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與陳元騎著風絕王,照著陳元指的方向走了十來天,黃沙肆虐,晝則酷熱,夜則寒冷,如此之下陳元是蓬頭垢麵,身上汙穢不堪,但見王離還是一副體麵的樣子,渾然看不出有什麽變化,他心中稱奇,對這神秘的王卿相也愈加欽佩了。


    王離自修煉了十二靈脈引渡要訣之後,身體素質便遠超常人,這十來天下清楚感受到陳元和自己的區別,他便將這原因歸結到靈氣上了。


    二人行至一處沙丘之上,向北方眺望,隱隱間能看見綠洲,陳元仔細甄別,確認不是蜃影後,他道:“我們快到了,等到了那片綠洲,就離北夜府不遠了。”


    王離與陳元加速前行,又走了三天,終於跨過無邊無際的北漠,到了一片寬闊的綠洲之地。


    找了一處密林,有一河塘,王離見水質清澈,便先補充了一下淡水,隨後二人借此清洗了一下身子,好在河塘夠大,不然怕是陳元一人就能給它汙染了。


    順著密林,二人帶著風絕王向北走了一會,就看到一條河流從西邊流下,陳元見此大喜,道:“王卿相,咱們順著這條河向西再走一會,就到北夜府了。”


    王離亦是大喜,“陳將軍,咱們一會怎麽混進去?”


    “這條河流橫貫北夜府,咱們一會繞到西門,那兒有一處暗門,是進水口,王卿相,等到夜色時分,咱們在上遊偷偷從暗門溜進去,無人會發覺的。”


    王離聽此奇道:“當初皓晘將軍不知道這暗道嗎?”


    “知道,不過當時皓晘將軍不屑浪費這等精力去對付真賊,再說,那暗道又不是那麽好容易進去的,且隻能通二三人,軍隊是沒辦法過去的,要是叫人發現,守在暗門,那豈不是死路。”


    陳元與王離順著河流向西而去,到夜色降臨,二人已經看到不遠處一座宏偉的城市屹立在綠洲之上。


    四野無人進出,王離擔心暴露,便騎上風絕王,趁著夜色,悄聲往西門繞過去。


    這西門已經被堵死,城門上有不少真兵站哨,王離從玄黃袋中取出不少煙羅玉,都扔給風絕王,道:“去找你的小弟去吧,別暴露了。”


    風絕王一口將煙羅玉全都含進嘴裏,甩頭朝王離示意一番,便消失在夜色中。


    陳元道:“王卿相,這異獸還很聰明,一路來你說的話它大多明白。”


    “平常貓狗都能通曉主人心意,風絕王是異獸,這點也不足為奇。”王離看著河流穿過遠處的城牆,他遂指著那處門洞道:“陳將軍,暗道就在那裏嗎?”


    “那兒被真賊用鐵網鎖死了,都有重兵守護的,莫說暗門不在那,就是在那,咱們也過不去。”陳元脫了外套,光著身子,隻剩一個絝子,“王卿相,這回咱們必須得淌水進去了,那暗道在河下,一會咱們先順著河水遊到門前,再潛到水下,這水下有一處水道,是接通北夜府城內的排水通道的,此處是上遊,那裏幹淨得很,過了水道,咱們就能鳧水上岸,偷偷溜進去了。”


    原來這暗道是下水道!


    王離聽了這話,心中立刻就明白了,他將脫了的衣服放進玄黃袋中,順便把裝著陳元外衣的包裹也收進袋中,便學著陳元,跳進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王卿相,你那個小袋子可真神妙,怎的能裝下那麽多東西?”陳元剛下水,渾身打顫,說話也有些不利索,“王卿相,你水性還好嗎?咱們這是要遊很遠的,一會還要潛下去很久。”


    王離體格較強,他沒好氣道:“你自個說話都結巴了,別擔心我了,走吧。”


    二人適應下水溫後,便順著河水往北夜府西門遊去,等快到了西門時,陳元示意王離往下潛,他深吸一口氣,鼓著嘴巴便悶進水下,王離運開靈脈,在水下雖說不能呼吸如常,但憋悶之感會減輕很多。


