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證券交易所。


    巨大的電子屏幕,西裝革履的證券從業者,無形的經濟在流動。


    這裏是世界證券中心之一,上世紀資本社會的高地。


    然而今天……


    “怎麽回事?!”


    “十分抱歉……”


    “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此起彼伏的電話聲響起,


    短短的半個小時,證券交易所裏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證券所內所有的電子屏幕上,代表一支支股票指數的數字,在半小時前突然全部變綠。


    折線圖如同跨過一個山峰,陡峭的向穀底跌落,大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暴跌。


    股市暴跌,債券違約,外匯混亂…一切發生的毫無征兆。


    東京的金融圈,突然在短短半個小時裏,遭受了一場無聲的恐怖地震。


    沒有大廈傾覆,卻仍然讓人心驚膽寒,崩塌的,是那些流動的數字。


    ……


    東京新聞。


    “……黨議員……被公報社爆料照片,目前身陷性侵醜聞……”


    “厚生省官員……遭檢舉,涉嫌收受賄賂……從事非法……”


    “三井信托銀行專務……涉嫌非法融資,目前已被調查……”


    ……


    巨大的黑船突破迷霧。


    駛入了東京的港灣。


    絲毫沒有減速的航行。


    從海中,開上了岸。


    黑船航行陸地之上,穿行在房屋大廈之間,駛入了東京。


    ……


    巨大的黑船在東京的街道中緩緩行駛,手機裏播放著新聞。


    山魯佐德向一旁的安徒生說道:


    “這東西的影響遠比我們一開始想的要大的多,東京的政商兩界現在已經開始混亂起來了。”


    “就像是曆史的一次重複。”


    安徒生摩擦著手杖。


    神秘者遠遠眺望著巨大的黑船。


    東京的平凡眾生所不可見的恐怖。


    普通人看不見黑船,能夠知曉的,隻有黑船衝擊原有階層所造成的混亂,在東京蔓延。


    ……


    160年前。


    東京,那時還叫做江戶。


    正處於閉關鎖國之中,固化的幕府武士階層掌握著這一隅之地。


    直到那一日。


    黑色的鋼鐵猛獸裹挾著工業時代的洪流,從西方洶湧而來,向著東方發起了衝擊。


    黑帆揚起,文明以最野蠻的姿態航行而來,刺入了舊階級的腹地。


    帶來了混亂,也帶來了文明。


    帶來了動蕩,也打破了固化封鎖。


    史稱“黑船事件”。


    ……


    “半個月前,神奈川的黑船祭,從那時遷神,這麽遠的距離和這麽長的時間間隔,竟然能讓影響持續到現在。”


    山魯佐德眺望遠處。


    “遷神……看來那個靈童遠遠不止是一個謗法師那麽簡單。”


    安徒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新人那邊看來會不太容易。”


    “我們該怎麽阻止它,曆史虛無主義的悖論製約,是最棘手的神秘。”


    “是的,曆史,最棘手的神秘……”


    安徒生看著行駛而過的黑色巨船,微微眯起了眼睛。


    “它們真實存在,不可更改,我們無法否認任何一段曆史。


    它們真實的發生過,會在每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身上,留下真實存在過的痕跡和烙印。


    沒人能去否認曆史,無法欺騙,無法破解的神秘……”


    安徒生磨擦著手杖,手杖中“皇帝的新裝”正在隱隱發光。


    “難怪那隻殺生石隻是一個幌子,這艘黑船,才是降神會真正顛覆東京的殺招。”


    山魯佐德說話間,看到了兩個人影出現在東京灣的碼頭。


    獸耳抖動,露出了鋒利的犬齒。


    “需要多少時間?”


    山魯佐德站起身來鬆了鬆筋骨。


    “盡可能長的時間,我會試著給它的邏輯嵌入一些約束。”


    安徒生握著手杖磨擦。


    “它會成為另一個神秘法庭?”


    “雖然拍賣會舉辦了不少次,但錨定積累還很少,‘皇帝的新裝’經過前任原主馴化神秘法庭,消耗過於嚴重。”


    安徒生搖了搖頭。


    “隻是嚐試一些簡單的邏輯約束。”


    “嘖,希望內閣府那些人沒事嘍。”


    山魯佐德笑著一攤手。


    犬神的利爪已經撲身到近前。


    黑門,與降神會,正式交鋒。


    ……


    江戶結界。


    衣紋阪上,婉轉小道,過了此處,便是吉原花街的大門。


    “整理好你們的衣服。”


    神藏三刀一邊沿路步行,一邊開始細致的整理衣著,捋平褶皺。


    他隻是一聲提醒,沒解釋為什麽。


    隊伍裏一眾人也不理解,但在這等鬼氣濃鬱的晦氣地方,沒人跟自己過不去,大都聽神藏三刀說的去做。


    一眾人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行走。


    走在隊伍中的小巫女,看到走在前麵的神官背上衣服有褶皺沒捋平,笑著伸手說道:


    “師兄,你背後衣服有皺……”


    “嘭!”


    小巫女臉上的表情凝固,巨大的恐懼充斥瞳孔,瞳孔的反光中,一張薄如紙的人皮飄落……


    “……”


    “噓……”


    格林從小巫女身後出現,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小巫女眼中的淚花不斷湧現,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一個活生生的人,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突然在麵前被壓成了板板生生的一張紙。


    巨大震懾,令人恐懼到行為幾近失常,格林捂住了她的嘴,才令她沒有發出失控的尖叫。


    “繼續走,別把衣服弄皺了。”


    格林在巫女耳邊說道,鬆開了手。


    巫女眼中充滿了恐懼的淚水,幾次幾乎哽咽的倒不上來氣,卻在死亡的恐懼震懾下強忍著,繼續前走,同時,把衣服整理的整整齊齊。


    ……


    一隊人沉默著,穿過衣紋阪。


    蘇啟這才咽了咽口水,微微回頭。


    衣紋阪側,巨大的鬼神笑麵迎客,手中一把大錘高舉,不時錘下,每一個褶皺,都被錘的板板生生,整整齊齊。


    “你也看到了。”


    格林的聲音傳來。


    蘇啟攤了攤手,不置可否。


    ……


    衣紋阪。


    吉原入口之通路。


    用來整理衣著儀容的地方。


    入吉原者要板板生生,整整齊齊,不然就有鬼神幫你“整整齊齊”。


    ……


    隊伍通過了衣紋阪。


    損失了一個人。


    那個驚嚇過度的小巫女正在哭,蘇啟看到頃刻間被錘成紙的人,也是心中忐忑。


    此次剿滅降神會,連吉原花街的門還沒進,就已經死了一個密契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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