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為瑪麗莎感到一絲悲壯,緊抓扶手努力往下看,想最後瞻仰一眼瑪麗莎跳書包的壯舉。聽得康紅在一邊大叫,可樂愣在那裏幹啥子,趕緊去開飛機。我沒聽清楚,啥子你讓我去開飛機。


    康紅一邊和匪徒搏鬥一邊嘴裏不停,你先坐上去,我教你。


    耳膜很痛聽不清楚,我又問了一句,你來教我嗎,你會開飛機嗎。


    康紅大怒,你管我會不會開,你隻管按我說的去做就行,要不然全機的人都得死。


    那幹瘦的布沙車斯基陰惻惻笑著,一起死多好玩,多好玩。手上不停,和康紅拚命搏鬥,別看這幹瘦子,死到臨頭時還真有綁匪那股玩命的勁。而那邊夏達德諾夫看卡秋莎一動不動倒在那裏,蠻勁上來也死死抱住楊警官,你們打死我女朋友,我和你們拚了,要死一起死。


    康紅又在喊,李可樂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害死你媽、你爺爺。


    我突然清醒過來,趕緊跳到飛行椅上,大聲問怎麽開。隻聽見康紅問了一聲,你開過奔馳的,就應該知道該怎麽開。我聽這話有些不對頭,回頭問了一句你到底會不會開。康紅說,老娘是偵察員又不是飛行員,怎麽會開飛機,隻是知道一些基本駕駛原理,我現在看不到儀表盤,根本也說不清楚。


    懵了,原來康紅也不會開,那我聽誰的,看那飛行員臉色發青人事不省,看後麵還在搏鬥根本沒人支援我,我快哭了,對康紅說我不行,這儀表盤看上去比奔馳的複雜十倍,完全是個大電腦,老子連筆記本電腦都是裝樣子,何況這大電腦?你讓我拿塊布倒是可以去揩飛機,開飛機,肯定是不行的,一會兒你就會到海裏去了,我爺這老龜和我這個小龜也會到海裏去了,這下真正是烏龜大團圓了。


    康紅大叫,你他媽廢這麽多話,先開了再說,你是福將,一定行的。


    哦,我是福將,我是福將,我血一湧,胡亂就抓住一根操縱杆弄了起來,這個我還是曉得的,《壯誌淩雲》,《空中英豪》,《哪吒鬧海》,哦不對,這時候可鬧不得海,反正電影真是個好東西,操縱杆……可我一擺弄,飛機突然就像郭晶晶跳水一樣筆直地向下衝去,連後麵正在搏鬥的康紅、楊警官、綁匪都衝到我腳下了,由於失重,他們手都抬不起來,隻是在腳下尖叫。我看得到四周全是藍色的水,就像要湧進機艙一樣。


    我大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弄反了。回憶著剛才的動作,不要搞錯,搞錯了真就去吃全龜宴了,我雖然腦子缺血,還是記得往反方向一擺弄,飛機果然又向上提起來,咦,這個有點意思了,有點像神七發射,哈,我已出艙,感覺良好,神舟七號,向全國人民問好……哎呀救命,剛高興沒三秒鍾,就發現飛機正向右側迅速傾斜過去,我趕緊又調整,就發現自己能看見自己的腳了,這個咋回事,我難道又長出一對腳麽,太空異形麽……哦,對不起,我把飛機弄倒過來了,大家忍耐一下,權且當做特技表演。


    我在空中一陣胡搞亂搗,由於失重大腦缺血,再加之缺氧,迷迷糊糊的如同夢遊。我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向左,一會兒衝進雲端一會兒闖進雨層,一會看見自己像個刺蝟般頭發倒豎,一會兒看到太陽跑到腳下了,一會兒聽到背後嘩啦啦滾過來幾個人,有時候康紅跟我喊話,前半段還在我身後,後半段就跑出了十幾米遠,像練過輕功。


    我忽然想起,這麽在空中亂七八糟地飄來蕩去,是容易和其他飛機撞上的,不撞上也可能追尾,不追尾也可能擦掛,不知道這飛機上沒上交通意外保險,有沒有交強險,有沒有專業搶修的4s店,不行,我得給其他飛機提個醒,於是很想問點駕駛飛機的專業問題,我大聲向後麵喊,卻喊出平生最弱智的一個問題——


    康紅,你曉不曉得飛機的轉彎燈在哪裏。康紅一邊搏鬥,一邊罵我,你龜兒子要不要曉得飛機雨刮器在哪裏。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本故事的開頭,我開著借來的奔馳,在一場滂沱大雨中手忙腳亂的情景,我的雨刮器找不到了,我的靠背平躺下來了,我的天窗不知為何打開了,我的音響轟隆隆直響了,最後我的車門還打不開了……經過了兩年,我又輪回了,上次是強借來開的奔馳,這次是被逼著開的飛機,我cao現代交通工具的先人板板,你們硬是要把我搞死,咦,我怎麽又看到兩個太陽,哦,一個是月亮,難道是傍晚了嗎,我日,我日,我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不對,是把贏龜,把贏龜。


