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點頭道:“你說的一點沒錯,八百裏驕就是牛。”


    “什麽?牛和地龍有啥關聯?”我下巴差點沒砸到地下。


    廖叔道:“辛棄疾有首《破陣子》詞,其中兩句: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頭一句裏的八百裏就是牛的別稱,這個說法來自於晉王愷,因為他有一頭名叫八百裏驕的良牛。”


    “可是地龍、地龍,長成這樣也能叫龍?”我道。


    “地龍隻是一種生物的統稱,它可以有各種各樣的形態,牛也一樣,它在田裏才被稱為牛,在山中稱之為傲天,生於地下便是八百裏驕了,王愷良牛與眾不同就在於可以祈雨求水,所以古海眼處存在的牛便被稱之為八百裏驕,因為它能引水而來,也可以驅水而走。”


    說罷廖叔拍了拍我肩膀道:“咱們很幸運,遇到的是一頭花冠龍,否則真要大費周章了。”說罷將水果植物擺放在坑道邊,巨牛昂起頭,濕漉漉的鼻孔噏動幾下,之後發出一聲低哞,鑽破泥土爬了出來。


    隻見它雄壯的身材約有兩米多高,看起來不比一頭成年的犀牛小,但性情溫和,吃完東西便晃悠悠的繞著我們走了一圈,驅腿跪倒在地,或許是水裏生長的原因,它的尾巴並不像地生公牛不停擺動,而是老老實實貼服在兩胯間。


    廖叔用芭蕉葉一下下劃過八百裏驕的額頭,它似乎十分愜意,很快盤臥在地閉著眼睡著了。


    當吳彪再度進入現場,看到一頭如此巨大的牛嚇了一跳,廖叔卻連連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之後將我們拉到一邊道:“明天如果不下雨,早上便可開挖地基,若是見到地下的石龜千萬不要動它,想辦法將它融入地基中,此地風水將來必定極旺。”


    “這頭牛又該怎麽辦?”


    “這頭牛把它放入帶“龍”字的山中,可保山中氣脈順暢,物產豐富,但千萬不要讓牛受到一點傷害,否則你會折福損運的。”廖叔道。


    “明白了,你放心吧。”


    吳彪確實按照師父的交代完成了這些事情,之後官運亨通,一路高升至省廳級幹部,當然這是後話不提了。


    辦完這件事廖叔問我道:“串子,你想繼續回去上班,還是跟著我後麵給人剃頭理發?”


    “當然是跟著您了,在那種工廠即便是做到總經理又能怎樣?無非工資高點。”


    “好,想明白了你就回去和家人把話說清楚,雖然我本事不大,但教給你後某個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興衝衝的回家將廖叔的提議告訴家人,或許是得知廖叔“死訊”後家人有了反思,所以這次他們沒再反對,老爸隻是告誡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好自為之。”


    這個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了廖叔,他笑的很開心,但並沒有說什麽。


    後來我也問過廖叔,“腥道”的剃頭匠手上的本事到底算哪門哪派?因為不可能有門派叫“腥道剃頭匠”,這行裏的本事應該有出處。


    廖叔道:“非要給這行尋個出處說巫術也行,說道術也可以,我爺爺說世上有一種道叫靈寶道,和先天道基本相同,都是無門無派,講究清修無為,以天賦靈根為主的一門道學,隻是先天道大多是以修長生為主,而靈寶道則專修世上的神奇法術。”


    備注:地龍之說古已有之,世界上的名山大川其下多有暗河水脈,這也是山中泉水、瀑布、河湖的來曆,這種水脈一般都是通行千年,是為遠古水脈,而遠古水脈處大多生有奇特的生物,比如說昆侖山下就發現過巨型的白化巨鱔,花甲巨龜等等神奇生物。而這些生物有多種稱呼,有說鎮山獸的,有說泉靈的,也有說地龍的。


    所謂地龍出處便是如此。


    10、刺血術


    也許是為了讓我家人放心,廖叔在靈泉市租了一處兩百平米的門麵,他隔了三十平米的地做為包間,其餘用做發廊。


    發廊生意也不重要,隻是裝個門麵而已,而我跟著廖叔一門心思的學理發手藝。


    日子一天天過的有條不紊,但很快平靜的生活便被一件意外之事打破了。


    這個事情就是有人上門收保護費。


    那天一共來了七個人分為兩撥,四個人堵在門口,三個人走進店裏,這些人個個長相凶橫,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可從來沒對付過流氓,心裏不免忐忑,但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起身走到三人麵前道:“請問三位是理發還是洗頭。”


    站在中間身材偏瘦,長著一對八字眉的男人陰沉沉的坐在椅子上道:“理發。”


    發型師走到他身後道:“請問老板需要修理怎樣的發型?”


    “把我左邊腦袋頭發剃光就成。”


    我聽著都新鮮,也隻能陪著笑臉道:“實在不好意思,您說的這個發型我們這兒沒人會弄。”


    “不會剃頭你們開理發店幹嗎?我看關門算了。”他態度蠻橫道。


    “不就是剃個陰陽頭嗎?我親自為您修理。”廖叔滿臉堆笑的從內而出道。


    痞子一對狼眼瞪在廖叔身上道:“這話是你說的。”


    廖叔道:“是,既然您有需求,我們當然就要滿足。”廖叔這話的弦外之音便是:你敢說我就敢剃。沒想到他態度如此強硬,我意外之餘也有些擔心。


    痞子勃然大怒,但怒極反笑道:“好,我就看你怎麽剃這個頭。”說罷他重重坐在椅子上,帶來的七八個小弟一起湧了上來將廖叔圍在當中。


    他一點都不慌張,道:“請問您貴姓。”


    “龍鵬。”他梗著頭道。


    廖叔先給龍鵬洗了頭,接著在他肩膀、後腦勺,頭頂心三處揉捏片刻,隻見原本滿臉怒火的龍鵬表情逐漸變的平靜,漸漸地他眼皮變的沉重,雖然強撐著頂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閉上眼,傳出一陣響亮的鼾聲。


    收保護費這哥們居然睡著了,他手下的人不由麵麵相覷,表情有疑惑的,有尷尬的,也有不知所措的,就在這時,廖叔一把掐著他脖子,將龍鵬腦袋叉的仰起,反手掏出刮胡刀抵在他的喉嚨上。


    雖然喝罵之聲頓起,但痞子們齊齊往後退了幾步,和廖叔之間保持一定距離。


    龍鵬大驚失色道:“哥們,哪條道上走的。”


    廖叔很平靜道:“都是走江湖的飄萍,無名無號。”


    “千萬別亂來,咱們有事好商量。”龍鵬說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說這一刀我敢不敢劃下去?”廖叔笑眯眯的問道。


    我也是吃驚不已道:“廖叔,您可千萬不能這麽做,何必如此呢?”


    “我認輸了,錢我不要了。”龍鵬喊道。


    廖叔恍若不聞道:“這一刀我當然敢劃。”說罷真的在龍鵬脖子上開了一條長長的血口,鮮血頓時就順著傷口滿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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