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村兒口給虎子打電話,可是還是打不通,氣的我想罵娘,大叔道:別氣了,這村子我來過幾次,就幾戶人,走住村口呢,過去問一下就行了。


    進了村兒,我隻感覺一片陰涼,有一種一腳踏進地獄的感覺,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甚至都分不清楚,這到底是感覺呢,還是錯覺。


    村口有一顆巨大的老槐樹,起碼樹齡有幾百年的樣子,主幹都已經被蟲蛀的不像個樣子,聽說百年老槐樹,鬆柏,這類樹都是招仙的,隻要上了年頭,要砍伐,都要先給上麵住的妖怪啊仙家啊寫個拜帖,祭拜幾天說明情況,讓人家先搬家在說,這可比強拆隊員強多了去了。


    這在我小時候,一件事兒,幾乎嚇了我一整個童年,我家的一個鄰居,也不算是挨著的鄰居,農村的情況大家估計都了解,反正離的不遠。


    這一家門前,有一棵大柏樹,誰知道不知道這棵柏樹多久了,我爺爺說他爺爺的時候就在了,上麵住的有神仙,就算掉了一條樹枝,都不準我撿來玩兒,故事就這樣發生了。


    第八章山澗大王


    我家的這位鄰居家裏,兩個兒子,大兒子還沒成家,小兒子嘴巴比較甜一點,出門打工一年勾搭了個女朋友回來辦了婚事,我還去喝了喜酒的。


    結婚一年多之後媳婦兒生了個大胖兒子,家裏那個重病了很久的老娘終於撐到看了孫子之後撒手人寰。這家兩兄弟都是狠角兒,就是喜歡爭強鬥狠的那種,他們老爹年輕的時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他們父子三人,就砍了門前的那顆不知道多少年的柏樹,當時村裏的老人們拚命的攔啊,攔不住不是,那父子三個人平時就有點橫行霸道,你攔的狠了他們還想揍你呢,後來老人們也懶得管啦,隻是我經常在大街上看到一群老頭老太竊竊私語道:這一家子,要遭殃咯。


    我當時還上學,是共青團員,接受的也是唯物主義教育,哪裏會信這種事兒?在我奶奶跟我說這個時候我還教育她,說奶奶,現在什麽年代了,你還真信這個?


    閑話不表,這父子三人不聽勸阻真的把這棵樹給砍了,砍了幹什麽?做棺材,一是因為兩兄弟的老娘死了,這一口免不了,二是老爹年紀也大了,得給自己留一口是不?剩下的木料再做了一口賣掉。


    這還剩下一點木料怎麽辦?這老爺子突發奇想——家裏養了七八年的狗死了,做了一口小棺材把狗給葬了。


    也就是說,一棵樹,做了三口半棺材,那小的隻能算半口,至於說砍樹的時候,半個村子的人都跑去看啊,看看樹有沒有流血啊,上麵有沒有下來神仙啊什麽的,畢竟,人們誰也沒有見過鬼神,誌怪小說裏不都這麽寫的?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樹也沒流血,上麵也沒有神仙下凡,甚至在砍完樹之後一年裏,這一家過的都相當的滋潤,三世同堂其樂融融。事實是最好的耳光,他們生活的幸福,就是對當年說他們要倒黴的人最好的耳光。


    就當人們都快要忘記這件事兒的時候,事情發生了,這父子三人開了一輛車給人拉貨,出了車禍,當場三人喪生。


    這下那些本來不吭聲的老頭老太太們又開始炸鍋了,七嘴八舌的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了,這家人會有報應的吧?


    一家五口人,一下死了三個勞動力,並且這家人以前還不聽阻攔的砍了一顆仙樹,這一下子就在附近沸騰了,幾乎走到哪裏,都能聽到別人議論這件事兒的聲音,火爆到什麽程度呢?我舉一件例子來說,當時我們學校老師都給我們學生開會,用了三節課時間來告訴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這件事就是巧合而已——不要被家裏人那些封信迷信所毒害,並且我們要用我們學的知識,來跟家人解釋。


    不就是砍樹的人死了麽?正常的巧合,隻是因為這棵樹是傳說的仙樹,所以給這件事兒披上了神秘的麵紗。


    如果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我也不會那麽害怕,也許我真的會我老師巧合的說法,甚至我認為我現在會認一個不知真假身前的老頭做師父,都是源自於那件事兒,從那件事兒之後,我對於超自然的事情,不篤信,也不排斥。


