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溫畫終是明白過來,眼前的一切包括蕭清流包括她都在鬼月姝的棋局之中。


    隻是這一局,她與蕭清流怎麽會在這般境地。


    她與鬼月姝心思相通,聽得鬼月姝提醒她道:“在棋局之中,你務必要按照這裏的規矩行/事,切勿走出自己的格局之外。”


    鬼月姝的意思溫畫明白,棋局裏頭步步為營,千絲萬縷牽一發而動全身,倘若她行一步差錯,怕是會連累全盤皆輸。


    溫畫微微側過眼,眼神掃過房內,房中一扇巨大的水晶鏡倒影著他二人的身影,溫畫眼神微微一動,發現鏡中蕭清流身側那一雙紅燭燒的隻剩小指長短,但鏡外的那雙紅燭卻隻是輕煙嫋嫋,連一滴燭油都未曾滴下。


    “那是怎麽回事?”溫畫直覺不妙。


    “我停止了蕭清流的時間,這是我的棋局,他這麽厲害,代替我困在這棋局之中豈非正好。”


    鬼月姝忌憚蕭清流,為了自由它不得不相信溫畫,但蕭清流則不可信,他太可怕。


    溫畫隻覺周身血液一涼,她不能叫蕭清流困在其中,她必須叫醒他,正欲追問,那鬼月姝便沒了音聲息


    叫醒蕭清流的契機究竟是什麽?


    也許是一句話,也許是一個動作,亦或是某件特定的事。


    這是在賭她的運氣了。


    瞬息之間,溫畫紛雜的腦海中已盤算了無數可能。


    眼下的情狀,她與師父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相一看皆衣不蔽體,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用說肯定是這紅塵棋局中一對夫妻。


    夫妻......


    蕭清流默默注視著她,她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什麽,就這麽靜靜發呆已是許久了。


    蕭清流有些惱,坐在床邊俯身。


    溫畫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驀地耳上傳來濕熱的痛意,隻聽蕭清流道:“夫人在想什麽,這般出神?”


    溫畫輕輕吸了口氣,渾身的熱都聚到了耳朵那裏,方才蕭清流是......


    沒等她反應過來,蕭清流已從她的耳/垂或輕或重地一路吻到了她的唇角,他眼角眉梢露出一絲被冷落的不高興,那幾下或多或少帶著懲罰的意味。


    “你......”她喘息了一下,不由自主與他的手回握,不待她說話,蕭清流低笑一聲,湊上去尋到她的嘴輕輕撬開齒關,探了進去。


    不同從前的淺嚐輒止,這一次他肆意許多,溫畫受不住他的挑逗,全身軟地像酥糊軟,挪不出半分力氣推拒他,唇齒間的纏/綿出幾絲痛楚,恍惚間她看到蕭清流向來溫存的眉眼有些凶狠,像是在故意欺負她,溫畫有些生氣,抵著他的舌尖狠狠親了過去,她看見他好看的眼微微一眯,騰出一隻手解開她身上那件寢衣往外一扔,身子一用力將她壓在臥榻上。


    “夫人。”糾纏了許久,好不容易尋了間隙,蕭清流啞聲喚她,眉眼好看地像蘊了柔光。


    她心頭一亂,迷蒙間卻覺得師父這般輕狂的模樣她從前見過。


    迷糊了一瞬,蕭清流又貼身揉著她的後腰,一路不懷好意地下滑,溫畫輕/喘了聲,溫畫捉住他的手,彎唇道:“什麽夫人,師父,你認不出我麽?”


    師父二字叫蕭清流漆黑的眼怔了怔,裏頭一道精光竄過,仿佛一切清明,誰料下一刻他去也無辜反笑:“什麽師父,畫兒,你何時叫為夫師父了?這莫不是夫妻間的情趣?”


    兩人青絲交纏,近乎裸/裎相對,他那雙眼不由愈發暗了幾分,複又垂首去/舔/舐她光/裸的肩頭。


    溫畫被他挑的身子一軟又躺倒了回去。


    餘光還能掃見他身後那一雙紅燭竟開始緩緩燃燒,猩紅的燭油悠悠地滴落,凝在燭台上,像一滴旖旎的淚。


    他的時間已開始流動,那契機竟被她誤打誤撞撞到了,溫畫一頭欣喜,一頭卻惱火他還跟她裝糊塗!


    忍不住捧著他的臉對著他的下唇一口咬了下去,蕭清流吃痛卻仍舊不肯停下動作,愈加輕狂,溫畫佯怒道:“師父!還裝蒜麽?”


    雖然在生氣,聲音卻軟/綿地不行。


    蕭清流舔/著她的唇,道:“裝什麽,為夫沒有......”


