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站在原處,揮著串鈴。惡鬼似是恨極了她,連手中的串鈴都不顧,直衝她過來。薛娘心下一驚,堪堪避開,看準機會朝門外跑,卻被係統電了一下,嘩的一下把門關上。


    係統:“別給我出去丟人!”


    薛娘回過頭那惡鬼已經到了眼前,血口大張,她用串鈴去擋,狂搖了幾下都不見惡鬼有半點懼色。她心裏發慌,像沒頭蒼蠅般來回躲。


    “係統係統,鈴鐺怎麽回事兒!不是驅鬼的麽,過保質期失效了??”


    係統數落她:“你用之前看沒看說明書,1000積分隻附帶基本功能,可以救被鬼附身的人。至於跟鬼正麵對打,沒卵用。”


    臥槽。


    薛娘:“你說吧,要多少。”


    “500,要不要?”


    “要要要!趕緊的!”薛娘繞著房間有三四個來回,還好這鬼看著可怕,實則隻碰到過她的衣邊,讓她能勉強躲開。


    串鈴光芒閃現,一束白光直直刺破惡鬼一直淌血的胸前,瞬間魂飛魄散,痛苦哀號聲久久未散。薛娘臉色煞白,將燈點著,緩了口氣:“我這算殺生不。”


    沒等到係統應聲,屋外一陣吵吵嚷嚷,門被輕敲了幾下。原是幾個護院聽見聲響,一同拿了棍棒過來查看。薛娘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他們又驚又怕,安慰了幾句就讓他們回去了。


    薛娘上輩子叫薛慈,大三的學生。因為車禍死在了二十二歲。係統是地府研發的產品,雖然哪兒都沒壞,但實在是型號落後,所以打算淘汰。閻王很節儉,琢磨著物盡其用。挑了準備投胎的薛慈,將一些人因鬼怪而改變的命運給糾正過來。


    之前不理會這些,全因並無大礙。可現下管管也是好的。閻王告訴薛慈,這是積德的大善事,過後投胎定給她托生個好人家。


    他並沒說係統的惡趣味。


    除了將目標人物養成人生贏家,還要泡了他。係統設定了深情分值,百分之六十及格線,達標後就可以換地圖。薛娘鑽空子,攻略到及格就急急忙忙撤了,弄得係統怨念不已,一心想要她達到百分之百。


    這種係統淘汰有什麽不好?


    次日清晨,丫鬟老媽子打來洗臉水伺候薛娘洗漱,剛收拾妥當,丁大戶就派人來請去膳廳用飯。薛娘沒推脫,讓那小廝在前麵領路。圓桌鋪著青緞繡花桌布,碗碟大大小小擺滿了。十把黃花梨木椅子,還空著四把。


    丁大戶起身請薛娘坐好:“不知薛娘偏愛什麽,這些菜您別嫌棄。”寒暄了幾句,又問到昨夜裏發生的事,護院隻說是鬧鬼了,細問卻說不清。


    薛娘此時不再含糊隻說個大概,而是一一把細節講清,最後又提醒道:“看來令郎招邪是有人蓄意加害,得知我來救治,又要操縱鬼魂加害我。不知你可有什麽仇家?”


    丁大戶聽了這話,臉上變色。張口想要掰扯數數,卻不知從哪兒說。他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哪裏還記得清楚。身邊的丁陳氏咬牙切齒,想要開口抱怨,又臉色鐵青的忍住了。


    旁邊一個男子,昨日沒有見過,一襲月白緞子長衫,束著玉冠。這時候插嘴道:“叔父莫急,那人存了歹心,定會露馬腳的。眼下有薛娘在府裏,堂弟自是不會有危險。”


    丁大戶稍微心安,臉色還是難看得很,一再拜托薛娘護住他兒子。


    薛娘:“這是哪位,怎得昨日不曾見過?”


    丁大戶:“這是家侄,丁謙。昨日他去跑動生意,半夜急忙趕回來的。”


    丁陳氏用勺子喝粥,聽見這話終是沒忍住,放下碗冷哼:“他自然是急著回來的,這家產生怕落不到手裏。怕是屬他最盼著我兒……呸。”


    二姨娘嬌笑幾聲,流蘇耳環跟著頭搖:“瞧您說的這話,哪有自個兒親娘大早起咒自己兒子的。”


    飯桌上你一句我一句,丁大戶發火拍桌子才停下。


    這家人吃頓飯鬧騰得很,不過二姨娘這話不知道的真以為是跟夫人爭風吃醋,哪裏能想得到是在護自己情人。


    係統:“你跟她學學,沒準以後能用上。”


    薛娘:“學她吃棗藥丸?”


    丁大戶的大哥膝下有五兒兩女,丁謙排行最末。丁家少爺患病三年,丁大戶又再無所出,急得生了個法子,讓丁謙住在丁府,也不說是過繼,隻是讓他管著生意。二姨娘與丁謙背著丁大戶苟且了十多年,沒漏半點風聲。


    二姨娘是個戲子,在江湖跑動得了機緣學到一些馭鬼之術,因*凡胎隻有一些皮毛。嫁得丁大戶後,她日盼夜盼想得男胎。不隨人願,過了幾年仍是沒懷上,家裏又進了幾位新人,丁陳氏那裏卻傳來了消息。


    從此二姨娘夜裏沒睡過好覺。丁家少爺長到三歲,她的日子每況愈下,丁大戶早沒了新鮮勁兒,後麵那兩個姨娘又比她鮮亮,焦慮之下狠心施法將幾個婦人都不能再懷。由於修為淺薄,隻能駕馭最低級的鬼,不能直接將丁家少爺害死,隻好讓小鬼鑽進他體內,吸取精氣,慢慢致死。


