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走後,柳杉對他人沒來由的善意有著極重的防備心,眼下麵前的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單膝跪地說著黏。膩的過火的話,陡然間讓他覺得極為惡心。


    柳杉用劍柄挑著郎酒的手引著他站起來,眼睛微微斂著眉毛似翹非翹語氣溫和,可這表情上總有的揶揄的意味:“你們這是涮我玩呢?當我三歲小孩?”


    “沒有!”郎酒一邊站起身一邊這般說著,或是因為解釋的有些許張惶連帶著起身的動作都趔趄了下。


    柳杉見著中年的急切不似作假,可這沒有來由的善意跟淬了毒似的讓他十分不安,不知怎的他竟突然覺得就連四邊的院子都帶著股子腥氣。


    不能再待下去了,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裏滋長。


    這般想著他扭身進屋取了東西繞過郎酒便快步離開了。


    也怪不得他如此謹慎膽小,自柳如意離開後他躲躲藏藏數月中遇著好幾撥的刺客,使劍的用暗器的下毒的什麽都有,在他最緊張的時候綠林裏閃著熒光的露水都能叫他膽顫不已。


    “我能保護你!”中年人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可柳杉聽著並不安心,心慌的感覺更重了。


    他此刻身處的是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廟,風從門地方向慢悠悠的走進,帶著呼聲!


    平白讓他打了一個冷戰,扭頭看向郎酒,可目光劃過郎酒的臉黏在廟裏露出半截的泥塑菩薩上。菩薩腳邊的微微垂下的衣服,剝落一塊草梗從中冒出看著格外紮眼,再往外隔扇門已經向外傾倒儼然已經破敗的不成樣,而且他也在這個地方待了許久這裏也不像是有人潛藏的模樣。


    這般轉圜了一下思緒,才覺得那股子沒來由的心悸,可能隻是他神經過敏後的自己嚇自己呢!


    園中磚地的縫隙中早已長出了青蔥的嫩草,在草中有一個物什的亮著光,那是他最近學的法子在草叢裏藏麵小鏡子,哪怕他現在背靠大門也不用擔心身後有人偷襲而毫無防備。


    自己安心下來以後,他這才有心情回答郎酒的話,腦袋微微傾斜捎帶著點玩世不恭:“我不用你保護我!趕緊滾——”


    最後一個字的字音很長,緊接著是蘭芝的尖叫聲,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不知何處來的暗箭帶著呼嘯的風衝著柳杉飛來狠狠的釘在柳杉剛剛站過的地方,郎酒反應極快聽見聲音的時候便飛身過去將柳杉扯到身後,一臉冷色的看著麵前釘在地上的暗箭,而後抬眼看向門口處:“哪裏來的王八羔子,學一身武藝跑來偷襲來了,哈!我要是你師父我就先行擰斷你這禍根的脖子。”


    柳杉劫後餘生無力感剛上來,就被身前這人強勢的罵人的話給壓了下去,說真的他從未想過身前的男人長得是一副憨厚像,可說起來話來像是吃了炮仗,不把別人或者自己炸個天翻地覆就不甘心似的。


    在柳杉胡思亂想的時候,蘭芝早已反應過來,頂著一張蒼白的臉跑到柳杉身前。


    柳杉眼尖此刻還能看見那姑娘的手在抖,眼珠微轉想了想,還是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莫怕!”


    “這位的嘴是不是一直這麽刺激人?”他說著撇嘴,伸手指了指身前的郎酒。


    蘭芝被他溫和無力的形容詞和話說的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後不自覺的笑出聲,將才那股子驚懼之感消退,衝著郎酒努努嘴而後比了個口型:“對!”


    “得嘞!我曉得了。”說完柳杉從郎酒的身後走出,站在郎酒的身側。


    門外傳來一陣鼓掌聲,顧子庚從門外走進來。這顧子庚若是單說樣貌,那可是個頂個的好看,就是長的太像個姑娘了。細長的眉有些圓潤的眼帶著點肉感的臉,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心機深沉的樣。


    “狼崽子,變的機靈了,知道尋求他人庇護了!這樣也好,玩起來也有趣些。也不知我什麽時候能看著你身上帶著血淋淋傷痕的可人模樣呢!”顧子庚用著最溫柔的嗓音說著最惡毒駭人的話。


    柳杉光是聽著就打了個冷顫:“你還真是變態,我爹呢!你將我爹怎麽了!”


    “他都沒有提到你爹,柳杉!節哀順變。”他問的是顧子庚,答話的確是郎酒。誠然顧子庚出現在諸人麵前的時候郎酒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他開口時那意味不明帶著點惡毒的話更是證實郎酒的想法。


    柳杉聞言眼角不受控製的跳著,心裏的那個猜測也逐漸放大一張俏臉的陰鷙加重了些許。


    “你身邊的是一個聰明人,狼崽子,難受嗎?”顧子庚那有些圓潤的眼被他擠得細小,顯得格外的刻薄,可這人臉上的表情確是激動興奮的,“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難過悲傷,哈!狼崽子,抬起你的頭本王子欣賞一下你那有趣的表情吧!”


    “夠了!”那人的話像是鋸子磨刀發出的聲響一般聒噪的要死,讓人平白想要把那人按在地上打上一頓才能解氣。


    郎酒現在就是這樣想的,他覺得對麵那個細皮嫩肉的皇子臉上最好多上那麽兩個青白的陰影才會協調些,他揮揮拳頭惡聲惡氣的說道:“你這人六尺的個子八尺的心,都是看不見的事,你操個屁心!”


    顧子庚身量不高,這是他最討厭別人說的事情,因為感覺少矮些的個子看誰都像是低人一頭似的,眼下被郎酒踩了雷點直跳腳,他伸手比了一個手勢,而後數把箭矢就衝著對麵的郎酒和柳杉射去。


    郎酒暗罵一聲,下意識的身後將身旁兩個拖後腿的推開,自己跳到一旁躲避著箭矢。在這極熱鬧的場麵中,柳杉慢慢的衝著顧子庚在的方向挪著。見著距離越來越近,他臉上的笑容也就越來越深。


    就剩十步的距離了,顧子庚看著那個兀自靠近的自己的狼崽子,將折扇扇開低低的笑了。


    待到他來到近前,伸手過來將要抓住自己的衣角的時候,折扇折起重重的敲在那人的手上,柳杉吃痛收手趕忙轉個身子依靠慣性將劍甩出去。


    劍是從劍鞘出去的柳杉計算的很好,準備和長劍一起衝向顧子庚當他攔下劍的時候自己正好能接個正著。


    顧子庚笑了,他見過不少打架的鬼把式但是從未見過這種開局送劍的蠢招式,故而往前一衝折扇輕敲劍柄,一臉譏笑:“狼崽子,你真是丟你爹的人!這樣的花把勢也好往外使?”說道這兒,他的笑容變得溫柔了,“你爹死前都未曾告訴我,那封信在哪兒!嘴巴還真是嚴實,就是不知道他的乖兒子有沒有他那般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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