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止沒過多久就來了。


    傳音符亮起時, 他聽著那符裏傳出來的聲音,少年虛弱的聲音讓他忽視了其中那一絲情色的沙啞,心下便是一緊, 擔憂少年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險。


    索性他還有一些理智,知道蒼遲還在少年身邊, 他不至於真遇到什麽危急性命的危險。


    等祁晏止出現在朝辭這裏時, 便看到少年躺在榻上, 單薄的衣物都被他扯開了大半,露出大片玉色的胸膛。少年的體格纖瘦卻不過分,覆著的一層肌肉看上去韌性又柔軟,是少年人獨有的青澀可人。鴉羽般的烏發被汗濕了,粘在他的額頭和鬢角, 分不清那些水色是汗水還是他泛紅的眼角中沁出的淚水, 但卻都似乎散著一股惑人又曖昧的幽香。


    而少年的身旁,站著麵色極為難看的蒼遲。


    當蒼遲看到祁晏止出現時,臉色更是駭人至極, 卻抿著唇角,沒有說話。


    少年蹭著腿, 難耐地翻滾著身體, 見他一來,便睜著迷蒙的眼睛,跌跌撞撞地起身向祁晏止撲去。


    “師尊, 我好難受……師尊……”少年口中不住地低吟著, 雙手緊攥著祁晏止的衣袖。


    祁晏止喉間發緊。他一眼便看出少年應該是中了藥或是其他什麽東西,但仍然被少年這般模樣吸引了心神。


    “他怎麽了?”他啞聲開口問詢蒼遲。


    “中了合歡蠱。”蒼遲抬頭看向祁晏止,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


    帶著一絲克製的僵硬。


    聽到合歡蠱,祁晏止微微一愣, 隨後問道:“多少天了?”


    “七天。”


    祁晏止抿著唇。七天,合歡蠱便進入了宿主的丹田,若是強行驅逐,必然會讓朝辭元氣大傷。


    而此時越發難受的朝辭可不會給祁晏止太多思考的餘地,他將頭埋進祁晏止的頸間,像幼年的小動物一樣貼在他的頸間挨蹭舔吻著。


    而祁晏止的眸光也變得越發幽暗,下腹發緊,幾乎想立刻就將懷中的少年壓在床上,摁住他的雙臂,徹底地占有他。


    但是僅有的一絲理智讓他掙紮無比。


    他不想再跟少年有過多的牽扯。


    “怎麽,你不願?還是……怕了?”蒼遲問道,戲謔中卻仿佛帶著一絲腥氣,“那你將他交給別人也行,那姓賀的小子、還有姓牧的,不都心悅他麽?”


    蒼遲說的那兩人,也是焚霄宗的兩個弟子,平日裏與朝辭走得很近。


    朝辭在情竇這方麵不怎麽開竅,看不出來。但是旁人可不是瞎子,那兩小子對朝辭的心思,並不難猜。


    將朝辭交給旁人……?


    祁晏止眼中的暗色在一點點吞噬清明。


    ……怎麽可能?!


    他伸手環住朝辭,手臂更是死死扣著朝辭的腰間,而後沒回頭,反問蒼遲:“你還在這做什麽?”


    言下之意兩人都明白。


    蒼遲眼眸滿是血絲,仿佛能滴出血來。


    但是他也隻能離開。魂體一散,便消失在了屋內。


    礙事的人走了之後,祁晏止隨手一揮,給屋子籠上了一層結界,而後便捧起朝辭的下頜,大力吻了上去。


    …………


    這一夜,有些漫長了。


    對於在結界外站了一夜的蒼遲是這樣。結界能擋得住旁人,卻擋不住他。隻要他心念略動,屋內的響動和似有似無的泣聲都能無比清晰地灌入他的耳中。朝辭習慣使然點的那盞燈給人提供了窺視這場豔色|情事的契機。紙窗上搖曳著的影子,那纖瘦的少年如同一隻翩然而脆弱的蝶,被人攥在手心中,任人擺布。


    這些都被結界牢牢罩住,明明隻要蒼遲不想,他便不會看到、聽到,明明每看一眼、每聽一句,他的心髒就像是被啃食,但是他還是自虐般地聽著、看著。


    而對於朝辭也更是漫長。祁晏止這家夥起初時還不情不願,一副像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如此一樣的無奈,真的弄起來簡直就是活體畜生啊!比畜生更可怕的是他作為兩界至強者,體力簡直無窮無盡,饒是朝辭屏蔽了痛覺,到後半夜也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拖著身體爬出了幾步,就又被人掐著腰拖了回來。祁晏止是一點都沒留手,朝辭覺得自己腰大概已經是青紫一片了。


    不過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腰了,癱在床上慶幸著自己還好是金丹修士,不然真的要被活活幹廢了。


    等天光破曉,初晨那一縷曦光落在蒼遲的肩頭,屋內的動靜也聽停歇了。


    那結界對於蒼遲來說形若無物,他僵著麵色,直接推開了那扇門。


    屋內雲雨已歇,那些陳設明明沒有過分淩亂,少年也被男人用被褥緊緊裹住,隻留出一張泛紅的小臉,沒有任何一處可以直接看出曖昧的痕跡,但又覺得任何一處都在暗示著那場激烈而荒唐的情事。


    少年已經昏睡了,濃密卷曲的睫羽上還殘留著淚珠,綴在上麵,欲落不落,就如少年般可愛又可憐。


    祁晏止見蒼遲一直盯著朝辭看,下意識地將本就嚴實的被褥裹得更加緊了,隨後抬眼看向蒼遲:“看夠了?”


    “怎麽?食髓知味,還護上了?”蒼遲挑眉,像是在調笑。但隻要看上一眼他的麵色,任誰都不會覺得他隻是在開玩笑。


    反而像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


    “與你無關。”祁晏止冷聲說。


    “合歡蠱需交合三月,而且必須是同一個人。”蒼遲緩緩說了一個事實後,不知是何意欲地繼續說道,“三個月。說不準朝辭都元嬰了。”


    祁晏止微斂鳳眸。


    他知道蒼遲的意思。


    “不需要你來教本座。”他說。


    前些日子見麵時,他們雖都不將對方放在眼裏,但總會用敬語稱呼對方。真的客氣也好諷刺也罷,總歸多了一層遮羞布,而今卻是全然的劍拔弩張。


    “那就希望你不要忘了該做什麽。”蒼遲看向祁晏止,意有所指。


    他此刻看似平靜,實際上卻全然被珍寶被人奪取的憤怒、嫉妒和失落衝昏了頭腦。


    既然我得不到,憑什麽能讓旁人得到?


    不若就讓他徹徹底底毀掉好了。


    “自然。”祁晏止說。他極少見地彎起了半邊嘴角,卻不見半點笑意。


    蒼遲嗤笑一聲,身形在原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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