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聽了擎蒼的解釋後,表情十分凝重,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早早回到閨房歇了。聶清歌則被當做是貴客,在山上一處別館裏落榻,這一修整就是三天。


    第三天上午,先是晨鍾敲響了山頭上的警械。


    聶清歌起的很早,在臥房裏聽到這警戒鍾聲,立刻趕到擎蒼所在的行宮裏,發現四周一片忙碌,如臨大敵。


    他隨手抓了一個傭仆問話,對方一時半會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最後才告訴他,是“正道聯盟”打上山來了。


    聶清歌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


    傭仆說,聖教節節敗退,已經丟了三個關卡,最後的上山棧道如果再守不住,整個靈台山上的聖教教徒,都會落入正道之手。


    如果說上次迎敵,是因為聖教內亂導致疏於防守那還說得過去,但今天這情況卻非同一般,既然擎蒼已經回來了,怎麽會……


    剛想到這裏,聶清歌就見到從山頂行宮下來兩道熟悉的人影——一個是琳琅的暗衛陽蒙,另一個則是她的奶娘若蘭,兩人麵帶愁緒,一見到聶清歌,奶娘若蘭揮舞手臂指了過來,兩人急匆匆來到聶清歌身旁。


    還沒等他問清楚發生了什麽,陽蒙手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聶清歌的脖子上,手指像是鎖拷般勾在聶清歌的琵琶骨上,推著他一路上山。


    這時候他才想明白,是山上出事了。


    老遠見到在主殿外來回轉悠的琳琅,聶清歌急忙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琳琅看了聶清歌兩眼,眼裏滿是不舍和不安,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隻是目送著他進到殿裏。


    一進入大殿,他就見到縮著身子,窩在主殿裏的聖主——擎蒼,他身體恢複得很快,傷口也都愈合了,但是臉色仍舊蒼白,在寶座上咳嗽不止,一見到聶清歌,臉色都變了。


    “跪下!”陽蒙一個膝蓋頂上來,聶清歌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這個姓聶的,跟你們正道那幫人,簡直一模一樣!”若蘭站在一旁,冷言罵起來:“我聖主拿你當客人,當朋友,當自己人,你怎麽著?就這麽害人?”


    聶清歌一言不發。


    “準備領死吧,我告訴你。”若蘭橫著眼,瞪得聶清歌渾身不自在。


    “住手!”擎蒼卻喝止了兩人,道:“別動他,你們鬆手,我跟聶公子談談。”


    兩人聽聲退了下去。


    “聶公子。”擎蒼咳嗽兩聲,問道:“我待你不薄吧?你我之前,可有什麽過節?”


    聶清歌搖頭,道:“沒有。”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害我?”擎蒼悶聲咳了起來,怒道:“你知道,我這兩天為了恢複身體,想了多少辦法?好啊好啊,臨了我是沒想到,居然讓你給擺了一道。”


    聶清歌眉頭一皺,道:“聖主何出此言?”


    “少給我裝蒜!”擎蒼一拍桌子,道:“我傷口裏滲入的毒素,就是你們正道的惡毒!”


    聶清歌站起身,搖頭道:“聖主,在下從不用毒,更何況,如您所說,如果那天要索您的性命,在下也不可能按兵不動到今日。”


    擎蒼眼珠子轉了轉,獰笑道:“這話是真是假,隻怕隻有你自己明白。”


    聶清歌不再辯解,隻是神態不卑不亢,似乎也沒有把擎蒼這個魔教聖


    主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那我拜托你一件事。”擎蒼道:“你既然跟琳琳關係比較近,我想,這件事你也義不容辭。”


    聶清歌沉默不語。


    “這毒是正道慣用的伎倆,那想必,也是你們正道才有解法。我讓你去替我找到解毒的法子,你該不會拒絕吧?”


    聶清歌沉默良久,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下山去尋找解藥。”


    “等等,”擎蒼卻沒有那麽簡單就放過聶清歌,他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臨走前,去跟琳琳道個別——她這幾日喝了山上的參湯滋補,聽說效果不錯,你也去分一杯羹。”


    聶清歌想了想,也不推辭。


    臨出殿外,琳琅關切地迎上來詢問,聶清歌便把擎蒼的話一五一十說了。


    琳琅歎了口氣,道:“我不信是你。”


    聶清歌也不多話,忽然想到什麽,問:“你說這幾天,你爹會給你參湯喝?”


    琳琅一驚,臉色羞紅。不知道爹提這個做什麽,她隨口應下,又道:“他平日裏甚少如此關心我,看來這次事,讓他性情轉變了很多。”


    “你說他平日裏很少囑咐你喝湯?”聶清歌愣住了。


    “沒錯。”琳琅點點頭:“像這樣的瑣事,爹平日裏忙著他的宏圖大業,哪有功夫關心我呢?這些事,多半都是交給奶娘負責。”


    聶清歌臉色一變,道:“今天的參湯……”


    “啊,已經送到了,我還沒喝呢,聽說這次也是爹親自熬製的。”琳琅道:“我倒是不曉得,原來他廚藝這麽好。”


    聶清歌沉下臉色,抓起琳琅的手腕,急道:“你父親囑咐,讓我也嚐一嚐,說是湯不錯。”


    “誒?”琳琅傻了眼,這算是怎麽回事?


