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一定口渴了,快去歇會兒吧。”方瑩見師兄坐在床前,談個沒完,出言打斷文鵬。


    文鵬拍拍額頭,輕笑道:“瞧我這腦子,妹妹大病初愈,需要靜養。愚兄先出去了,你躺下歇息吧。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喚方瑩和寶兒。”


    又過去幾日,璫璫身子明顯好轉,文鵬又命人送來滋補的湯食。


    方瑩已操勞數日,身心疲憊,卻不願回去,文鵬隻得由著她在醫館休息。


    “小尾巴,剛才那個姐姐是你師妹嗎?怎麽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常聽她念叨著妹妹,還偷偷哭泣。”璫璫推開湯匙,不想多喝。


    文鵬將湯碗放在桌上,又坐到凳子上,詢問道:“璫璫,我聽我兩個徒弟講,你是孤兒,被慕雲前輩收養。她可對你提及,你家人的事?”


    璫璫輕輕搖著頭,回道:“娘親從未提及,我也很少問起。她視我等為己出,為不讓她想起舊事傷心難過,妹妹從未問過。”


    “哦?!我師妹自幼與妹妹失散,時常念起她。可能見你與她妹妹年紀相仿,又有幾分相似,難免會傷心落淚。”文鵬回複道。


    璫璫眉頭微皺,沉思片刻,歎道:“那她和我一樣,是個孤兒嗎?若是如此,不如和我結拜成姐妹,也好減輕她心中苦悶與思念。說起來,妹妹還要多謝她救命之恩呢。”


    文鵬點點頭,璫璫又問道:“紫雲師兄呢?他可有消息?我受重傷,又不能為他分擔重任,也不知他怎麽樣了?”


    文鵬一麵勸慰她,一麵拿出紫雲的信函,讓她莫要牽掛,安心養傷。


    他已看過,紫雲等人已押運物資,安然送達,又將朝廷重撥的銀票寄來。信裏提到,待他返回金陵交完差事,再回來接璫璫。


    又過兩日,璫璫可以下床走動,文鵬邀她到家中作客。


    “小尾巴,你當真是個大財主啊!在風景秀美的西子湖畔,建起大宅子,又養幾房妾室,原來的小媳婦都忘了吧?”璫璫觀賞過文鵬的府邸,私下講道。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妹妹就別取笑愚兄了。客房還未來得及收拾,妹妹就與瑩妹住於一處吧,彼此有個照顧。若有需要,盡管言語,就如自家一樣,莫要生分。”


    兩人閑談時,青兒與曉曉已帶著侍女,來探望璫璫。


    文鵬與璫璫介紹兩人,三人相互打量著。


    青兒見她清秀脫塵,貌若仙娥,又多一份英姿颯爽之氣,忍不住多看幾眼,不住地誇讚道:“我家夫君常念叨恩公,今日一見,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不僅長相俊美,且武藝非凡,如天仙下凡。妾身若是男兒身,也會癡迷於恩公。”


    璫璫被她如此誇讚,不由得生出一絲羞澀,她急忙回道:“嫂嫂莫要取笑貧道了。當年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者,今日還不是多虧兄長等人搭救,才保住性命?”


    青兒向曉曉講道:“妹妹不知,若是講來,還真是有緣。當年相公上京趕考,途遇賊人偷竊,幸是妹子出手教訓那賊人。如若不然,相公可要吃大虧。四年前,相公遭人暗算,墜入河中,昏迷不醒,又是妹子出手相助,看來還真是相公的福星。”


    四人正聊著,湘兒,蓮兒也帶著禮物,拜會璫璫,一大家子人暢所欲言,好不開心。渃蔓也沒閑著,帶人來湊熱鬧。


    畢竟璫璫大病初愈,文鵬擔心吵著她修養,聊上一會兒,讓她們各自返回房間休息。


    方瑩剛從醫館回來,見眾人散去,拿美目瞥著文鵬。他自知緣由,不便多講,和璫璫聊上片刻,退了出去。


    見師兄遠走,她讓璫璫躺在自家床上,抱怨道:“我師兄也是,明知你身子剛好,還帶一群人叨擾個沒完,尤其是那個紅毛鬼。”


    璫璫輕聲笑道:“姐姐莫怪,幾位嫂嫂也是好心。兄長瘋癲時,常聽他提及香兒,可是先前那女子?”


