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想通了這些,她不由心如刀割。


    她的哥哥,因為胡氏,被人取了那樣難聽的諢號。


    後來因為一直未能生兒育女,更是淪為全棠京的笑話。


    他本就被裴明謹養得窩囊膽小,再經曆這樣的事,也無處訴說,心中不知是如何的絕望難過……


    “緩緩?”尹初月伸手輕扯她耳朵,“你愣什麽神啊?快回答我,為什麽那麽肯定是假的?”


    “因為……”裴玥彤咽下心底酸澀,啞聲道:“因為柳氏,不會讓她懷上孩子的!”


    “她是柳氏的棋子,若是她和哥哥有了孩子,她必會為孩子考慮,便不肯再老實做棋子了!”


    “咦,不錯呀!”尹初月眼前一亮,嘿嘿傻笑:“還是你聰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頓了頓,又咕噥著:“那她為什麽要假懷孕呢?為了把你哥奪回去?”


    “這說明她緊張了!”裴玥彤笑。


    “她為什麽會緊張?”尹初月不解,“我們已經表現得這麽大方了!昨晚我還把和離書給你哥看了呢!還跟他說,我不喜歡他了,喜歡尹公子!”


    “可你做了這些之後,我哥當晚,反而宿在你那裏,沒回蘭心院!”裴玥彤笑,“她自然急了,又要故伎重施了!”


    “她會做什麽?”尹初月眼睛瞪得圓圓溜溜的,忽閃忽閃。


    “傻月兒!”裴玥彤瞪她一眼,“經曆了這麽多回,你還猜不出她那點壞心思嗎?”


    尹初月非常認真的想了想,卻仍是搖頭。


    “猜不出呢!”她癟眉皺眼,“這假懷孕是能騙得了一時,可是,很快就要露餡了啊!到了五個多月,那肚子就得鼓起來!她沒得鼓啊!”


    說完,自己又嘀咕起來,“不過,也不是沒得鼓,塞個棉花團子在肚子裏頭,也是可以瞞一瞞的!”


    “可是,這還是瞞不了多久啊!到該生的時候,她沒得生啊!”


    “沒得生,就不生啊!”裴玥彤聳肩。


    “不生?”尹初月又不明白了,大眼睛繼續忽閃忽閃,“不生,那不就是露餡了?”


    “不生出來,但是,可以流出來啊!”裴玥彤聳肩,“意外小產,意外滑胎這種事,沒聽說過?”


    “啊?”尹初月撇嘴,“就為了留住你哥,折騰這些,還有可能被看破,這多麻煩啊!”


    “她可不是為了留住我哥!”裴玥彤看著她,“她怕是,要拿這孩子,趕走你!”


    “拿孩子……趕走我?”尹初月擰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


    “你……你的意思是說,她……她要……”


    “你可算想到了!”裴玥彤歎口氣。


    她們都是傻孩子。


    因著從未起過害人的心思,根本想不通別人會如何害她。


    隻有等到人家害到自個兒頭上來,才恍然大悟,後知後覺。


    好在,經過前世無數次曆練,經曆血淚教訓,她如今,總算聰明了些……


    “這壞女人!”尹初月扁著嘴,“好,從現在起,我索性就不出門了!我就天天待在這寧心院裏,我不跟她照麵,更不往蘭心院去,我看她還能怎麽害我!”


    裴玥彤啞然失笑。


    這個實心眼的嫂子啊!


    不過,她也不能笑話她,因為她自個兒,也是這麽一個憨貨!


    陳氏和裴念錦天天尋釁滋事,她為了躲避,索性閉門不出,亦不許這兩人到她院中來,以此劃清界限,免得招惹是非。


    可是,她多傻呀,她躲在院中,她身邊的人,卻是不能一樣躲著。


    她的婢女婆子,總要出去應付日常生活。


    然後,那些婢女婆子便又成了她謀害陳氏和裴念錦的鐵證。


    左右,下人的命賤,不值錢。


    能花銀子買通的,便買通作偽證。


    不能買通的,便直接往頭上潑髒水。


    最終,這盆髒水,還是要落到她這個主子身上來,叫她百口莫辨!


    當然了,就算她能說清,也是沒有用的。


    這些事情的關鍵,從來都不在於她能不能說清。


    關鍵在於那個評判是非的人。


    甄千鴻覺得誰對,誰便是對的。


    而現在,在尹初月和胡氏的問題上,她兄長裴長安覺得誰對,誰就是對的,錯了也是對。


    他若覺得誰錯,誰就是錯的,對了也是錯。


    這種事,論的,從來就不是對錯。


    而是,誰更受寵,誰更得他的心意,又或者,他最想護佑的人是誰。


    胡氏趁著這機會,與他重溫舊情,兩人好得蜜裏調油,如膠似漆。


    自那晚起,裴長安每次來寧心院,都是匆匆來,匆匆走,從不停留太久。


    他知曉母親不喜歡,索性連胡氏有喜的消息也瞞著。


    又恐母親差人動手腳,便整日陪著胡氏,形影不離,生恐她出什麽意外。


    原本,他跟許家兄弟約好,要常到外頭走一走,交交朋友,見見世麵的。


    可胡氏這一懷孕,他直接也不出去了。


    許家兄弟差人送了兩次貼子,都被他辭了,眼裏心裏,隻有一個胡氏,以及,他未出生的孩兒。


    別的,竟然什麽都看不到了。


    尹初月見狀黯然神傷,暗地裏悄悄抹眼淚。


    “緩緩,我們該怎麽辦啊?”她愁眉苦臉。


    “我們自然是……”裴玥彤勾辱笑,“給她創造機會,讓她來誣陷你!”


    “啊?”尹初月驚呆了。


    這種機會,其實最好創造不過了。


    隻要讓寧心院的防衛,不那麽嚴謹,胡氏自然就會迫不及待的撞進來!


    三日裏,黃昏,寧心院。


    裴長安雖然不敢透露胡氏有喜的消息,但每天的晨昏定省,卻自是不會忘,每天早晚,都會過來陪她說說話,聊聊天,陪著一起用晚飯。


    以前晚飯過後,裴長安便會回蘭心院。


    隻今日許是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酒,覺得有點上頭,走道兒也有些踉蹌。


    許氏見狀,自然便讓尹初月扶他回房休息。


    裴長安覺得困倦,倒頭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尖厲的慘叫聲!


    那聲音,赫然就是胡氏!


    他嚇了一跳,翻身坐起,連滾帶爬下了塌,疾卷出寢房,衝到外頭的堂屋裏。


    堂屋正當中,胡氏正捂著肚子,蜷縮在那裏。


    她的身下,腥紅濃稠的鮮血,如一條粗壯的蛇蜿蜒曲折……


    那滿目的血紅,瞬間刺痛了他的眼!


    “花兒!花兒你怎麽了?”他驚叫一聲撲過去。


    “安郎!安郎!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呀……”胡氏麵色煞白,可憐巴巴的向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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