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跟小田都是小本買賣自負盈虧,我看大家夥兒是朋友,大家互相抽抽煙,聊聊天,也是好的。但是。”


    說著,他嘴角一動,從牙縫裏擠出“但是”兩個字,臉色卻一變,登時狠戾起來:“但是我也不是什麽冤大頭,次次都給你們送煙——不瞞幾位,你們大可以自己掂量掂量,自己這麽長時間,到底吃了我幾根?幾十根?幾百根煙了?”


    李哥的話語就像是沾了刀鋒,三人麵上無光。


    女人哆哆嗦嗦,說道:“李哥,是我們不懂事了——我們也不瞞著您了——說老實話,那天自從抽了你這進口煙之後,我再抽別的煙,都索然無味,我好幾個朋友也都是這樣,要一直這樣……就像是打擺子一樣,抖個不停。”


    話到嘴邊,女人又像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似的,劇烈地顫抖著,抽了一大口氣。


    李哥微笑著看向女人,他老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此時更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撣了撣手頭的煙灰,笑著說道:


    “別著急啊小同誌。”李哥從手頭摸出一盒。


    “800.”


    他不動聲色地說。


    李哥把這煙盒甩到幾人麵前來。


    三人眼睛都亮了,爭先恐後地撲過來,李哥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小姐姐立刻出手,手腕翻動,閃電般地鑽出,簡直像是一條銜尾蛇,迅速製住三人,遊刃有餘。


    瞧她的模樣,倒是一點兒不把三人放在心上。


    “李哥……!”


    三人臉色一變。


    李哥點著煙,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了嗎,別那麽急。我這邊規矩都是先款後貨。你們也不能總讓我們吃虧不是嗎?”


    他笑著看向三人。


    三人一聽,不再抵抗。


    小姐姐也放開他們。


    三人在身上摸索起來,翻出荷包裏的錢,湊在一塊也不過五百。


    李哥當時就變了臉色。


    “你們玩我呢?”他收起笑臉,拉起一旁小姐姐的手,站起身來就要走:“走,這幫人沒一點兒誠意。”


    那女人最機靈,慌忙摸出手機:“李哥,我轉賬——轉賬給你!”


    李哥露出潔白的一排牙齒,笑了笑,又回到三人麵前,摸出手機。


    女人當即掃了碼,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要抓回煙盒子,卻被李哥按住。


    “這——?”女人的表情露骨地猙獰起來,但一見到李哥的臉,又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我是說,一個人800.”李哥笑著說。


    女人瞪大了眼睛,身旁兩人也都倒吸一口涼氣,更不再遲疑,摸出手機。


    隨著兩聲清脆的轉賬聲音起伏,李哥瞥了眼手機上的數字,低聲笑了笑,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鬆開煙盒,三個人就像是餓瘋了的灰狼撲向這塊鮮亮的肥肉,幾乎是撕咬起來。


    李哥起身,靜悄悄的在桌上放了一張名片,低聲道:“想抽煙,再聯係我——記住,準備好錢。”


    他笑了笑,衝小姐姐使了個眼色,兩人大搖大擺,輕描淡寫地離開了咖啡館。


    錢斌這才放下報紙,打量起這兩人消失的方向,來到三人麵前。從打扮上來看,三人應該都是村裏人,臉上皺起的血管跟凸起的經絡看起


    來猙獰可怖。


    錢斌明白,這恐怕是dupin的分贓現場——但他又不能放著那兩個可疑人物不管,可眼下沒法聯係村外的警力,這三個倒黴蛋也不能就這麽放了。


    他隻有率先聯係小王,讓她想辦法控製這三人,自己繼續追蹤兩人——他總有一種預感,自己或許快要抓住問題的關鍵了。


    錢斌知道三人估計還要暗爽一陣子,並不急著打草驚蛇,隻是躡手躡腳離開了咖啡館,並在外頭插上鎖銷,這樣他們想要離開,還不那麽容易,確認小王會來之後,才跟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去了。


    這兩人一男一女,一離開咖啡館,就罩上厚重的大衣,盡管是山上,但仍然是夏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顯然,他們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做如此奇怪的打扮,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目標不那麽容易跟丟,在人群中顯眼得多。


    錢斌怕跟得緊了露出馬腳,於是借著街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掩蓋。


    第四天開始,周邊的濃霧就逐漸散了。


    也不知道是玄學還是巧合,正巧與村子裏這神秘的儀式對應了起來。


    錢斌搓搓手掌,看著街頭陸續擺起來的各種遊玩店鋪,這兩人的身份愈發可疑。


    畢竟這村子像是與世隔絕,絕大多數人的穿著就與他們顯著不同,不僅樸素單調,還有些複古。而這兩人不管是從外貌,衣著還是氣質,看起來都不像是這裏的原住民。


    如此嘀咕著,錢斌跟在這兩人身後,發現他們的目的地竟然就在自己居住的賓館附近。


    這裏是村落裏的民宿區。


    雖然錢斌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麽一個與世隔絕的村子會有如此多的民宿。


    但沒想到的是,這群販賣dupin的可疑人物,居然就堂而皇之地住在自己所在的民宿附近,這就有點兒過於魔幻了。


    見他們順著一棟低調的灰色小樓進去,爬上五層。


    錢斌知道貿然進去必然會引起懷疑,於是趁著街上人不多,繞到這小低層的後麵——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裏的民宿與樓房之間也都是三四十年前的房屋結構,簡陋而又古怪。


    後背搭出來的棚子,架子不計其數,盡管看上去都不怎麽結實,稍微使點力氣都咯吱咯吱響,錢斌吐了口唾沫,靈敏的攀援而上,不一會兒找到了那間目標的屋子。


    屋內有動靜!


