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冷沉下臉。


    老實說,這樣的判決的確無可厚非。


    她呼出一口氣。


    “那……該怎麽辦?”


    柴廣漠說:“老實說,如果放著不管的話,即使請上張律師——我能找到的城裏目前最權威的律所大師,也隻不過能暫緩判決,從證據上來說,咱們很不利。”


    “我不是問這個。”趙冷卻搖搖頭:“我說的是,老馮的案子。”


    “案子?”這回輪到柴廣漠大吃一驚了。


    一旁的錢斌算是聽不下去了,他狠狠跺了跺腳,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乎案子?”


    “可是,明擺著有人陷害我們,而老馮的死,顯然與這個人的目的分不開,也就是說,真凶和幕後黑手,一定是同一個人。換句話說,與其我自己自證清白,倒不如,主動出擊,把這個幕後黑手揪出來,豈不是一石二鳥?”趙冷十分冷靜的分析。


    柴廣漠有點兒意外,趙冷的反應讓他大感意外,沒想到在這麽極端的情況下,她還能夠如此冷靜,如此心平氣和地指摘出問題的關鍵來。


    “不錯,這也是我的想法。”柴廣漠坦言:“現如今最好的辦法,絕對不是坐以待斃,所以趙冷,你明白我為什麽要讓何偉把你那樣大張旗鼓帶來了麽?”


    趙冷想了想,恍然大悟,她豎起手指:“你是說,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已經被控製住?”


    “最關鍵的,是讓那個幕後黑手明白,我們已經陷入絕境,束手無策了,這種情況下,才能讓他露出馬腳來。”柴廣漠說。


    “等等。”錢斌打斷兩人:“可是,你們怎麽知道,這個幕後黑手一定知道我們的情況,甚至時時盯著呢?這裏可是督察總署。”


    柴廣漠低著頭笑了笑,說:“錢斌,你猜,這個幕後黑手會是什麽人?”


    錢斌搖搖頭:“如果我知道。那還能叫“幕後黑手”麽?”


    說得到很有道理。


    “所以我才留了個門。”柴廣漠指了指搖搖晃晃的看守所大門:“我的直覺告訴了我答案,但是這個答案,隻有親自去找到,才有價值,不是麽?”


    “你瘋啦。”趙冷拉住柴廣漠:“從這裏溜出去,就算咱們是清白的,日後追究越獄,那可就是重罪了。”


    柴廣漠聳聳肩:“所以時間有限。”


    “哈?”趙冷不解。


    “何偉是個很偏激,也很鑽牛角尖的人。他不容許自己插手的案子處在一個不完美的位置。”


    趙冷不知道老柴哪根筋又不對勁了,怎麽好端端,又開始說這個何偉的事來?


    “他怎麽樣,關我們什麽事?”


    “當然有關。”柴廣漠卻一口咬定:“他不允許自己接手的這個案子真相曖昧,因此才來拜托我,他知道,我有辦法找到真相。”


    趙冷看著柴廣漠如此篤定,臉上卻沒有分毫自負。


    “那……你的意思是,他主動放我們走咯?”


    柴廣漠點點頭,又搖搖頭:“準確的說,是跟我打了個賭。”


    “打賭?”


    “我們隻有半天,準確的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天亮之前,我們如果找不到決定性的證據,我們所有人都會受到控告,而我的職業生涯也算完啦。但是如果我們能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何偉就有辦法免除我們所謂的越獄


    罪。”


    “怎麽可能。”趙冷使勁搖頭。


    這……趙冷的理智告訴她,無論如何,這都不現實,時間隻有一個晚上,線索幾乎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而等待他們的,則是更嚴重的指控和栽贓,再加上他們特殊的“越獄”身份,也就意味著合情合理的調查手法,也許都用不到。


    趙冷再度搖頭:“無論如何,我都覺得不大現實。”


    “現不現實,隻有試一試才知道。”柴廣漠說完,抓起趙冷的手,笑著對她說:“你知道你這兩個好朋友為什麽也要進來麽?”


    趙冷搖搖頭。


    “他們是作為“交換人質”,自願在這裏待著。”柴廣漠輕描淡寫地說。


    趙冷瞪大了眼睛,柴廣漠繼續解釋:


    “也就是說,如果天亮之前,我們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他們就會遭到公訴,罪名自然是偽證。”


    小王聳聳肩,拍了拍趙冷的肩膀:“可別偷著樂,我可告訴你,小趙,我沒那麽高的覺悟,就算是閨蜜,也有該信任不該信任的時候,這回啊,是這小子擅作主張罷了,主動找那個姓何的自首,我隻是順道幫你一手。”


    錢斌扭過臉搖搖頭,低頭說:“別胡說了王警官,你當時可比我還急。”


    “嘿嘿。”小王嘿嘿一笑,伸手拐住錢斌的脖子,說道:“裝什麽裝,當時大義凜然,現在縮頭縮腦?”


