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邊城道:“這不可能,資料上記載得很清楚,那個犯人是在島上人都死絕了的情況下逃離了海島,然後在海上被日本海軍搭救,出賣了這裏的資料,獲得了財富。”


    王晨飛道:“如果真如材料所言,那麽這個可能性反而更大,我們可以假設是日本兵知道了同盟國在黃泉眼上執行某項科學研究,所以派遣特種部隊登島,妄想獲取科學資料,我父親在無可奈何之下釋放了那個危險,和鬼子們同歸於盡,結果還有一個人得以生還,最後他成功地利用日本兵的登島設備離開了黃泉眼。因為當時這片海域是在同盟國的掌控下的,否則也不會在這上麵做實驗,如果沒有像船隻這類專業的海上設備,靠遊泳這個人絕對不可能遊十幾海裏的距離。”


    趙邊城點頭道:“您的這個推測太到位了,很有可能如此。而日本海軍派出的兩撥人都沒了消息,他們自然不會輕易行動了。或是很有可能那個囚犯帶走了島上所有的科研資料,直接給了日本人,他們不需要再次冒險回來搶奪了,否則他們肯定還會再來。而這座島上的人肯定沒有生存的可能,更加不會有長成後的海龍王了。”


    王晨飛道:“沒錯,一定是這樣。我想這對你回去做檢舉材料是有很大幫助的。對了,你們當時上這座島來翻死人屍體為了什麽?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不就是一群日本鬼子嗎?”


    趙邊城道:“做調查,自然要搞清楚所有細節,首先,我們要檢查那些科學家身上是否有有價值的科研資料;其次,我們要查看鬼子骨骸上的傷口,因為我們也懷疑他們不是死於海龍王的攻擊。道理很簡單,以海龍王這種體積,一旦被它攻擊了還能完整存在嗎?還有一點就是我們想多弄出一些情況,迷惑巨鯨設備的人,否則就這麽莫名其妙地上了黃泉眼,他們肯定要懷疑,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可能就不會拿出來了,這種做法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這下他們兩幫人的一切打算我算是都明白了,心裏替他們那個累啊。不過很難說趙邊城他們這幫人有什麽過錯,如果真相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那麽他們現在正在做的就是一場正義的鬥爭,他們每個人都是鬥士,值得我去尊敬和維護。不過麵對如此複雜的一個局,我開始對其中的每一個人都產生了懷疑,他們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今天一天海龍王都沒有出現,而孟洋他們還是牢牢地躲在地洞裏沒有出來。這晚上是我值夜,他們都睡了,我蹲在一個地方監視著那個地道的出口,因為雖然不需要提防海龍王了,但是對巨鯨設備的人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到了半夜,我昏昏入睡,瞌睡一個接著一個,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咕咕的低鳴聲,這一下就把我驚醒了,因為這是海龍王發出的特有的聲音。難道它半夜上岸了?四下看去,沒有樹木遮蔽的海島在月光下清清楚楚,並沒有什麽巨型生物,我不禁奇怪起來。因為聲音就在我前方的不遠處,我循聲往前走去。到了一個隆起來的小土包前,隻見那堆土不停地蠕動著,顯然下麵有東西。我想到那枚失蹤的蛋,心情立刻激動起來,三下五除二扒開土堆,隻見一個大約隻有半米的小海龍王在土堆裏翻騰著身子。


    小海龍王光看身子比小鱷魚要可愛很多,因為它的頭是圓形的,看起來不像鱷魚頭那般具有攻擊力,而且小海龍王的身子非常光滑,摸上去很舒服,不像鱷魚皮疙疙瘩瘩,讓人看著有些惡心。小海龍王踉踉蹌蹌地爬出土溝,努力地睜開眼睛,兩道光立刻射在了我的身上。稍微遲疑了一會兒,它忽然昂著頭咕咕叫了兩聲,一下竄到了我的身上,不停地用舌頭舔著我的臉。我終於知道了海龍王是有舌頭的,而且和狗舌頭沒有區別。


    從生命的角度講,無論哪個物種的新生兒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張臉,它都會認為這是它的母親。海龍王既然有狗的基因,首先從智商上來說相較於其他生物是很高了,它們是具有情感的,看來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一條小海龍王的“母親”。