    我雖然口中念念有詞,大唱其歌,其實內心大駭,我必須用說話的方式才能思維,才能掩飾內心的恐懼,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畢敬為什麽要不斷說話,沒事都會對著牆壁說話,原來這龜兒子是因為恐懼,靠,這麽命垂一線我還想這些幹什麽,救命要緊。康紅在後麵又大喊,你找出操縱杆規律。


    說得對,我抓緊操縱杆,決定先找出規律,所以往左一撥,哇,原來就是往左轉彎,這不僅和奔馳一樣,和奔奔也一樣的嘛,再往右一撥,哈,果然,奔奔牌空客320,哎呀我的媽媽,怎麽又往傾斜了,是不是方向打多了就會傾斜,哦,飛機和奔奔還是一樣,方向盤打多了會翻車。


    我又試了一會兒,慢慢地有點小感覺了,至少不會像剛才那麽漫遊,我能基本保證飛機不往海麵直衝了,還可以基本看清前方的空間,以水平高度飛行了,隻是飛機還在顫抖,這是我手型不穩造成的,另外就是空氣越來越稀薄,內外壓力失衡。我冷得說不出話來,腦子犯困,很想睡覺,所以我又開始大唱其歌,上次海選孫子的時候,我聽過一個選手唱《愛拚才會贏》,愛餅夾a鴨,我也得學會適應台灣的生活方式,雖然我並不考慮長期在那裏定居……愛餅夾a鴨,a鴨。


    a鴨,怎麽聽見後麵也有人在跟著我唱,是不是被我感動的,是不是太崇拜我了,突然聽見一陣狂笑,看是你a鴨還是我a鴨。一個身影出現在駕駛艙門口,那個被打暈的匪首,居然在這時候醒來。我猛地轉頭,見康紅已被布沙車斯基反剪其手,而楊警官已和夏達德諾夫雙雙暈倒在地。


    我魂飛魄散,這時候康紅被製住,楊警官也暈了,其他人要麽傷,要麽缺氧暈厥,而我,顯然不是那匪首的對手,匪首拿著一把槍,槍口直指康紅的腦袋,然後命令那幹瘦的布沙車斯基到駕駛艙來。


    看得出匪首很激動,他大聲說就憑你們這群廢物居然敢跟我鬥,我是誰,我是槍火國際綁架托拉斯公司的ceo,是這個行業的驕傲,我怎麽可能暈,我那是裝的,我就是要在最後的關頭出現,收拾殘局,哈哈……他低頭踢了一腳身邊的一個人,又踢了卡秋莎一腳,臭娘們,長得這麽恐龍,居然還騷不拉嘰的不戴胸罩。我確實很佩服他,這麽緊急的情況下他還能觀察得這麽仔細,沒點專業水準做不到。


    匪首用槍頂住康紅的頭,大呼布沙車斯基快去,快去控製飛機,送你去飛行學院培訓了兩年,這下看你的了。布沙車斯基得令起身,向我走來。


    我驚恐地大叫,不要過來,不要派他過來,老大,ceo,他怎麽會開飛機,他一定會把這飛機開到海裏去的,不信你聽他這名字,不刹車司機。啪,臉上被一拳砸到,我被打得滾到一邊去。


    那司機坐到駕駛椅上,呆看了一會兒儀表盤,又對著操縱杆發愣,轉頭問我,喂,你,知道方向盤在哪裏。


    我大駭,老大,你看他連方向盤都問出來了,這司機要不得,你送他去飛行學院讀書他肯定泡馬子去了。匪首疑惑地看著布沙車斯基,司機手忙腳亂地辯解,我知道方向盤在哪裏,我隻是一時沒搞清這新款飛機的離合器,快說,離合器在哪裏。


    我快哭了,大哥,你連我都不如,我至少曉得飛機是沒有離合器的,你要不要知道雨刮器、轉彎燈……那司機真的俯身下去找雨刮器、轉彎燈,弄得我欲哭無淚,生不如死,隻有閉上眼睛。忽然間感到飛機漸漸平穩,那司機熟練地玩著操縱杆,調頭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龜兒子是拿我開心的,我顫抖著問,老大你們要飛到哪裏去,是巴拿馬麽,是伊拉克麽,不會是南極吧,那裏的企鵝好好玩。隻聽那匪首哈哈大笑著,我們要去的地方,這地球上的人知道的不會超過50人,反正按合同馬上就要斃了你們,說給你聽也無妨,知道高達不加索嗎。