    後來與小她五歲的丁謙勾搭成奸,自然是要助他。這些年修為有了長進,丁家少爺體內的鬼也愈來愈難纏。若不是薛娘出手,現在早已命歸西了。丁謙也名正言順過繼給了丁大戶,將家產拿到手,故意讓丁大戶撞見他與二姨娘苟且,活活氣死。


    丁陳氏更是可憐,身邊隻有陪嫁的婆子陪著,死在後院的破屋裏。丁謙掌了權,不敢得罪二姨娘,還真讓她改名換姓娶了她。麵上柔情蜜意,暗地私下尋找能降了她的高人。


    最後二姨娘修為被廢,丁謙給了她一紙休書,病死在街頭。


    薛娘用過早飯去了丁家少爺房內。他剛用過飯,丫鬟沏茶服侍他漱口。薛娘在外間坐了片刻,就見門簾打開,雕花木床床頭堆著兩個枕頭,丁家少爺靠在上麵,蓋著繡著花紋的緞子被麵,露出穿著白色裏衣的上半身。


    薛娘過去看他,他虛弱的很,兩眼十分困倦:“公子昨夜休息的可好?”


    丁家少爺笑笑,突出的顴骨更甚,臉色發暗,聲音卻像春日裏和煦的陽光,溫暖的恰到好處:“多謝恩人,昨夜裏還是許多年來睡得第一個安穩覺。隻是病了多年,一時緩不過來,乏困得很。”


    薛娘點頭:“這是自然,邪物雖然壓製住,可身子卻是要慢慢養的。我以後每日將它製住,你的身子就能補回來。待會兒便要開始了,還是精神些得好。”


    她喚丫鬟倒杯茶過來。丫鬟用青瓷茶杯倒滿,遞給丁家少爺,快要接住時手突然一軟,茶杯脫手,眼看著茶水要全倒在他手上,薛娘雙手護住他的手,茶水濺在她的手背,頓時紅了一大片。


    丫鬟跪在地上請罪,身子發抖。薛娘神態自若地鬆開丁家少爺的手,查看自己的手背。


    丁家少爺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溫熱離去,有些發愣,丫鬟的哭泣聲讓他回過神,趕快命她拿藥膏來。伸手想查看薛娘的手背,半路手又放下:“恩人傷得可重?這丫鬟平日盡心的很,哪兒知今兒是怎麽了。快上藥別馬虎了。”


    丫鬟打開藥膏瓶,一股沁涼的味道撲鼻,仔細將燙傷處塗抹。薛娘眉梢眼角帶著疏離,不甚在意地道:“你身子弱,被燙了難免生事。喊我薛娘就好。”


    丁家少爺見她這般,無來由的有些失落。頷首道:“今日多謝薛娘,我名為丁潯,表字文淵。稱呼我文淵就好。”


    丫鬟手下一頓,瞄了一眼丁文淵,又趕快低下頭仔細上藥,心裏納悶少爺平日從不與人主動親近,今天怎麽變了。薛娘看見了沒理會,上好藥後讓丁文淵躺好。


    手上的串鈴同昨天一樣在他上方搖響,丁文淵此刻是清醒的,不同於上次無暇顧及周遭的事。薛娘眉眼天生含著半分笑意,現下神情認真又嚴肅。鈴聲在耳邊響起,恍惚中她離他很近,卻給他一種清冷的感覺。


    腦子劇烈疼痛,丁文淵雙手抱著頭,額頭一團黑氣若隱若現。薛娘纖長的手指握著串鈴,在他眼前輕輕一晃,他的心隨之一顫。薛娘空著的左手,用手指在他的額頭上輕點幾下,像是冰涼的雨滴,頓時沁涼了腦內灼熱的疼痛。


    完成一切,薛娘收手。對著丁文淵笑著道:“今晚好好休息,把精神養足。”


    丁文淵應了,又是一番謝過,見薛娘起身打算走,他道:“前幾日我吃不下飯,府裏特意雇了做點心的師傅。早起剛送來幾盤,我嚐了一塊兒味道不錯,隻是身子不爭氣吃不了多少。薛娘若是不嫌棄,不妨也嚐嚐,用些點心茶水再回。”


    薛娘從昨天夜裏就沒吃飽,灌了一肚子茶水更是很餓,早上那頓飯哪裏能吃好。她心裏跟係統商量。


    “吃塊糕點跟崩不崩人設沒關係吧?再不吃等跟人說話的時候,突然肚子叫那才是崩人設。”


    係統同意了:“吃吧,吃一塊兒有助於勾搭人。”


    薛娘見點心做的十分精致,各種花卉的樣子,挑了一塊兒嚐嚐,甜味從舌根泛起,她恨不得將一整盤全咽下肚。但她已經看見係統準備好電她了,隻好一塊慢慢咀嚼了大半天。


    丁文淵見狀以為她不喜:“這點心不合薛娘的胃口?薛娘喜愛什麽,我命人讓廚子去做,下次來定能合你的意。”


    薛娘將一塊點心咽下,不再去拿,聽了這話心裏一陣委屈。麵上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不麻煩文淵,這些有沒有都可。我告辭了,明日再過來。”


    再不走她真忍不住了。


    丁文淵也沒再留她,見她出了門,看著自己的手怔愣了一陣,過了會兒吩咐人讓廚子明日多做些花樣送來,今天送的就不要了。


    窗戶打開,風吹過,丁文淵伸手去拿床頭櫃擺放的書,手突然無力,書掉在地上。他第一次恨極了這副身子,怒氣充斥著胸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係統不讓崩人設(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遮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遮暮並收藏係統不讓崩人設(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