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鵬興衝衝地朝著杭州城奔去,他想盡快將好消息帶給師妹。


    日上三杆,已至城外南郊,文鵬放慢速度,想要歇息片刻。


    途徑一處山岡時,見不遠處一輛馬車,停靠在官道旁,車上並無人影。


    他環顧四周,見山坡濃密的樹林中,人影晃動,鬼鬼祟祟。


    文鵬起了疑心,悄悄地跳下馬背,施展輕功,飛到山坡上,沒入樹叢之中。


    坡頂,六個黑衣人將一老一少圍在中間,正在逼問著老婦人。


    一名黑衣人正在巡邏把風,另一個黑衣人剛殺死車夫與一中年男子,正用男子的衣衫擦拭著刀上的血跡。


    “老東西,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下一個就是你的寶貝孫女。”為首的黑衣人提著刀,指著老嫗懷中十歲左右的女童。


    這老夫人雖六十餘歲,頭發花白,略有皺紋,有些消瘦,卻肌膚細白,溫文爾雅,如三十餘歲的婦人一般。似乎歲月從未帶走,她曾經貌若天仙的玉容。


    她不卑不亢,目光堅毅,波瀾不驚,沉著而又冷靜,似乎看透了生死與榮華。


    “東西交給你們,不也是一死?動手吧,何必多言。”老夫人抱緊懷中的孫女,閉上雙眼。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威脅道:“我家主人向你保證,隻要你交出東西,絕不傷害你與你的子嗣。在下可沒那麽好的脾氣,莫要逼咱家動手。”


    見老夫人閉著雙眼,一言不發,他朝著一旁的手下使著眼色。


    兩個黑衣人剛要伸手,去拽她懷中哆嗦的女童。隻聽“嗖嗖”幾聲傳來,兩人應聲倒地,當場斃命。


    黑衣人頓時警覺起來,文鵬也已殺到。


    “你是何人?多管閑事!兄弟們,上。”為首的黑衣人招呼著身旁的同夥。


    文鵬躲開幾人夾擊,抽出腰間寶刀。龍陌刀寒鋒畢露,出擊迅猛,幹淨利索地除掉幾個嘍囉。


    為首之人見蒙麵人,武藝高超,幾人不是對手,帶人就要逃離。


    文鵬攔住兩人退路,數個回合,兩人皆被拿下。


    他逼問兩人是何幫派,受何人指使,為何要對手無寸鐵的婦孺下手。


    其中一人剛要回話,為首的黑衣人,一刀將同伴殺死。他想要逃離,文鵬快上一步,寒刃早已架在脖子上,文鵬怒道:“如實招來,饒你不死。”


    那人剛要開口,隻聽“啊”的一聲慘叫,望風的黑衣人,幾支暗器飛來,將為首之人當場擊斃。


    文鵬來不及追趕,那人已逃下山岡,乘著大馬,倉皇逃竄。


    老夫人眼淚直流,不住道謝。那女童跪在男子屍體旁,痛苦流涕,傷心不已。


    文鵬安慰著祖孫兩人,草草掩埋兩人屍體,讓她們趕快離開。他詢問老夫人,這夥歹人為何要追殺她們,又向她索取何物。


    老夫人也不搭話,隻顧擦拭眼淚。他不再多問,將自己的馬匹,架在馬車上,帶著兩人奔向臨安城。


    文鵬問道:“不知老人家要趕往何處?這夥歹人定不會善罷甘休,路上還請多保重。”


    老夫人回道:“我祖孫兩人要趕往姑蘇,勞煩俠士將我兩人送到碼頭。”


    他好意提醒道:“好吧。不過為安全考慮,在下建議前輩兩人換下裝扮。爾等一路逃奔,還是被他們識得樣貌,定是有人透露消息,還請前輩斟酌一二。”


    老夫人眉頭緊鎖,思量著,央求文鵬為她們找些衣物。


    馬車在城中一家衣裳店停下,兩人換上道士的服飾,文鵬將她們送到運河碼頭。


    望著官船離去,文鵬駕著馬車返回府邸。


    尚未道別,慕雲璫璫已離開文鵬家。


    據蓮兒講,紫雲等人昨日來接璫璫,他們有要事要辦,來不及等他返回,說是要帶她趕往姑蘇。


    文鵬悵然若失,難得幾人到他家中作客,竟未見上一麵。


    方瑩同樣感到失落,聞聽文鵬之言,她更加確信,璫璫就是她親妹妹。她在璫璫的腰間,看到過那串金鈴鐺。


    她有些懊悔,抱怨道,為何不將她也送給那夫人,如此兩姐妹就不用分離了。


    文鵬苦笑:“你這沒良心的丫頭,師傅白白將你帶大。若是如此,師兄豈不是少了一個妹子?況且聽師太講,當年嚴查出城孩童,那夫人已帶兩個孩子,再多帶一個,又如何出得城去啊?”


    他勸慰著方瑩,既然確信是她妹妹,下次他遇到璫璫,定將她帶回來,讓她們姐妹相認。


    安慰完方瑩,他去往青兒房中。


    青兒不在屋裏,渃蔓在書案前,粗枝大葉地臨摹著山水畫。


    他剛要離開,卻聽渃蔓問道:“鵬,為何要躲著我?”


