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筱青見文鵬平安返回,終是鬆口氣。


    兩人回到閣樓,文鵬將所帶一千五百兩銀票,及殿下賞賜的百金,悉數交給風筱青。


    青兒不收,言道:待他與香兒成婚之後,再來為她贖身也不遲。


    文鵬勸道:他擔心夜長夢多,還是早早將此事辦下,方能安心應考。若是錢財不夠,心中也好有數,待返家中,再帶足銀兩前來。況且若是他考中進士,依本朝律例,不得納官妓為妾,兩人便無緣好合。


    青兒聽他之言,隻得由他。兩人找到瓊樓老鴇,聽聞他要為風筱青贖身,立刻眉開眼笑,張口就要千金。


    文鵬心頭一驚,難怪曉曉姑娘,不收這五百兩銀票,杯水車薪啊。


    文鵬也不猶豫,回那老鴇,待他科考後,返回家中,帶足銀兩再來贖身,這些銀兩與金子,權當是定金。


    青兒見他情真意切,攔住文鵬,回道:青兒乃犯官之後,不比那些命苦的前朝‘餘孽’之後,老媽媽如此狠心,虧我這些年,對你死心塌地,賣命攬客。若是如此不講情麵,她日後閉門謝客,老死在此地。


    那老媽媽聽聞青兒之意,知她心有所屬,也不好多加刁難。她與青兒一番討價還價後,讓他拿五千兩銀子贖人。


    文鵬要與她立下契約,怎知青兒返回閨中,又拿來其餘一半銀票。


    老鴇雖有不舍,隻得遂了她的心意。簽下贖身契,拿回賣身契,立下從良文書,又帶她除了樂籍。


    兩人返回閨中,文鵬道,屆時再帶足銀兩,為她置辦嫁妝。青兒嫣然一笑,拿來筆墨,喚來曉曉等好友作媒,要文鵬立下婚書。


    待他“簽字畫押”後,青兒收入懷中,大笑道:從此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天涯海角,我隨你而往,休要將我拋下。


    眾人為她歡喜,設宴慶賀。曉曉見此情此景,愁緒滿懷,黛眉不展。


    文鵬暗想:為曉曉姑娘贖身,是老先生所願,看來隻得返回姑蘇,再想辦法。


    青兒要文鵬搬來居住,也好照顧他起居。


    文鵬這些時日,在風曉閣用心攻讀,佳人相伴,紅袖添香。


    青兒為他鋪床疊被,端茶送飯,掌燈研磨,夜半相陪。琴瑟和鳴,水乳交融。


    文鵬也不忘給香兒往來信函,青兒也不介懷,她不願文鵬兩難。


    日子匆匆而過,文鵬將對香兒的思念,埋在心底,等待著大考的到來。


    臨近科考前,他返回客棧取衣物,同窗好友將兩封信函交於文鵬。


    一封是家書,拆開一看,隻有短短四個字:母危,速歸!


    文鵬如遭雷擊,愴然淚下。他細細查看,確是蓮兒姐的筆跡,她怎會知曉自己身在金陵?


    顧不得許多,他隻能即刻返回家中。原打算返回風曉閣,與青兒商議一番。


    拆開第二封信函一瞧,卻是座師的書函,邀請他到府中一聚。


    推辭不得,他隻身赴會。來到他家府邸,向家丁稟明來意。


    那仆人稟報過後,帶他進入座師的宅院。文鵬打量,這府邸竟比蕭府還要奢華。


    來到客廳,他鄉試時的恩師,正坐在太師椅上,旁邊坐著一位官員。


    待文鵬行過大禮後,他那座師滿臉笑容,又將身旁的大人,介紹他認識。


    原來這位大人是吏部官員,孫大人。文鵬心想,此人應是孫明德父親,他怎會在此地?


    他那師傅,已在內室設下酒宴,喚他入席。待三人落座,他的恩師又是一番客套,接著給他大談為官之道,將這些年,官場浮沉所見所聞,道於文鵬聽。


    末了,卻聽他笑道:即便有大才又有何用?若是同僚不幫襯,不相互提攜,甚至暗中詆毀,不還是如文大人一般,落個身死牢獄的下場?


    那孫大人,不住誇讚文鵬,又提到孫明德與他的同誼之情。


    文鵬知他們此番邀請,定有事相托。


    他趁著酒意,舉杯敬過兩人,一飲而盡,言道:“恩師在上,學生不知深淺。恩師耳提麵命即是,學生不敢忤逆師意,定然照辦。”


    他那座師與孫大人開懷大笑,誇他“孺子可教也”。那人招他到身旁,在文鵬耳邊私語。


    文鵬聽罷,如墜寒窖。竟是殿前策對之題,座師毫無隱瞞告知,要他作答一篇。


    他在猶豫之時,兩人又是威逼利誘,又是言語暗示。


    他頓時心冷如灰,暗想這便是特權,即便在盛世,這些齷齪之事,也屢見不鮮。這也是為何天下的讀書人,削尖了腦袋,也要往裏麵鑽的緣由。被查出來,隻能怪運氣不好。若是運氣好呢?


    他回到座位上,苦笑道:“拿筆來!”


    兩人大喜,早已備好筆墨紙硯,又是一番承諾與告誡。


    文鵬拿過桌上酒壺,一麵飲酒,一麵揮毫潑墨。一篇大作,不足一炷香的工夫,一揮而就。


    他深知,若是被查出來,可是不赦的殺頭之罪。他赴宴之時,就已落入陷阱。即便檢舉二人,他也難脫幹係,況且又牽涉孫明德的家人。


    故而,他並未將心誌,吐露出來,又更換了筆跡。


    他向兩位大人辭別,回道:實不相瞞,學生母親病危。恐怕此次科考參加不得,多謝兩位大人盛情款待。學生隻是來道別的,其他概不知曉。


    兩人聽聞,又是暗喜,又是歎息,又是安慰,又要給他拿上銀子。


    文鵬婉拒,他那座師隻得命人送他出門。


    文鵬出得府邸,心死如灰,踉踉蹌蹌,失魂落魄。


    不知不覺來到風曉閣,見文鵬一身酒氣,酩酊大醉,臉上還帶著淚痕,青兒就詢問他何事。


    文鵬將心中苦悶道出,又將家信拿給青兒查看。青兒看罷,也不知所措。


    她打來熱水,給他洗漱,又拿來酸湯,為他醒酒。待他清醒過來,一番安慰。


    文鵬躺在青兒懷中,平複下來,思量許久,才講道:“今夜已晚,我明日一早返鄉。若是娘親遭遇變故,依禮要守孝三年。若是無大礙,也會在半年內與香兒完婚。半年內,若我不返,青兒你即刻前往姑蘇墨軒庵,屆時我會囑托兩位師妹,好生安頓於你。若是其間無事,至多半年內,我來迎你。”


    青兒隻道:“妾身一切聽從相公安排。盼相公早日歸來,妾身一日,不願離開相公。”


    青兒言罷,淚如雨下。文鵬好生勸解一番,他也不知家中狀況,又擔心香兒多想,隻能暫時委屈她。


    青兒知他苦衷,此時前往,不合時宜,也不為難於他。


    兩人又聊許久,又是一番溫存。


    ……


    文鵬離鄉越近,心中越是牽掛,恨不得立馬飛回家中。


    當他一路顛簸十幾天,趕回煙雨莊時,推開家門,立刻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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