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居然將對方“割了喉”,我頓時覺得渾身冰冷,而龍鵬帶來的手下也是充分證明了楞的怕不要命的道理,發一聲喊,做鳥獸散,把重傷的老大丟在了“敵人的營地裏”。


    雖然喉嚨被割開,但龍鵬卻渾身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鮮血順喉嚨滴落,我呆呆的看著凶案現場,廖淑對我道:“別愣著,拿桶把血盛著。”


    難道廖叔還準備用這個做“血豆腐”,想到這兒我更是駭異,將臉盆放在龍鵬身下,隻見大量鮮血滴滴答答落在盆裏,很快我就聞到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像是腐肉的味道,又像皮蛋的氣味,總之非常難聞。


    廖叔用手巾堵住他的傷口,在他背上用力一拍道:“起來吧。”不可思議的是“被割喉”的人居然站了起來,龍鵬都暈了,搞不懂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癡呆呆的望著廖叔。


    廖叔指著盛滿鮮血的盆道:“小夥子,你煙酒過量,生活沒有規律,肝髒已經到承受的極限,而肝生血,所以你體內存在大量不健康的血液,基本都在這裏了。”隻見盆裏的鮮血發暗發黑、飄著一層厚厚的白沫,廖叔說這就是血液無法消化的油脂,氣味之難聞自不必說。


    龍鵬這才明白廖叔放他的血是為了給他治病。


    廖叔道:“你平時定有胸悶、頭暈、渾身乏力的症狀對嗎?”龍鵬癡呆呆的點點頭。


    廖叔道:“這都是血液異常的症狀,放出毒血後,你精神會更好,但千萬不要再有傷害身體的行為,否則我能幫你一次,可幫不了你第二次。”原來廖叔是以這種方式給他治病祛毒,我這才放下懸著的心。


    龍鵬哪還有剛來時的氣勢洶洶,低聲細語道:“是,我、你到底是醫生還是理發師。”憋了半天,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廖叔道:“對你來說都一樣,說罷他從兜裏取了一千塊放在桌子上道:“你隻是傷了表皮,但應該去醫院做個傷口處理,這點錢就算是門診費用,我可沒有十萬塊給人。”龍鵬哪還敢收錢,老老實實的走了。


    廖叔擦了擦手道:“沒事了,大家各就各位吧。”說罷往包間走去。


    我趕緊跟過去道:“廖叔,這又是什麽本領?”


    “這個看著駭人,其實屬於祝由科的巫醫術,也叫刺血術,是巫醫老祖張角傳給剃頭匠人的本事,也算是咱們這行裏的本功,本來今天我想用另外的法子治他,但是看麵色我就知道龍鵬血液異常,通過穴位按摩將髒血積於一點,在通過刺血術放出體外,這樣既幫了忙又震了他,一舉兩得。”


    我忍不住羨慕道:“廖叔,咱們這行的學問真是太大了。”


    他笑道:“你是耐不住性子想學本事了對嗎?”


    “沒錯,我在您身邊就像個購物狂守著一座巨大的金礦,每天走來走去卻不能動裏麵的一分一毫,您說這樣的日子還叫人怎麽活?”


    這是我這一生用過的最精彩的比喻句之一,雖然隻是短短一句話,但徹底“感動”了廖叔,他點點頭道:“好吧,刺血術不算複雜的本事,主要兩點,一是下刀準。二是懂的按穴之道。”說罷取出剃刀道:“想要下刀準,雙手就得穩。”


    說罷擺上一個大冬瓜,隨後閉眼默念咒語,隨後手如飛將一顆大冬瓜的皮削的幹幹淨淨,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分鍾。


    廖叔道:“傳你一個太平咒,也就是穩你身段的法門,需要用時就在心裏默念:收回封閉令,搬去五行山,掘出江河水,捆龍出海灘。四句口訣就可,不過第一次呼法必須斬生公雞首,生飲其血方可為止,否則再念也就是一段排句。你先把這個練成了,我再教你按穴和分辨血管脈絡的法門。”


    “是廖叔,我一定牢牢記在心裏。”


    我這還忍得住,出了隔間就跑去農貿市場買了一隻生公雞,生飲雞血這件事也沒法在家做,於是翻牆進了早已關門的市內公園,在水塘邊的柳林中一把擰斷了雞脖子,將流出的血喝的幹幹淨淨,血腥氣刺激的我胃部一個勁的翻騰,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裏默念廖叔交給我的口訣。