    “總之你看到了。”柴廣漠笑著說:“決定權在你,你現在退縮,他們的罪名也不可能抹除了。而他們的犧牲,換來的就是何偉對你的信任,他決定給你一整晚的時間。”


    趙冷深吸了口氣,再看看調笑的小王,低頭不吭聲的錢斌,捏緊了拳頭。


    “你們真夠不省心的。”趙冷咬咬牙:“要是我不拚一拚,反倒是對不起你們咯?”


    小王笑了笑:“就是這麽回事。”


    “真有你的。”趙冷抿了抿嘴,看向柴廣漠。


    她知道,這多半也是這家夥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服了你了。”趙冷鬆了鬆肩膀。“但是你說一晚上,老柴,我打賭,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毫無頭緒地從頭開始查不是麽?”


    柴廣漠聳聳肩膀,似乎在說:“就像你說的那樣,的確。”


    “你肯定有什麽頭緒了。”趙冷眼睛放光,緊緊盯著柴廣漠,說:“而且,是決定性的證據。”


    柴廣漠伸了個懶腰:“先不論我到底有沒有,不過,我得提醒你,這個線索,你也是有的。”


    “我?”趙冷有點兒意外,沒想到柴廣漠會把話題給引回來。


    “別開玩笑了,我可是真的一頭霧水。”趙冷搖搖頭。


    “是一頭霧水,還是不願意去信呢?”柴廣漠說。


    “什麽意思?”趙冷的臉唰地冷了下來。


    “我問你,你那把銀色勃朗寧,從哪來的。”柴廣漠問。


    趙冷愣了愣,咬了咬嘴唇,腦海裏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是……劉警官?”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柴廣漠說。


    “劉警官?不,不會是他。”趙冷搖搖頭:“他沒有理由,完全沒有理由這麽做。”


    “別把事情想的那麽淺顯。”柴廣漠卻說出了一個讓趙冷無法相信的答案:“為什麽不把“老馬”的名字說出來?”


    趙


    冷整個人木頭似的愣在原地。


    “老馬?”半晌,她才悠悠說出。


    “別告訴我,你想不到。”


    趙冷捏緊了一手的汗水,臉色也變得十分單薄。


    “是他?”趙冷問:“你有什麽根據嗎?老柴。”


    柴廣漠搖搖頭:“沒有,不如說,就跟你想的一樣,毫無頭緒,一團亂麻。”


    “也就是說,是你的猜測?”趙冷問。


    “或者說,是直覺。”


    趙冷深吸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無奈,回過頭掃視了小王和錢斌兩人一眼,抿著嘴:“如果不是他,還有其他備選的可疑對象嗎?”


    柴廣漠搖搖頭:“如果他是清白的,我們現在就真的窮途末路了。我不開玩笑。”


    “沒別的辦法?”


    “沒別的辦法。”


    趙冷看著柴廣漠,柴廣漠就原樣看了回來,兩人如此對視,視線中不多一分一毫的雜質。


    “這是豪賭。”趙冷下了結論:“沒有任何根據,卻要拿朋友的信譽開玩笑。”


    柴廣漠笑了笑:“也許是這樣。”


    趙冷又說:“但是卻不想硬幣的正反麵——這次賭博,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正麵,是我的朋友,反麵,則是我的恩師。”


    柴廣漠緊緊攥住趙冷的手:“但是中間——隻有孤家寡人的中間,才是真相。”


    趙冷低下頭,兩鬢的發梢微微擎動,她的臉色也變化多端。


    “……好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吐出一口氣來,麵部的扭曲細不可見。


    “我信你。”


    柴廣漠沒有多的話,抓住趙冷的手,領著她到了門邊,打開看守所的大門,門外裹著夜色的冷風呼嘯而來,吹進亮堂堂的室內,兩人默契地回過頭。


    “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他們齊聲說。


    兩人說完這話,就像是撲進水塘的魚,一頭鑽入了濃黑色的夜色當中,連一丁點兒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小王目送兩人離開,伸手拽住錢斌,兩人十指相扣。


    “喂。”小王自覺地來到看守所的鐵門前,把門關上,鎖好。“真的好麽,你就這麽放她走了。”


    “什麽啊……”錢斌低下頭。


    “別以為老娘看不出來。”小王眯著眼打量錢斌,眼睛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外皮似的鑽入心裏:“你小子一看她,整個人都變了。”


    “前輩?”錢斌有點兒驚愕。


    “我可沒說是誰。”小王吹了個口哨。


    “……別玩我了,她眼裏不是隻有老柴麽。”錢斌沮喪的低下頭。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小王嘲弄地揉了揉錢斌的頭發:“怎麽,心理扭曲了?後悔了?”


    錢斌回過頭來,怔怔看著小王,搖搖頭:“不……這次我這麽做,不全是為了她。”


    “謔?”小王擺明了不信。


    錢斌想了想,說:“如果我不這麽做,有些人肯定整宿睡不著覺。雖然嘴上說是損友,可是約到這種時候,有些好姐妹,就越是沒法撒手不管,我說的對嗎?”


    小王愣住了。


    看著眼前的錢斌,她無言以對。


    “就是看到這樣的傻姑娘,我實在沒辦法撒手不管。”錢斌抓住小王的手掌,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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