    錢斌冷靜下來,心髒砰砰直跳,屋裏這時候才傳來門鎖響動的聲音。


    拜房子結構所賜,隔音效果並不好,因此即使在承重牆外,也能聽得到屋裏的聲音。


    “這是第幾個了?”


    聽得出來,是李哥的聲音。


    “第六個。”


    田小姐回答道。


    錢斌知道自己沒找錯,更不敢出聲了。可惜的是,承重牆這邊沒有透窗,瞧不見屋裏的舉動。


    “才第六個。”李哥的聲音溫溫吞吞,顯得有些不耐煩,還有些不大高興。


    這回田小姐沒吭聲。


    “今天是第幾天?”李哥又問。


    這次錢斌多少有些明白了——這個第幾天,應該是指儀式進行的情況——他們也知道儀式?錢斌又想起剛才的推測,這些人多半不是本地人,卻對儀式的事情如


    此在意,莫非……?


    “是第四天。”田小姐的聲音平穩冷淡。


    “還有三天不到。”李哥歎了口氣,手裏似乎在把玩打火機,發出金屬碰撞的響動:“既然時間不多,那麽原計劃不知道還趕不趕得上——大塊頭處理的如何了?”


    “解決了。”田小姐的聲音幹脆幹練。


    “咱們的朋友還不夠多,但敵人卻很狡猾。”李哥點了點頭。“記住,這次行動,務必成功,這可是多年籌備,幾年不到一次機會的絕好機會。”


    田小姐沒吱聲。


    絕好機會?錢斌手心裏都是汗,那會是什麽?莫不是指——


    儀式的背後,有人想搗鬼?


    他心髒砰砰直跳。


    又聽到李哥發話了:“等老馬來的時候,你務必把手底下的事情辦妥,到時候撤出這塊爛山溝的時候,不要留下一點兒痕跡。”


    老馬??


    錢斌嚇了一跳,他渾身一哆嗦,隻聽到手底下的塑鋼板發出咯吱異響。


    屋裏登時有了反應。


    錢斌疏忽了——這屋裏的聲音他聽得清楚,也就代表,外頭的聲音,裏麵也聽得明白。


    “什麽動靜?!”隻聽到屋裏傳來淩厲的人聲,一道銳利的“噗”聲,從屋裏發出。錢斌隻覺得肩膀上吃痛,心道“糟糕”,扭頭拔腿就跑。


    他知道這夥人背後勢力繁雜,切不能在這裏驚動了他們。


    錢斌捂著肩膀,從村落的角落鑽進叢林當中,就像是紮進了墨綠色的海洋一般,一瞬間就消失了。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肩頭上中了彈,一顆啞光金屬的灰色彈頭螺旋狀鑽進自己的肩胛骨裏頭,與骨頭擦出火花,氣孔被堵住,血液不多,但這“氣槍”的威力驚人。


    錢斌咬咬牙,搖搖晃晃起身,使盡力氣把子彈取出,灑出一條血箭,肩膀顫抖著使不上力氣、


    同一時間,民宿外,李哥跟小田兩人匆匆下樓,見到地下空無一人,隻有一棵老樹幹在空中搖搖晃晃。


    李哥“嘖”了一聲,蹲下身,嗅到空氣當中的血腥味。


    “有人來過。”他說道。


    小田朝四周看去,卻沒見到一個人影:“會不會是心理作用?或者是貓貓狗狗?”


    李哥搖了搖頭:“要加快速度了,不然,這幫纏人的老貓,早晚會壞事。”


    他伸出兩根指頭,在地上撚起一撮灰塵,搓了搓手指,把帶著血跡的灰塵撚得無蹤無跡。


    錢斌離開了民宿,背後嚇出一身冷汗。


    他確信那幾個人有鬼,甚至已經可能發現了自己,但自己又有點兒束手無策。


    這些人手上很可能有槍。


    錢斌當時便找到了藍鳳凰等人,他們負責村子裏的治安和相關的管理,錢斌知道自己勢單力薄,隻能求助於他們。


    然而情況卻出乎他的意料,他急急忙忙的來到了藍鳳凰所在的村管中心,找到他們,表達自己的來意之後,後者的臉色卻變得很奇怪。


    “是這樣啊,”


    藍鳳凰起身,回頭看了一眼,負責看守儀式的眾人說道,


    “我現在的確抽不開身你也看到了,現在村子裏最大的事情就是這個儀式,隻有等儀式結束了我們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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