    事情遠沒有就死了三兄弟就結束了,當時家裏剩下的孤兒寡母,改嫁給了我們村子另一外一個鰥夫(死了妻子的男人)。轉眼間,又是太平的幾年過去了。


    你要清楚,這個寡婦改嫁的時候,是帶著孩子的,在改嫁了三年後,這個三歲的小男孩兒,被自己家的狗吃了半邊臉。


    事情聽起來很簡單,老娘帶兒子去鄰居家裏玩,三歲的孩子餓了,就跑回家裏廚房找吃的,被自己家的狗把整個右臉撕的血肉模糊,右眼都沒了。


    這個孩子,現在還在我的老家,按年級來算,應該上高了吧。


    這兩件事情的聯係,在這個時候掀起了前所未有的**。


    三個半棺材。


    三死一殘廢。


    半個棺材裏麵葬的狗。


    這三條線索,之間的聯係,我本人不發辮看法,至於是命,還是所謂的巧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我甚至不敢想象,會不會如果當時的木料足夠做四個棺材的話——被家裏狗撕掉半邊臉的小男孩兒,在當時是否能搶救的過來?


    我為什麽會在看到這顆老槐樹的時候說這麽多呢,因為我在看到這顆樹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我們走到樹邊的時候,上麵忽然跳下來一個黑色的東西,我他娘還以為是個猴子呢,仔細一看,是一個人,很瘦小,簡直就是一個侏儒。


    我不知道怎麽去形容他的長相,一米三四的身高,因為身體相當瘦弱,這讓他的身材看起來還比較勻稱一點,頭上圍了一條髒兮兮的破布,整的跟奧特曼似的,但是他黑,相當的黑,顯得他的牙特別的白,手裏還拿著一根和他的膚色一樣漆黑的拐杖。


    最重要的是,他在腰間纏了一條本來不知道什麽顏色但是現在已經髒的油光發亮的破布,身體的其他地方不著寸縷,這個形象,無限接近野人。


    他跳下來還不算,手裏拿著拐杖揮舞著叫道:我乃山澗大王是也,爾等何方小鬼兒,還不度受死!


    我當時被忽然這樣的情況嚇了一愣,但是現在天還沒黑呢,也不可能有妖魔鬼怪,我就對大叔問道:這哥們兒是個神經病?


    大叔還沒回答我呢,這家夥就叫道:大膽小鬼兒幹侮辱本仙?!


    叫完就要拿拐杖來抽我,被我一下躲開,對師傅叫道:師父,門規不是見到神仙要跪拜?槐樹自古可都是仙家之所,這廝又自稱山澗大王,你還不快拜?


    我師父被我戳痛處,罵道:小兔崽子,信不信我做主,讓你們倆成婚?


    我笑道:成啊,但是咱們國家現在不是還不給同性戀辦結婚證?


    師父往這個人胸前一指,哼道:看清楚了,誰說他的男人?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好懸沒把眼珠子給我瞪出來,隻見眼前這個黑人的胸前,掛著兩個很小,但是小,卻不能說沒有不是,反正就是兩個人看了之後非常惡心的**。就那麽鬆鬆垮垮的掛在那裏。


    這是我看過最難看的咪咪了,我真的想說這句話,但是當著大叔的麵,我又不好意思太不正經,就道:師父,這麽小的東西您老人家就能發現,還真是火眼金睛!


    師父被我說的老臉一紅,作勢就要打我,可是忽然的,這個女人一個拐杖就打到了他的頭上,還大叫著:爾等竟然侮辱本大仙?


    師父哎呦的一聲就抱著頭蹲在了地上,本來還在開玩笑的我一下怒火燒,這個老頭再怎麽不靠譜,也是我頗為敬重的長輩兒,我地上撿了個樹枝就要去打她,卻被大叔抱住腰,叫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跟一個傻子一般見識幹什麽?


    他摁住我,繼續說道:你冷靜一下,看我的。


    隻見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塊錢,雙手遞給這個女人,笑道:仙長,我們是來找人呢,行個方便。


    傻子女人一把接過錢,換個笑臉道:還是你小子識相,說吧,來我的仙府找誰?


    大叔就道:找您仙府裏的虎子。


    這個傻子女人卻如同變臉一樣的瞪大雙眼道:你們幾個小鬼兒找虎子幹什麽?


    我這時候也被大叔的態度逗樂了,難道這就是傳說的對付一個傻逼,就要融入傻逼的思想境界裏?而且看師傅也沒事兒,就是額頭上起了個小包,我就道:仙姑,我是來參加虎子的婚禮的,我是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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