    我怔怔地說,我隻知道高加索,請問老大高達不加索是不是在高加索的旁邊,海拔太高空氣稀薄,高得來人們可以“不加思索”了,高達不加索。


    匪首說,不容易,原來還可以這麽解釋,不過你真可以“不加思索”了,那地方豈是你這種人有資格去的。


    我聽到康紅在後麵咦地驚呼了一聲,像是知情。我暗忖莫非這高達不加索真有其地。


    這時匪首就舉起槍對準康紅,說公安妹妹,你就安心地走吧,幾秒鍾後他也來陪你,你倆新婚,可以到地獄度蜜月去了。說完,摳動扳機,呯。


    我睜大眼睛,看到鮮血四濺。


    那鮮血是從匪首後腦勺上濺出來的,他正摳動扳機,後腦勺就挨了一槍托,倒地。然後我又驚呼一聲,因為我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口現身了。


    奇跡。杜丘。


    真的是杜丘,那個沉睡了很久的杜丘。他拿著一把從地下撿起來的槍,不會開槍,就從身後向匪首使勁砸了一槍托,然後站在那裏呆呆地衝著我笑,像是在做夢。


    康紅趕緊從地下爬起來,撿了把槍頂住布沙車斯基的腦袋。而我腦子暈暈乎乎,喊了一聲,杜丘,你龜兒子是人,還是鬼。隻見杜丘撓了撓腦袋,想了半天才說,我應該是人吧,睡了好長時間,一直聽你們在旁邊打來鬧去,就是醒不了,急死球個先人板板了,還是這龜兒子剛才踢了我一腳,我才慢慢睜開眼睛,躺了好久身體才能動。


    杜丘醒了,被醫生宣布隻能進行安樂死的杜丘居然醒了,一定是這飛機上激烈異常的打鬥、槍戰、空氣泄漏、警報大作起了刺激作用,加上飛機一會兒俯衝,一會兒提升,把他的腦袋像乒乓球一樣碰來碰去,最後,那個匪首踢了他一腳,不知踢到哪個關鍵零件了,就把一直沉睡的杜丘整醒了。醒得千鈞一發,正是時候。


    我抱著杜丘哇哇大叫,你龜兒子終於醒了,你可急死我們了,丁香一直守在你身邊,我也在你身邊說了好多話,以為你肯定沒救了。杜丘漸漸明白是怎麽回事,我真的成植物人了嗎,我就記得我一直忽睡忽醒,身體?沉,想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和午睡迷到了一樣。


    這時,剛才被流彈打啞的蜂鳴器忽然又開始作響:這裏是空中騎警,請回答,剛才發生什麽事了。康紅一邊用槍抵住司機腦袋,一邊解釋著。我大大地埋怨了空軍反應怎麽這緩慢,都在空中打了半個多小時才來營救,要是我軍,哼,哈哈。不過電影裏都是這個樣子的,都不能避免俗套。


    杜丘還在苦苦回憶這麽長時間的事情,他眼睛忽睜忽閉,像是已回憶到一個關鍵所在,我拍了一下他的腦門,龜兒子別想了,等到了台北,到了九份小鎮,泡在溫泉裏慢慢再想……突然杜丘圓睜雙目,對我大喊一聲——


    你,你,你還我錢來,你耍老千贏了我多少黑錢,還我錢來,來,來……


    我抱頭鼠竄。


    *******


    故事到這裏就該結束了。


    台北的空中騎警一直把我們護衛到機場,那布沙車司機剛才還死硬,終究還是怕康紅頂在腦門上的槍,不過龜兒子技術真好,飛機像被一隻手托著落地,看來去美國飛行學院確實是學習了兩年,不是泡馬子兩年。


    艙門剛打開,救護車、警車、消防車、采訪車把飛機團團圍住,鋪天蓋地的消防泡沫射向飛機,把我們弄得個肥皂一樣。特種部隊衝上飛機,把所有的男人、女人、好人、壞人、老人全部接下來了,我突然發現我媽不見了,我大叫,身邊有塊肥皂應聲,兒子,老娘在這兒。我媽基本上變成塊舒膚佳了。


    大家這麽有經驗,想必都猜得出剩下的事情,台灣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場婚禮即將舉行,我爺把他在日月潭邊上一座巨大的船形豪宅作為婚禮現場,據阿發和阿旺告訴我,我爺動用了4億台幣(約等於1億人民幣)舉辦這個婚禮,四路電視直播,八方來賓賀喜,個個都是大名鼎鼎。


    來賓中,我爺那些商界的巨款們自不必說,政界的有聯合國第二副秘書長、法國副總統、赤道幾內亞總統、美國眾議院主席、歐盟輪值主席、中國足協主席……當然,後者鑒於實際情況,把他和娛樂界的明星們放在一桌,他還很不高興,說是太不嚴肅了。對了,來了大量一線明星,都有哪些?什麽,s.h.e根本沒資格,港台的至少是周星星這個級別,大陸的至少是周冰冰這個級別,好萊塢誰來了,知道安吉麗娜·朱麗葉嗎,知道茱古力豆·蘿卜絲嗎,男明星有誰,知道湯姆·布魯斯南麽,反正,湯姆·小吉瑞來了,噓,保密哦……


