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你在做什麽!”


    程冪大驚,趕緊跑了過去,抓起他的手,才發現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劃痕。


    看了眼他手上還染著血的刀,程冪瞳孔微微一縮。


    自殘。


    “二表哥,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賀文傑沒有說話,隻是麻木地坐在地麵上,像是一個沒有知覺的行屍走肉。


    “我去叫舅舅。”


    程冪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賀文傑一把拉住,“不要告訴我爸。”


    他語氣有些急,力度也沒有分寸,拉得程冪摔到地上,手按在了那灘血漬上。


    “啊……”


    她驚呼一聲,賀文傑才回過神來。


    有些無措,“你沒事吧。”


    “沒事。”


    程冪甩了甩手上的血,幸好她也算半個醫生,否則不得嚇死。


    賀文傑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而是站起身,丟了一盒消毒濕巾給她,然後從藥架上拿過消毒水和紗布,自己處理傷口。


    整個過程都很麻木,仿佛那些傷不是傷在他身上一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程冪擦幹淨手之後,走到他身邊,“二表哥,你怎麽了。”


    這樣子,太不對勁啊。


    “沒什麽。”賀文傑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那語氣,絕對不是沒什麽。


    程冪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和賀文傑也沒說過話,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目光不經意間從旁邊的實驗桌掃過,看到上麵散落著好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是一個斷了一條腿的男人。


    男人很瘦,旁邊有一把輪椅,而他則摔倒在地上,怎麽也爬不起來,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好幾張照片,全都是男人各種爬起來,卻又重重跌回去的慘狀。


    程冪皺了皺眉,“他是誰?”


    才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


    記得賀文豪曾經說過,賀文傑一個很好的哥們,因為他錯誤的研究成果,被截了一條腿,成了終身殘廢。


    若她猜得不錯,應該就是照片上的這個人。


    如此,賀文傑為何會自殘,也就想得通了。


    他是在對朋友愧疚吧。


    賀文傑情緒又低落幾分,看著就心酸。


    處理傷口的動作停住,盯著那些染血的紗布看了好幾秒。


    他依舊低著頭,程冪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見桌麵上滴落兩滴透明的水珠。


    他哭了……


    那個曾經被喻為賀家希望的天才,哭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賀文傑突然開口。


    低低的嗓音,聽起來彷徨又無助。


    程冪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其實,賀文傑是賀家最可憐,也是最無辜的人,他本是天之驕子,是所有人眼裏的神童,卻因為天才的光環,被人生生砍斷了一條腿。


    一個小孩子沒了腿,這是多大的打擊,當他好不容易走出來,眼看著就要成功走向光明的時候,卻遭受致命一擊。


    不僅自己身敗名裂,還害得好友終身殘廢。


    從此背負罵名與愧疚,在黑暗中苦苦掙紮。


    若換一般人,估計早就已經被打擊到從此一蹶不振。


    而他如今還能負隅頑抗,可見心性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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