    星辰之光灑在河麵,水下亦有微弱光芒,能稍看清些。


    在陳元引路下,王離向前潛遊了許久,便看到一個黝黑的洞口,陳元回頭對著王離指了指洞口,便自己先遊進去,王離緊緊跟著,洞口很大,二人一前一後,因為洞內漆黑一片,隻能順著感覺和河水方向走,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見上方有一處微弱的光源,王離跟著陳元,二人出了水道,向上浮去。


    出了水麵,陳元大口呼了幾口氣,“娘的,憋死了!”他低聲自語幾句,隨後緊張地四處張望,見周圍沒有人影,才鬆了口氣。


    王離與他上了岸,擦拭幹淨後穿上衣服,才開始重新觀察四周環境。


    “耶律冠喜歡我大姚風俗,北夜府也是按照我大姚的城府規模建的,和琳琅城很像,北夜府裏北邊是元帥府,南邊是城坊,我們這是在南北之間了。”陳元道:“就算是夜間,隻是為何不見一人,莫說真人百姓,就連真兵都不見一人,這是怎麽回事,沒人了嗎?”


    王離也是不知什麽原因,二人順著街道往東走了些許路程,還是不見一人,不由得麵麵相覷,這北夜府是空城嗎?


    是時忽然聽到北邊傳來一陣呼聲,王離與陳元心中一緊,便連忙順著呼聲的方向走去。


    二人隱藏行蹤,躲好身跡,北邊說是元帥府,但建製卻是與皇宮無異,偌大的元帥府由外城防護這,隻是不知為何,今夜元帥府防備薄弱至極,近乎不設士兵。


    王離隱隱感覺不妙,與陳元二人剛偷偷進了外城,隻見裏麵站滿了真人,都屏息不發一聲,全神貫注盯著遠處宮殿前台基上的一個血衣男子。


    王離被如此多的人嚇著,好在真人都在看著那血衣男子,無人注意到他們,王離與陳元壓住心中驚奇,朝那男子看去。


    因相隔甚遠,王離看不清那血衣男子麵容如何,隻見他一手執一血紅長幡,一手在空中畫了一個赤色圖案,長幡似是受到感應,紅光大起,頓時發出幽冥鬼哭的哀嚎之聲,陳元見此心神搖擺,他狠狠掐了自己腿根,小聲問道:“王卿相,這是誰啊,他在做什麽?”


    王離見那男子將長幡拋到空中,長幡無風而動,血光大作,四周哀嚎之聲也更加劇烈,隻見那男子雙手結印,大喝一聲,隨即上百隻身穿鎧甲的骷髏從長幡中爬了出來,立在那男子身前,殿前之人見此都大聲喝睬,王離聽不懂真人語言,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麽,但看他們激動地樣子,想必是牛逼之類的詞句。


    “這人應該就是龍堆那真人說的尤仙人了。”


    王離低聲道,他知道這些不是什麽障眼法,那些骷髏、惡鬼之聲,看得真切、聽得清楚,必然是所謂的“仙法”,隻是手段陰狠妖邪,不像是仙人,應該是叫做鬼師才無錯。


    “這就是那個仙人?”陳元睜大了眼睛,又抬頭想去看那個血衣男子,隻是此刻真人情緒高漲,他被周圍的人擋著,看不到殿前的景象,王離拉住他,二人又悄悄從元帥府出來,躲在暗巷中。


    “這哪是仙人,應該算是妖魔鬼怪了。”耳畔還不斷回響那鬼哭狼嚎之聲,陳元不禁擔心道:“王卿相,你有把握對付他嗎?”


    “懸。”


    王離實話實說,他隻能算是半吊子修仙之人,門都還沒看見呢,什麽事情都是睜眼瞎,算起來也就會一招自己琢磨的沒名字劍法,那尤仙人不僅有一個長幡,還能召喚骷髏,誰知道還有什麽本事沒露出來,他這次看上去是在真人麵前顯露本領,借機幫助耶律冠獲得更高的名望,“陳將軍,我們此次來北夜府,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打探殿學士的消息,切莫節外生枝。”


    陳元點頭稱是,二人商量等到夜深,眾人都離開後,再進元帥府,看能否將耶律冠偷偷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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