    “帶我去。”聶清歌卻不依不饒。


    無奈之下,琳琅帶著他回到閨房,若蘭剛把熱騰騰的湯擺在桌上,怎麽看也不是兩人份。


    琳琅把小碗推給聶清歌,道:“你嚐嚐?”


    “等等。”聶清歌盯著碗裏的顏色,用內力逼出一道幽冷的光幕,隨即,臉色大變。


    “你喝過了?”聶清歌問。


    琳琅被聶清歌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擺手,道:“今天還沒呢,這是幹淨的。”


    “不……”聶清歌使勁搖頭,道:“我是說,前兩天也是一樣的湯,你都喝了?”


    琳琅不假思索,道:“當然,這是爹親自熬的。”


    聶清歌手一緊,指骨嘎吱嘎吱響動起來——原來臨走時,擎蒼這話是這意思——他早看出來,自己不怕死,也不受人挾持,但是沒想到,連親生女兒都肯下手,這人實在……


    “清歌?”琳琅見聶清歌臉色古怪,像是遇著什麽事了一般,連忙關切問道。


    “沒什麽。”聶清歌起身,把湯汁潑到了地上,抓起琳琅的手腕就走。


    “誒?幹什麽?”琳琅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這湯浪費了不說,聶清歌的行動還讓她心跳加速。


    “下山。”聶清歌解釋道:“你父親讓我去找解藥,我需要你。”


    琳琅沒想到聶清歌這麽直接,抿了抿嘴,道:“別急呀,我還得請示我爹……”


    “不必了,這就是他的吩咐。”聶清歌篤定道。


    “哦……”琳琅緊了緊小手,又道:“我還得準備……”


    “不用準備,下山後我自有安排。”聶清歌道:“總之山上並不安全,正邪一戰迫在眉睫,我們行動要快。”


    琳琅想了想,點點頭,跟著聶清歌就下了山。


    兩人隱匿身影,在茂密的叢林當中穿行,一路上暢通無阻。經過半山腰的時候,他們見到了大批正道人士駐紮在山中,幾乎把下山的路封死了。


    琳琅掃了一眼,看著態勢,兩人想簡單下山,顯然已經不大現實。


    如果自己沒有暴露,或許還能跟聶清歌兩人堂堂正正大搖大擺的下山,但現如今顯然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正在她猶豫之間,聶清歌卻拽著琳琅的手腕,大大方方往山下去了。


    後者嚇得渾身戰栗,聶清歌卻處之泰然。


    他目光清澈,一隻手抓著琳琅,另一隻手撥開密密麻麻的正道人群,兩人急匆匆下了山,居然沒有一個人膽敢攔住兩人。


    琳琅很是驚訝,等到他們徹底離開了靈台山,從靈藥穀中一路出來,又重新回到玄武城的時候,天色晌午已過,夕陽餘暉灑下,已經不早了。


    但琳琅卻覺得很神奇,為什麽帶著自己,聶清歌也能順利下山呢。


    找到落榻的賓館之後,聶清歌給了她解答。


    “雖然守在山上的大多都是正道人士,但是真正上層的人並不多,認識你我的,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多。”


    琳琅心裏這才舒了一口氣,沒想到聶清歌考慮的這麽周全。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琳琅這回算是徹底沒了主意,盡管聶清歌明明是個正道的上層弟子,但是自己卻已經完全依賴他了。


    聶清歌沉默了片刻,道:“兩件事,第一,你爹中了正道中的劇毒,我們要查清楚此事,好找到解藥,幫他解毒。”


    琳琅點點頭。


    “第二,便是當年的真相……”


    聶清歌話還沒說完,琳琅的臉就已經拉了下來,她使勁搖頭,道:“爹說了,這件事已經無可爭議,這個聶寒——真是欺人太甚。”


    聶清歌靜靜看著琳琅的臉,嘴上挑起一抹淡淡的笑,道:“在這個世界上,琳琅,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那是我爹!”琳琅紅著臉,據理力爭道。


    聶清歌卻理所當然地搖頭:“不管是誰,都一樣。”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叩門聲。


    琳琅嚇得一個激靈,臉色張皇,四處找地方就想躲起來,然而慌亂之中手足無措,愣是在牆上撞得暈頭轉向。


    聶清歌抓住琳琅,問道:“河山萬裏雪?”


    “門庭半株鬆。”


    “自己人。”聶清歌伏在琳琅耳邊,低語。


    琳琅這才平靜下來,拍拍胸脯,問道:“什麽人?”


    “他能幫我們找到解藥。”聶清歌微微一笑。


    琳琅瞪大了雙眼,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人物,能夠如此幫到自己,心髒不由得砰砰亂跳,雙手緊張得捏緊了拳頭。


    好一會兒,她的目光停留在門前,見大門緩緩叩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心翼翼放下門閂,臉色陰沉地進到屋裏來。


    “聶清河?!”這是琳琅怎麽也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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