    它不停發出的咕咕叫聲驚醒了所有人,大家都沒想到居然能有一隻小海龍王在我們麵前被孵化出來。隻見它慵懶地在我懷裏趴著,像一條小狗,也像一個小孩,不過稍微重了點。但是和它母親相比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它時不時地還伸出舌頭舔舔嘴巴鼻子,就像嬰兒舔奶一般,有幾分乖巧可愛。


    王晨飛笑道:“幸虧是卵生生物,不需要喂奶,明天我們釣魚喂它。”


    海龍王的“作息”非常有規律,晚上一定踏踏實實睡覺,早上一定大清早就醒,醒了以後就是一天活蹦亂跳地玩到夜裏。不過幼年時期的海龍王膽子非常小,海裏麵隨便一條小魚都能嚇得它屁滾尿流地在海裏亂遊,經常逗得我們哈哈大笑。


    不過它也是非常聽話的一種生物,非常馴良,而且智商很高,基本和狗差不多。這麽多人裏麵它可以分辨出我,並且基本就在我身邊轉悠,我釣魚它就在我腳邊趴著,我走它也走,甚至晚上睡覺它就趴在我的懷裏。我終於明白了那個科學家的日記裏,為什麽對海龍王的字裏行間都充滿了愛的感覺,這種生物像極了嬰兒,像嬰兒那麽可愛,像嬰兒那麽黏人。


    就這麽和諧地相處了七天。這七天大海龍王也始終沒有露麵,而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小海龍王生長周期似乎並不快,七天時間它居然一點也沒有長大。不過有一幫人卻等不及了,那就是巨鯨設備的人,他們在裏麵悶了七天,看來實在忍受不了了。當然他們誰先出來的我們並不知道,因為這些天我們漸漸放鬆了對他們的警惕,等他們舉著槍對準我們的時候,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西柏繳了我們餘下的兩把槍,對茉莉花道:“早看你是個叛徒,沒想到還真是。”


    幸好小海龍王入海了,現在它的膽子大了不少,知道自己捕食了,所以巨鯨設備的人並沒有發現。趙邊城道:“你們真要殺了我們?”


    孟洋看了看早已蒼夷滿目的小島道:“你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王晨飛道:“它把這座島毀了以後就再也沒露麵了,要不然我們早死了。”


    孟洋道:“你們命不小啊,連海龍王都沒能要了你們命,我們如果動手殺了你們,那命何以堪?”


    我注意到馬偉利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那群人當中,看來王晨飛的推測一點都不錯,他就是裝瘋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研究,可是他做的究竟是哪些文章呢?


    孟洋道:“不好意思,趙哥,你和我鬥到現在就是為了搞清楚巨鯨設備上島來的真實目的,不過我想你沒有機會知道了,我們今天就回黃泉眼。那部電話其實並沒有損壞,我隻是接著你們的劇情發揮一下而已,不過我猜你們是沒有機會回去了,祝你們在這座島上能有好運!如果運氣好,你們能在這裏碰到迷航的貨輪,咱們就此告別。”


    雖然電話莫名其妙被破壞的結果我終於知道了,但最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他們居然又要回黃泉眼去了。這是為什麽呢?難道還嫌自己的命不夠長?或是他們並不知道黃泉眼存在巨大的危險?那天我們可是實實在在聽到了攝人魂魄的吼叫聲,就憑這點也可以判斷出黃泉眼確實不太平了。


    總之一切都讓人捉摸不透,孟洋他們似乎得意揚揚地上了兩艘小船,向黃泉眼而去。趙邊城道:“這幫孫子是真夠孫子的,搞了半天電話居然是他們搞壞的,我一開始還懷疑是羅東想點子弄壞的。”


    王晨飛道:“糾正你一下,不是弄壞了,而是他們做出了一種弄壞的假象而已,也就是說他們完全可以用衛星電話聯絡總部的人,而我們隻有在這裏等死了。”


    趙邊城道:“確實高明,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孟洋還是把該做的事情給做了,他們來這裏肯定是獲得了某種科研資料,回去就是用設備投入生產了。”


    王晨飛道:“小趙,你那個同伴可還在島上,孟洋他們要是回去了,他豈不是要遭毒手?”