    方瑩整理著床鋪,笑道:“此湘兒非彼香兒。可惜我那大嫂,已亡故多年。師兄雖嘴上不提,心中卻念念不忘,難以割舍。不提他了,快躺下歇息吧。”


    見她並無睡意,方瑩坐在床邊,遞上一塊棗糕,問道:“妹妹常年在山上修行,有何趣事,不妨道於姐姐聽聽。”


    兩人長談多時,直到侍女們送來飯食。璫璫正要起身,卻被方瑩攔住,要她躺著。方瑩端著湯碗,一勺一勺地喂給璫璫。


    璫璫瞧見她浸著淚花的雙眼,不由得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拿出汗巾,去擦拭她的臉頰。


    方瑩強忍著淚水,笑道:“許是這些時日熬夜所致,見不得風。”


    又過幾日,璫璫身子好許多,文鵬想帶她四處走走,又被方瑩擋下。


    文鵬知她擔憂璫璫,也不與她計較,隻得時常來探望。沒聊多久,又被方瑩哄走。


    文鵬隻得到湘兒房中待著,渃蔓常去青兒那裏習漢字,學漢話,又時不時請教她如何作詩填詞,他隻得避著她。


    湘兒去了蓮兒那裏,隻有玫兒伺候著。她見文鵬似有心思,就問他為何悶悶不樂。


    文鵬回她:“親生姐妹,同處一室,卻不能相認,如果換作是你,你又如何是好?”


    “那還不容易,公子幫她們道破不就成了?隻是無憑無據,換作誰,誰能信啊?”玫兒想想回道。


    “可作姐姐的,就認準那塊胎記。那妹妹隻道,是她幼時燙傷所致。我在中間傳話,還被姐姐怪罪。哎!”


    玫兒明白過來,答複道:“或許公子隻有找到當年收養她們的人,或是她們的親人,才能把謎底揭開。”


    玫兒的話,讓文鵬想起一個人來,他忍不住吻了玫兒,急忙跑去方瑩的院子。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眼前的這座大慧寺,氣勢雄偉,莊嚴肅穆,始建於南梁年間,距今已近千年。期間,多由戰火損毀,又被後人重新修建而成。


    文鵬馬不停蹄,一日後,到達禪寺門口。


    禪房走出一位五十開外,消瘦的方丈,他稽首道:“阿彌托佛,施主要尋的弘空大師,去歲已圓寂西去。”


    文鵬心頭一驚,隻恨來遲一步,他急忙施禮詢問方丈,大師駕鶴西去前,可曾留下遺物或是遺言。


    見方丈遲疑的神情,他急忙解釋道:“法師恕罪,實不相瞞,在下是大師摯友,王老先生的徒弟,家師曾收養貴寺送來的一名女童。如今她想尋回失散多年的親人,還請法師指點迷津。”


    方丈思量片刻,回複道:“阿彌托佛,緣來如此。貧僧曾聽師兄提及此事,那女童曾被收養在大慧庵內,由靜安師太帶大。徒兒,帶這位施主去見師太。”


    文鵬謝過方丈,跟著小沙彌前去拜會師太。


    拜見過靜安師太,他隻覺眼熟,細細想來,竟是那年他趕往金陵城,途中茶館遇到的人。


    師太尋思半天,想起舊事,不由得輕笑一聲。得知來意,師太帶他到禪房外的涼亭處,長談起來。


    據師太回憶:多年前,帝都遭逢戰亂,狼煙四起,城中大亂,百姓紛紛逃城躲避。弘空大師出城時,路遇一個三歲女娃,懷抱嬰童,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他生出惻隱之心,將兩人帶走。後有官兵追擊,他隻得將繈褓裏的女嬰,托付給一位路過的貴夫人。


    弘空大師帶著女娃回到大慧寺,將她養在大慧庵內。隻是孩子越長越大,再收養在寺中,諸多不妥。他命靜安師太,將孩子托付給王老先生照料。


    大師坐化前,仍念念不忘,曾讓她到金陵尋找那位貴夫人,隻是未能如願。


    聽完來龍去脈,文鵬詢問師太:有何憑證,可讓她兩姊妹相認,又或者有何關於她們身份的線索。


    靜安師太思慮片刻,回複道:“師傅提及過,女嬰背後有塊拳頭大小的紅胎記。另外,那貴夫人從女娃戴的金項圈上,取下三顆金鈴鐺,綁在女嬰身上,以便日後,兩人相認。繈褓中有一封信函,或能知道她們身份,應在那位女施主手中。”


    文鵬問清楚後,心中豁然開朗,連連向師太道謝。


    沒走出多遠,他又返回庵中,將一張銀票交給師太,隻道是師妹托他捐助的香火錢。


    文鵬興衝衝地離開大慧寺,乘著快馬向家中奔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代天驕之問鼎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子楚雲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子楚雲天並收藏絕代天驕之問鼎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