    溫畫勾了他的脖頸,一隻手忍不住在他腰上一掐,水漾的眸露出一絲狠光:“你原本一直夫人夫人地喊,方才卻叫我畫兒,怎麽,還不承認?再這樣我就真生氣了。”


    蕭清流苦笑,這麽輕易就被拆穿了,進了這棋局之後,他的神識的確有些混沌,不知今夕是何夕。


    可溫畫的一聲師父將他喚醒了,才清晰地意識到他的畫兒正衣衫盡解坐在他懷中,兩人的身子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處,他如何還能把持地住,自然要混混沌沌地趁火打劫。


    “畫兒,為師隻是,隻是,額,開個玩笑。”雖然溫香/軟玉在懷,蕭清流歎息一聲還是稍稍放開她。


    見他一臉隱忍與遺憾的模樣,溫畫心疼了,她與蕭清流走到今天,他對她的柔情早已滲透她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


    事到如今,如今之事,一切都水到渠成,他們之間早已無需任何多餘的儀式與諾言。


    這棋局要她與他扮夫妻,假亦真來真亦假,師父曾說她與他本就是夫妻。


    既來之則安之,莫負了好時光。


    眼含笑意,溫畫勾住他的脖頸將他拉向自己:“師父,你的玩笑怎的與常人不同?”


    她注視著他的眼,長長的眼睫如輕扇的蝶翼,微微刷過他的臉,挑起莫名的癢,她湊過來對著他的唇咬了一口:“什麽人的玩笑會是這樣的......”


    她學著他方才的模樣,將他的耳/垂含在嘴中輕輕/咬/舐:“還有這樣......”


    她察覺蕭清流原本擱在她腰間的手猛地用力,他沉沉將她望著,眼底是不見底的幽深與壓抑:“畫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我當然知道。”


    她悄然吐息,然後問:“我隻問你,你不想麽?”


    溫畫微微抬起身,兩人額首相抵,清麗的臉上染了薄薄的一層紅暈,有怡人的暖風拂過,吹起她一綹發絲,發梢拂過蕭清流略微緊繃的臉,他能感覺掌心下她溫熱的肌膚在輕/顫著,似乎在等待著他。


    她在主動邀請他,邀請他步入那一場盛麗的夢境。


    他的手緊緊攢起,不敢輕動,逼著自己再問一句:“你不後悔?”


    “為什麽要後悔,師父?”她歪著頭微笑,笑靨中是撩人的嫵媚。


    師父兩個字像某種暗語,悄悄打開了他最後的束縛。


    他薄唇抿緊,手再不猶豫掀開她身上最後的一層遮蔽,覆上她:“你知道我有多想。”


    溫畫張開雙臂接納他,輕紗亂舞,在這靜謐的一方世界裏,輕吟低喘,仿佛有什麽耐不住傾瀉而出......


    一度*。


    或是幾度*。


    溫畫喊累,想睡覺,蕭清流餓了這麽些年食髓知味,哪有輕易放過她的道理,迷迷糊糊間溫畫聽見蕭清流在她耳邊用沙啞溫柔的嗓音道:“畫兒,對不住,我......我停不下來......”


    溫畫嚐著他的喘息,聽得自己格外軟媚的聲音顫顫道:“師父,你輕點兒。”


    再醒便是日上三竿了,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溫畫在睡夢中感覺到自己心口上那密密匝匝的碎裂的傷口,如今竟恢複了大半,隻留下三道稍大的傷痕。


    那是痊愈的征兆麽?


    她與師父這一番親近,竟有這般的療效麽?看來以後要更親近才是。


    溫畫睜開眼,便見自己正趴在蕭清流的胸口上,兩人正泡在一汪熱池裏,她的長發飄在身側圈圍著兩人,池裏的霧氣氤氳著給蕭清流俊美的臉上染了些許水珠,垂在他臉側的發梢上,風流蘊藉,他的眸光柔的醉人。


    溫畫動了動身體,舒爽多了,想是蕭清流給自己清洗過,她也不覺得羞,心底深處還有個荒唐的想法,她與師父這般的親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嗯,十分地順理成章。


    蕭清流以為她不舒服,吻吻她的額頭,愧疚道:“還難受?”


    聞言,溫畫枕在他胸膛上輕笑著搖了搖頭。


    她什麽傷沒受過,方才的蕭清流的確有些狠,但那點痛還算不得什麽。


    她湊過去貼著他的耳道:“不疼,我挺喜歡的。”


    蕭清流眸光一深,摟著她,用嘴唇一點一點拂開她頸後的濕發.....


    ******


    鏡前的女子微微眯著眼打瞌睡,蕭清流修長的指尖執著一把木梳子,繞過她一綹柔順的長發,輕輕梳著。


    他雙目彎彎,臉上帶著令人怦然心動的微笑。


    被他握在手心的發梢像生出了知覺,從他指尖處引開陣陣酥/麻。


    寧靜而自在。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打碎這一室的靜。


    那三聲彬彬有禮、嚴謹簡練。


    終於有人走進了他們的方圓之中。


    蕭清流將門打開,門外是門框裏站著個半大的少年,清正的臉龐還帶著稚氣的圓潤。


    蘭握瑾睜大眼看了他片刻,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個不清不楚的字:“爹。”


    蕭清流恍悟,難怪他和溫畫會是夫妻,原來在這局中頂替的棋子是蘭握瑾的爹娘,蘭氏夫婦。


    蘭握瑾抬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是一叢荷塘,碧綠的荷葉後藏著幾朵未張開花瓣的花骨朵,小荷尖尖十分喜人。


    蘭握瑾急著要說什麽,索性伸手拽著蕭清流的衣袖向那荷塘走去。


    蕭清流垂下目光,見蘭握瑾露出的那截手腕上什麽都沒有,包括之前被小懷瑜咬下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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