    趙邊城道:“我不擔心這小子,他比鬼都精明。你別看他好像很粗的樣子,那是騙人的,你們知道在島上他一直藏身在哪裏嗎?”


    這也是我奇怪的,因為後來知道羅東其實一直在島上,但是我們始終沒有見過。黃泉眼上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那麽他是躲在哪裏呢?想到這裏便問道:“他究竟躲在哪個地方?”


    趙邊城道:“他就躲在棺材廟裏。棺材廟的天花板與頂層之間有一個閣樓,這是我們發現的地方,如果沒有這個空隙,我們也不敢實施這個計劃。”


    劉長運道:“可惜你們這個計劃也不怎麽樣,隻怕早就被孟洋發現了。”


    趙邊城道:“是嗎,何以見得呢?”


    劉長運道:“道理很簡單,咱們一開始離開那座島不就是因為上麵怪事太多,不得不躲嗎?可是這次他又回去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趙邊城道:“你的意思是上這座島本來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隻是正好借著這些事情過來,還可以不惹我們懷疑?”


    劉長運道:“一點不錯,不過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趙邊城恨恨道:“這幫王八羔子,太狠毒了!本來我以為自己夠能耍手段了,到頭來是自己被別人耍得團團轉呢。”


    劉長運道:“從目前來看是這樣。”


    韓西城眉頭一皺道:“我說你少說兩句行嗎?你小子可是也被他們拋棄在這裏的,而且我們可沒說接納你了。”


    劉長運道:“我從來沒有做過缺德事情,問心無愧,況且現在大家都混到這份上還計較沒用的東西,有意思嗎?”


    趙邊城道:“你說得對,我們現在什麽都沒有,他們做完研究後就可以通知自己的船來接他們了,而我們隻能等死而已。既然這樣,何必還要搞得這麽難看呢?現在能在一起的都是緣分。”


    劉長運道:“沒想到最後害死我的居然是我的親戚,看來世事難預料啊。”


    趙邊城道:“老劉,如果這次能回去,你願不願意幫我們指證巨鯨設備?”


    劉長運吃了一驚道:“你想幹什麽?”


    趙邊城道:“怎麽了,都到這份上你還想維護巨鯨設備啊?”


    劉長運道:“那倒不是,咱們先拋開是不是能生還這個問題,就說你指證巨鯨設備,你掌握他的內幕了嗎?連我都沒有掌握,你知道的還能比我多?”


    趙邊城表情嚴肅地道:“我覺得你並不是一個壞人,但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能不說和你的那門子親戚有絕大的關係。你要還是想維護他們,我隻能說你腦子有毛病,因為如果你能平安地回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我當然不可能比你了解的內幕更多,所以我需要你來說。”


    劉長運道:“等回去了再說吧,現在咱們在這裏隻有等死的份兒。”


    茉莉花突然道:“要不然咱們紮個竹排子吧?我們那裏每個人都會紮竹排的,這裏雖然沒有竹子,但是有樹。”


    我們為這句話激動了好久,不過真去尋找樹了才發現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我們沒有削樹枝樹幹的工具。我們身上現在隻有兩把匕首,靠這東西把樹幹修整平了,根本沒有可能,大家又喪氣地坐在地上。過了沒一會兒小海龍王從水裏遊了出來,快速向岸上跑來,我正要迎過去,海裏麵轟的一聲大響,一股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大海龍王跟著它的孩子後麵也上了岸。小海龍王似乎受了巨大的驚嚇,跑到我麵前,忽然高高躍起,竄入了我懷裏,抖個不停。而大海龍王兩步就走到我的麵前,喉嚨裏發出咕咕的叫聲,頭部傾斜,那對恐怖的眼珠子盯著我一動不動。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這種生物其實性情非常溫馴,不過真正麵對它又是另一種心情,它可是能攻擊潛艇的海龍王啊,誰也說不清它攻擊潛艇時真正的目的。或許就是玩呢?不過現在看來它一點都不想和我玩,眼神裏盡是凶光畢露,不用說一定是和它僅存的“骨肉”有關。不過悲哀的是小海龍王似乎一點沒有認它“親生母親”的意思,而是靠在我的懷裏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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