離看著風絕王帶著十幾頭巨獸一起回來,大喜道:“真有你的,哈哈,這下沒有後顧之憂了,陳將軍,咱們進元帥府吧。”


    王離騎著風絕王翻過城牆,為方便行動,陳元則是找了另一頭看似溫順一些的,二人騎著異獸進了元帥府,便分頭搜尋耶律冠,約定不論找到與否,最遲半個時辰出來匯合。


    王離不認得那耶律冠長什麽模樣,陳元也一直是聽說其名,不知其人,要找到耶律冠,還得從府上的士兵口中敲出信息來。


    守在在一處轉角,王離見到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孩打著燈籠朝他走來,忙伸手一指點在她的睡穴上,使其短暫昏迷,堵住宮女嘴巴,將她拖到暗角處,見她蘇醒過來,王離便拿出她嘴裏塞著的布,問道:“耶律冠在何處?不說便殺了你!”


    耶律冠素來傾慕大姚文化,不僅將元帥府建成了皇宮的模樣,就是在府上說的話也是大姚之語,穿的衣物也是大姚之服,吃穿用度皆是如此,故而這宮女聽得懂王離的話,更明白王離的身份。


    這穿著真人服飾的男子顯然是姚人。


    不知為何姚人會穿過北漠,還順利進入元帥府,宮女有些害怕,見到王離身後的巨大異獸,更是不敢出聲了。


    王離見她不肯說話,從玄黃袋中取出一把長劍,逼在宮女的脖子上,嚇唬到:“你如果不肯說,那我就隻能殺了你了。”


    動真兵刃效果比空洞言語恐嚇效果好得多,這宮女忙求饒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元帥在,在東殿裏,在李淑妃那裏。”


    這耶律冠膽子可真不小,還敢給自己小妾取名淑妃,這取代真皇的野心也太明顯了,王離架了架長劍,“李淑妃住在何處?”


    “從這長道一直往前走,向左拐,最大的那個宮殿就是李淑妃的住處。”


    宮女剛說完,王離運氣點在她的睡穴上,這下她徹底昏迷過去,收好長劍,王離騎上風絕王,便向宮女所說的地方趕去。


    找到那宮殿,風絕王帶著王離一下跳到宮頂上,王離趴在宮頂的瓦片上,貼耳聽去,有微弱的女子嬌聲喘息不止,心道這耶律冠真是雅興。


    他教風絕將宮殿四周的衛士解決掉後,便從宮頂一躍而下,一腳踢開宮門,隻見殿內紅燭羅帳,彌漫著一股膩香,聽到外邊的動靜,床上女子喘息的聲音陡然止住。


    “什麽人?”


    耶律冠正到興頭上,突然被外邊宮門一聲巨響打斷,心生大怒,便嗬斥道。


    “耶律元帥果然雅興,不知有沒有時間隨我走一趟?”


    耶律冠透過薄紗看見宮中一個人影,李淑妃害怕地躲在床上,他慌亂穿起衣服,正欲下床,卻見一隻手突然伸進紗賬之內,在他脖下一點,他隻覺得胸口一悶,便無力癱倒在地上。


    王離掀開紗賬,瞥了一眼床角躲在被褥中不知所措的年輕女子,道:“你最好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否則……”


    小指射出一股微弱劍氣,點在李淑妃睡穴上,她便雙眼一翻,倒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這耶律齊看著年齡也有四五十歲了,體態胖碩,王離一時還抬不動他,叫風絕王幫忙,好不容易把他放到風絕王的背上,王離便騎著風絕王消失在宮中。


    在元帥府外邊等了陳元許久,早就過了約定的期限,仍然不見他的身影,王離有些心急,又在原地等了一刻鍾,還是未果,這時忽聽得元帥府內警聲大作,不斷有士兵呼喊的聲音,知道是事情敗露,便招呼風絕王帶著十餘頭異獸,朝北夜府外奔去。


    風絕王速度極快,未過多久,便越過南門,出了北夜府,王離在城外又等了許久,遲遲不見陳元,他心下慌亂,便打算喚醒耶律冠,正在此時,半空中卻莫名回蕩起一道陰冷的笑聲,風絕王聽此毛發豎立,對著空中呲牙怒吼。


    “嘿嘿,你可是忘水仙閣的弟子?嘿,修仙之人身上的靈氣,我尤血可是喜歡得緊。”


    王離被這憑空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喝聲道:“是誰?陰陽怪氣,有本事出來相見!”


    “剛才還見過我,怎麽,現在就不認識了?”半空中突然浮現一個男子,隻見他雙腳立於空中,似是懸空而立,那血衣男子飄至王離跟前,王離看清他的麵目容貌。


    那人吊眼細眉,麵色慘白,不見一絲血色,與死人無異,王離見那自稱尤血之人穿著一身血衣,便道:“你就是那個在元帥府裏耍戲的?你是來救耶律冠的?”


    尤血聽了陰惻惻道:“耍戲?我那陣幡祭煉的都是煞魔,你竟然說是耍戲!嘿嘿,小子,一會我要將你的頭摘下來,喂我的煞魔將軍!”


    王離聽他尖銳的嗓音,心中極為不適,他皺眉道:“我管你煉的是什麽,你若是來救耶律冠的,你便來就是,若不是,便快點走開。”


    “我為何要救他?”尤血不屑道:“這人被我利用,還以為我是幫他打仗的,真是可笑,若非能省心獲得那些靈石和屍體,他早就死了千次了!”