    說也奇怪,念完之後肚子裏頓時騰起一股熱氣,接著熱氣迅速傳遍全身,我腦子頓時變的十分清楚,抬起雙手穩如泰嶽,身形端凝,果然是有奇效的。


    11、養陰棺


    初步告捷,我心滿意足的返回理發店,隻見店內燈火通明,生意非常好,而廖叔出去有事不在現場,我覺得倦意陣陣襲來,坐在沙發上片刻之後便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驚叫聲所驚醒,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跪在店內中央的位置,左手將一隻無頭雞屍高高舉過頭頂,右手握著一條卷成一團,沾滿鮮血的毛巾。


    我根本記不得把死雞帶回來,隻見身前地板上寫滿了大大的“華表桂”血字,有橫著寫的,也有豎著寫的,還有斜著寫的,但是看字跡毫無疑問出自我手。


    幾名打掃衛生的店員滿臉驚恐的站在我麵前,一副失手無措的模樣。


    正巧廖叔這時返回店裏,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字笑道:“大家受驚了,串子從小就有夢遊的毛病,沒啥大事,衛生我來弄,大家下班吧。”


    店員放下清潔工具,急急忙忙的離開了,我剛要開口,廖叔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接著他從我口袋裏取出香煙,從不抽煙的他點了一支叼在嘴上,隨後他用食指、中指豎著夾住煙,擋在我兩身前,煙霧成一條直線,比之上升,他緩緩道:“串子,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一定要實話實說,但不要用大驚、大吼這樣的方式說話,你明白嗎?”


    廖叔說的極其鄭重,我心知出了大事,心裏咚咚直跳道:“明白了。”


    “你晚上殺雞飲血了?”


    “是。”


    你不要過於直白的形容去的地方,大概透露一下就好。”


    “市立公園。”


    廖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串子,你撞邪了,而且還是個大邪。”


    我不免感到訝異,在我想象中,撞邪的人都有很強烈的反應,以至於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身附邪祟,可我行動如常,身體也沒有絲毫異樣,難道僅憑我“夢遊練書法”就能斷定我撞了邪?


    廖叔道:“也怪我有些話沒和你說清楚,在夜晚的陰濕之地斬雞頭飲雞血,這本來就是招鬼術的一種,鬼是被你請上身的,你知道華表桂是什麽意思?”


    我搖了搖頭,廖叔道:“華表桂是鬼祖宗的名字,你這次遇到的是個厲鬼。”說這句話時,猶如細線一般的煙霧忽然出現了抖動,扭扭曲曲的向上飄去。


    我暗中倒抽一口涼氣,渾身汗毛根根豎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廖叔歎了口氣道:“你真是膽大又莽撞,行功練法之事豈可想當然的亂來。”


    “廖叔,我會不會有危險?”


    他想了想歎口氣道:“我沒有鎮華表桂的本事,隻能請它離開,但必須是在白天,我盡量保你這一晚的平安,等天亮了咱們再想辦法。”


    聽廖叔這意思他根本沒把握搞定“華表桂”,我不由心中懊悔,真是欲速則不達,但也由此明白了一個重要的道理:越是心急,越容易把事情辦砸。


    廖叔弄來一桶淘米水,將我全身澆透,又蒸了一鍋糯米飯,撒了一把香灰放在我麵前,之後點了三炷香插在飯上。


    (很多小說寫人用糯米驅鬼,這是不對的,糯米隻能用來拔屍毒,但是給鬼燒的香,不能點在貢爐,隻能插在蒸熟的糯米飯團中。)


    做完這一切廖叔盤腿坐在我對麵閉上眼睛一動不動,而我則清楚的看到兩種怪異現象,一是三炷香靠右邊一枝燃燒的十分迅速,其次雖然天氣較熱,但我身上的淘米水卻是片片結冰,但我卻絲毫不覺寒冷,一呼一吸間噴出的白氣越發濃鬱。


    接著我發現自己雙手越來越白,不知道麵色呈何種狀態,正要扭頭望去,廖叔伸手攔住我眼睛道:“不要妄動,你心越虛,附身之鬼對你的控製就越發厲害,就當什麽事都不知道,但千萬別睡著了。”幹坐著著急,我掏出濕漉漉的手機玩貪吃蛇。


    如果有人看到一個麵色慘白的“鬼”坐在地下玩手機遊戲,不知他會有何反應?


    好不容易把這一夜熬過去,廖叔給我準備了一套行頭,從臉到手將我捂得嚴嚴實實道:“帶我去昨天晚上練功的地方。”說罷跨上一個布包帶著我出門了。


    進了公園,廖叔問我:“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所在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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