    他好奇地打量著渃蔓的裝扮,頗有些東方女子的神韻。


    文鵬走到跟前,輕聲道:“那日,是在下無禮,不該對……,還請姑娘莫要記恨。”


    麵對文鵬吞吞吐吐的話語,渃蔓環抱著他的脖子,深情地望著他,輕聲回道:“鵬,你說得對,妾身該入鄉隨俗。”


    她低著頭,露出嬌羞的模樣,讓文鵬反倒有些束手無策。她又緩緩地抬起頭來,麵露笑容,似乎期待著文鵬的擁吻。


    文鵬有些難以自持,將她抱起,放在青兒的床上。


    兩人一番雲雨,渃蔓似乎意猶未盡,又俯下身去……


    過完端午節,文鵬收到蕭老爺的信函,要他到姑蘇一趟。


    不成想,在姑蘇城卻見到多個熟悉的麵孔。


    太孫殿下,莫總管,柳清,嶽櫻,甚至薛偌涵等人,亦來到姑蘇城內。


    文鵬有些詫異,亦有些緊張不安。


    殿下親自帶隊,難道是要對付太湖道或是張超然等人?


    應該不是,他和齊雯姐姐常有書信來往,從未聽她提及過。


    姬娥如今已控製住太湖道,行事低調,也未再參與江湖紛爭,朝廷不至於拿他們開刀。


    文鵬疑心重重,避開眾人視線,前往蕭府拜會老泰山。


    蕭老爺在書房會客,文鵬在側院喝茶等候。怎知蕭老爺的兒媳蕭夏氏,帶著侍女來到房間。


    文鵬又是一驚,急忙起身施禮寒暄。


    蕭家禮數甚多,夏氏作為蕭府的管家人,定是得到蕭老爺準許,才與他會麵,許是有事相托。


    果然不出他所料,寒暄過後,夏氏屏退侍女,對他大倒苦水,傾訴治家難處。


    文鵬不時接話,將她奉迎一番。


    夏氏佯怒道:“姑爺也不是外人,客套話還是少提。這拍馬屁的話,要是能當飯吃,妾身什麽事都不做了,專門去養馬咯。哎!妹婿是不知,這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蕭府上下幾百號人,開銷大,進項少。指望那點俸祿,還不夠塞牙縫呢。這幾年營造府邸,又花費大半積蓄。不提其他花費,但講老太太,太太,丫環傭人等人的一應開銷,都是一大筆銀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都快把嫂嫂愁死了。”


    文鵬揣摩著她的心思,回複道:“嫂嫂料理一大家子人的差事,確是不易,難為嫂嫂了。先前曾聽聞,府上置辦過不少產業,難道還入不敷出嗎?”


    夏氏搖著頭,歎道:“可不是嗎!兄弟是不曉得,為這門麵功夫,搭進不少銀子。那些營生的收入,哪夠日常花銷。這幾年,放出的銀子,收回來得少,也沒入多少。我娘家兄弟,你妻表弟,這些個敗家子,拿著府裏的銀子作買賣,盡是吃喝玩樂,也沒掙回幾個子兒,虧損不少,還惹出一堆屁事,還不是府上給他們抹平。嫂子一個女人家,也不懂如何經營買賣。瞧瞧,白頭發這兩年沒少長。”


    他明白夏氏的心思,笑道:“嫂嫂有何吩咐,盡管道來,兄弟定然全力以赴,不遺餘力。”


    夏氏笑得合不攏嘴,回道:“嫂子要的就是兄弟這句話。我常跟老爺,老太太他們嘮叨,咱家人裏,還是裳妹家的,才貌雙全,頭腦精明。做起事來,從不含糊,持重可靠。我聽老爺提及,兄弟在做海外生意,能不能捎帶咱家一份?我可是聽她們講,京城裏許多王侯貴胄,都在做這買賣,聽聞還有不少私下跟番商做的。”


    聽著她的話語,文鵬已作好打算,思量片刻,回道:“嫂嫂既然信得過妹婿,我豈有拒絕之理?隻是兄弟這營生,不貪利大,隻圖個穩當持久,細水長流。也不瞞著嫂嫂,兄弟既給官牙做買賣,也跟私牙打交道,私底下也跟番商直接來往。畢竟,朝廷尚未完全放開,若是追責下來,麻煩事倒是不少。”


    夏氏笑道:“兄弟所言極是,辦事穩當,嫂子放心。生意上的事,兄弟拿主意就是,該出多少銀子,咱家也出多少。不過,話也講回來,兄弟莫怕,若是誰惹上咱家,也沒那麽容易,嫂子給兄弟出氣。”


    兩人又商議著,出多少份子錢,如何分紅等事。談完後,夏氏不忘開著玩笑,讓他回頭去見裳妹,那丫頭一直想著他呢。


    送走夏氏,文鵬在房中待了一會兒,蕭老爺派人來喚。


    寒暄過後,文鵬提到他在路上,見到殿下等人的事,向蕭老爺打探虛實。


    蕭老爺低聲回道:“賢婿莫憂。據老夫得到的消息,前些日子,金陵與蘇州發生兩起命案。受害者皆是六十餘歲的老嫗,聽聞與前朝後宮妃妾有關。據傳,那些歹人在尋找一張藏寶地圖,傳聞與前朝末帝留下的寶藏有關。”


    文鵬震驚不已,他不由得想起數日前的那場劫殺,不知那老婦人祖孫倆是否脫險。


    蕭老爺讓他前來姑蘇,一是想讓他出去避避風頭,二來是要他代替自家,去赴簡家三公子的婚宴。


    文鵬有些生疑,他嶽丈知道他不喜應酬,更不願與朝著權貴走動,為何要將他打發到金陵去?


    見他猶豫不決的神情,蕭老爺道:“還是出去走動下,有些人還是要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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