    他轉而嘿嘿冷笑道:“我來這是想借你的身子一用,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王離暗罵一聲變態,正要叫喚風絕王動手,卻見他提手變出一具屍體,拋在王離麵前,“這位是和你一起來的,我已經借走了。你奪走我百頭風絕,我借你們兩具屍體一用,不過分吧?”


    地上的屍體赫然是陳元!


    王離呆呆地看著陳元的屍體,見他雙眼瞪得極大,顯然是驚駭之下被尤血殺害的,額頭一個觸目驚心的抓痕,幾乎將他頭部撕裂,王離心中悲痛,顫聲道:“你,你是故意等我們進去,再殺陳元的?”


    “殺你們兩個,還用分開來殺?”尤血嗤笑道。


    王離此刻後悔萬分,他早知道這妖人藏在元帥府裏,就不該讓陳元分開行動的,之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已經成了一具死屍,王離想到陳元與自己說他的兒女媳婦時笑嗬嗬的模樣,想到之前與他說的要去吃他的喜酒的約定,此刻卻全作泡影了,王離氣得渾身顫抖,咬碎了牙口,好容易憋出幾個詞,卻已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你這個畜牲!”


    王離抬手一記神門引射去,被尤血堪堪躲過,他看著身後土地被射成一個大坑,塵土飛揚,心中駭然,“靈氣外放?這是一個靈脈境的修士能有的威力?”


    又連連驚險躲開王離的劍氣,尤血終於不敢小覷王離,祭出長幡,一手畫出一道血色咒語,他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七十二塊煙羅玉,往天空一撒,便形成一個混元的圓形法陣,尤血將長幡祭在陣中央,大笑道:“教你嚐嚐這煞魔七十二陣的威力!你是死在此陣的第一個人,也可以無憾了!”


    法陣迅速落下,將王離套在其中,王離從未經曆這種陣仗,不知道如何對付,一旁的風絕王與眾異獸紛紛大吼,似是感受到了威脅。


    王離全力運氣,將靈氣都聚集在神門上,他全神注意陣中的那柄長幡,一有舉動,便會出手。


    隻見那長幡血光衝天,一道道鬼怪嘶吼聲直震雲霄,未幾,一個巨大的鬼爪拔開長幡,從中跳了出來,隻見那骷髏鬼怪身高巨大,宛若小山,渾身都是由碎骨拚湊而成,空洞的眼窟燒著綠火,尤血嘿嘿笑道:“靠著真姚兩國大戰的屍首,我這煞魔七十二陣才祭煉出一個煞魔,若是七十二個煞魔都聚集齊了,那威力將會何等之強!嘿嘿,到時候,便是靈王之境的大能又能耐我何?”


    王離一聽眼前這巨魔是用兩國戰爭的士兵屍首煉祭的,心中更是憤怒萬分,這人挑起兩國之戰,隻是為了祭煉這等違背天理的妖邪法陣,先前陳元被殺的憤怒在王離心中燒得正旺,又被尤血這話刺激地更加劇烈,他鼓足了氣息,奮力一劍射向尤血。


    被王離這劍的氣勢嚇住,尤血忙催動陣法,那巨大的煞魔伸手攔住發出耀眼白光的劍氣,隻聽一聲巨響,小山半的煞魔被劍氣的威能掀倒在地,那隻攔住劍氣的骷髏手臂也被震碎。


    尤血見狀怒罵一聲,雙手結印,半空中的長幡血光大盛,那些碎落在地的屍骨重新接好煞魔的手臂,轉瞬間便恢複如初。


    這是殺不死的。


    王離見此招沒有作用,心知要摧毀那個長幡才行,遂捏緊仙門,全力催動仙門引,四周的靈氣瘋狂往王離身上匯集。


    感受到身邊的靈氣波動,尤血心中大驚,這是什麽招數,竟然能將周圍的靈氣全都吸收進他的身體!


    王離右手扶著左手手腕,感受到指尖澎湃的靈氣,對準那陣中央的長幡便是一劍,尤血見一道白光將四周照的如同白晝一般,心中大呼不好,想要催動煞魔保護長幡,卻已經太遲,那驚天的劍氣輕鬆破開長幡的血氣,將幡體斬成細碎。


    長幡作為大陣主體,幡碎則陣毀,那寄附在長幡中的煞魔也轉眼便轟然倒塌,碾作一地的殘骸,七十二顆煙羅玉齊齊爆裂,以精血祭煉的大陣受到這等毀滅式的攻擊,尤血如遭重創,噴出一口惡血,本就不見血色的白臉更加蒼白,近乎透明。


    王離這一擊用盡全力,無法再出手與尤血爭鬥,便叫風絕王帶上陳元的屍首和昏迷未醒的耶律冠,往蒼茫北漠奔去。


    尤血遭此重創,亦不能追去,隻好恨眼看王離遠去,看著碎了一地的長幡的煞魔,花光心計、辛苦煉得的煞魔陣法毀於一旦,尤血怎能不氣絕,他怒氣攻心,又噴出一口血,擦了擦嘴,看著手上的血跡,尤血盯著王離遠去的方向,桀聲一笑。


    “教我在凡俗如此狼狽,很好,很好!這小子身上聚集靈氣的法門,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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