    我其實並不關心來的這些名人,我憂心忡忡的是分子錢怎麽收,現在金融危機,那些大款們會不會也是按揭,首付三分之一我是不會同意的,至少也得二分之一,康紅大喝一聲,你還敢想著和我按揭麽……九陰白骨爪第五式。我連聲告饒,嚇得阿發和阿旺也跟著告饒。


    婚禮擇於黃道吉日上午十時三十分開始,還有五分鍾,我和康紅在大廳一側的花房裏休息,阿旺悄悄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天一不留意,讓那匪首帶著三個人給跑了,現在警方正在全力追捕……我大罵著台灣警方太包子了,我呸,說他們是包子還辱沒了我那親愛的包子,簡直太稀飯了。不過我心裏還是有點擔心,那匪首會不會帶人到婚禮現場搞事,別說打打殺殺,就算又搞一堆造型出來,也很累人了。我趕緊去看我媽,腰杆上是不是別了足夠的飛鞋。


    阿發看出來我的臉陰晴不定,他說少爺這個你別擔心,我們婚禮現場外麵有三層保護,分別是海軍陸戰隊、陸軍陸戰隊和空軍陸戰隊。我呸,阿發你說陸軍陸戰隊我都忍了,空軍陸戰隊是不是誇張了。阿發點頭如搗蒜,少爺確實英明連這個都聽得出來,不過空中真的有兩架直升機,配得有導彈的,這回每個來賓的身份卡都是今天早上才發放的,是按個人指紋和眼底密碼做出來的,匪徒們想偽造都沒時間,這屋子裏還請了一隊fbi……我說,整這些花花裏胡哨的沒用,還不如請三百個城管來,嚇,都把匪徒們嚇死了,好家夥,那電棍,劈啪地就塞嘴巴裏了,那銅管,照屁股上捅過去了……


    我正說得唾沫四濺,康紅的電話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這條子的手機鈴聲都設計得和警笛一樣,哼,婚前教育歸她,婚後教育一定得歸我,當然,這個,得看她心情大好之時。隻見她跑到房子角落去接聽,哇哇大叫著,弄得我很緊張,沒過半分鍾,她就掛上電話大喜過望地跑來跟我說,我好開心哪,我爸爸媽媽因公務出差到台北一天,正好有空趕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現在已到門口了。


    康紅爸媽因為身處軍界,又是機密工作,平時連女兒也難得一見,我更是從未領略尊容,這次我爺和我團聚才一周就浩浩蕩蕩赴台,行程匆匆之下也等不及康紅爸媽了,隻說等下月內地的婚禮時,一定抽時間參加。這下倒巧,請神不如碰神,我爺開心得不得了,說快、快讓他們進來,不,我們該出去迎接,真是天作良緣哪,想不到你父母正好趕上這重要的儀式,阿發,趕緊奏樂。阿發趕緊用對講機對門口呼叫,奏樂,三號迎賓組曲,八組煙花伺候……


    大門外響起了宏大的音樂,我們三個一路小跑向大門趕去,康紅跑得快率先衝到門口,遠遠看去,她正和一個中年男子熱烈擁抱,然後又跟一個中年女子擁抱,互相說著女兒,你真要離開媽媽了麽,媽媽,我舍不得離開你們呀……還帶著婚前母女必不可少的哭腔,哼,俗套,舍不得你就可以不嫁了麽,難道我李可樂會輕易放過你麽,哼,休想。我攙扶著我爺隨後跟到,還有五米,康紅就一臉嬌羞地喊著,可樂,這是我爸爸媽媽,爸媽,這是可樂和可樂的爺爺。


    這是一個曆史的時刻,這是海峽兩岸重要的聯姻,我爺笑臉相迎,大叫著親家啊,你們來真是喜從天降啊……我也活動了一下麵部,命令肌肉們緊急集合,列隊堆出盛大的笑容,並假裝親熱地大喊一聲爸喊一聲媽,腳下沒注意,差點摔了一跤,她爸趕緊扶了我和我爺一把,我抬頭一看,覺得有點麵熟,再看一看,驚呆了,嘴巴張大,很久都合不攏。


    我爺老眼昏花,可一看之下,也啊的一聲,定在那裏。


    我腦子一片空白,康紅的爸爸居然是他,她為什麽從來沒跟我提過,她明明姓康,為什麽她爸不姓康,她是什麽居心,難道發生的好多事情,其實和我想象的並不一樣。


    看著陽光下的高大身影,一時間百感交集,我手指著他,你,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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