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於滿天星辰之下奔跑,攜著星輝走進你的眼中,而後又背負著夕陽的餘暉而離開,好似並未出現過,可那隱藏於心底的溫馨卻在不斷的提醒你!


    他來過——


    現在,柳杉看著柳如意離開的背影想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其實世間本就沒有什麽長久的合乎情理近乎責任的陪伴,哪怕是自己的父親也不會。柳如意的樣貌似乎比以往更加清晰了,跟柳杉的模樣有七分想,餘下的三分。一分在眉眼,一分在鼻梁,一分在嘴。


    三處的輕微不同,竟將兩人的氣質劃分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來。


    柳如意是剛正中帶點痞氣的模樣,性格似乎是叫那痞氣塑了一半,叫人看上去總覺得這樣的男人合該是個打破理解,腳踏教律的。可偏生是這樣的一人,在正事上板正的要命,答應別人的事更是寧願將骨頭碾碎也要完成。


    更何況那個人是柳杉的母親,柳如意最愛的女子呢!


    柳杉這一刻好像長大了許多,看上去倒還是十歲孩子模樣,可總覺得氣質變了很多。蘭芝站在柳杉麵前的時候就是這樣感覺的,少年人狼似的帶著點戒備的眼神裝進她的心裏,駭的她心弦一顫。


    “我是來幫你的!”蘭芝說這話時腦子裏想的卻是來時柳杉背生觸角的猙獰模樣,和兩位前輩含糊不清的對話,總歸是有些底氣不足的。


    柳杉看著眼前姑娘膽怯中帶著點倔強的模樣是想笑的,可微勾唇角想擠著臉上的蘋果肌往上揚的時候卻有些僵硬,故而臉上的笑帶著一點駭人的意味。


    蘭芝心有憐憫可這憐憫來的輕飄,像是雲送來的似的。


    “你在可憐我?”少年倒也真的長大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平白長了一截,臉上那股子皮笑肉不笑的勁頭兒更實誠了些。


    看著那笑,那微微露出的牙,蘭芝背後冷汗頻出。


    她伸手摸了摸鼻梁,兀自沉下心,可那心中膽怯在她的鎮壓下反向生長,摸鼻梁的手不可控的摸到了右臉上。突來的意外,讓她有些窘迫臉上蒙上了輕薄的紗似的紅暈。


    柳杉見此笑了,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笑了,走去的孩子氣也在這時回來些,但這笑來的快去的也快,眸中冷硬若石的冷酷在下一秒從眼中湧出,遍布全臉,如玉的俏臉黑了一截:“姑娘,若是無事,就往開讓讓!這般耍寶的無聊事去別處搗鼓吧!”


    蘭芝身後,易容的郎酒快步走來,聽到柳杉這樣說話,心裏暗叫聲不妙。


    柳杉去到軍營後,大半的時間都是跟在自己身後,所以郎酒對他是極了解的。此時的柳杉冷著臉說話,垂在身旁的手是半握著的眼見著就是一副要打人模樣,雖然凶巴巴的可還是比起之後的冷麵和煦。


    果不其然,隻見柳杉說完這句便揚手想要打蘭芝,起勢重落得輕擺明了是想用掌風逼開麵前的姑娘。蘭芝驚懼之下扭身逼開,到是落了下乘,這姑娘躲閃的時候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隻見她右腳扭了下便往後栽去,郎酒一個閃身便向前來攬住她。


    “沒用的東西,躲個巴掌都能給自己拌死,教給你的東西不如教給狗。”郎酒一如既往的嘴髒,蘭芝總覺得他那張嘴生來就是為了罵人的,不然怎麽那般刺耳難聽的話在他的嘴裏卻和家常便飯似的。


    郎酒感受到她的目光,竟有些躲閃也不知怎的進來對著姑娘總有一種想靠近觸碰的感覺,但當他碰到的時候又覺得手裏圈著一塊烙鐵燙的手疼,隻得丟棄。雖不敢看她可這罵還是要罵的,這個女的也真是愚鈍的要命,那麽簡單的虛招都看不出來。


    “還有臉看我,我求你別學武了找塊豆腐把自己磕死都比這簡單。”郎酒說著,把蘭芝拉到身後,抬眼看著身前的柳杉,歉意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理直氣壯,“對不住公子,自家丫頭這裏有問題,話都說不利索,讓她同您說句話沒想著搞成這樣。”


    那姑娘已經被身前男子,一米八幾的身子掩在身後,使得柳杉見不著那所謂丫頭臉上半青半白的顏色,他隻能費心大量一下眼前的中年人。


    這兩人真的來的太過離奇詭譎,似是從天上蹦下來的一般,說話的雖然和氣但是看人的眼神總像是藏了刀子,如蛇一般盯著獵物似是想等著獵物鬆懈的時候咬上那麽一口,之前的種種事情如火一般的將他心中雪一般的單純融沒了。


    握著劍鞘的手緊了緊,空暇的手似有似無的活動著,帶著一股子韻律感。少年人的小動作怎麽能逃過郎酒這個老江湖的眼呢!後者扯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給他,這無端的一哂,到是將剛才逐漸緊迫的氣氛給鬆泛了些,郎酒半跪在地上衝著少年伸出手,聲音中帶著些許蠱惑的意味:“柳杉,我們做個交易好嗎?”


    全無顧忌的臣服姿態將柳杉周身的節奏打亂,他僵硬了,微微躬起帶著點防備意味的動作也變作他樣,他麵色古怪:“您這是做什麽?”


    “我臣服與您,與您交換的是我希望能守在您身邊一輩子,直到您死!”柳杉抓不住重點的毛病是打小就有的,郎酒也沒和他計較盯著他眼睛自顧自的說著這樣的話。身邊的兩人都驚了,遠處佇立的當康和燭龍倒還沒有亂了分寸。


    燭龍的眼是少見的帶著的冷態的全黑的眸子,此時那雙眼中正閃爍著些許的好奇,以至於剛毅如刀削的臉上也帶著點生氣,他說:“著郎酒的脾性是蜀山出了名的硬和迂腐,身為將軍的剛正帶了一輩子死了都沒埋土裏。


    背後更是有一根脊梁骨通著天,好似隨時隨刻要給這賊天捅個窟窿,我今兒是開了眼!見著這個硬極了的漢子對蜀平遙以外的男子低頭,還是個僅僅十歲的帶著些傻樣的混小子。”


    “我也挺意外的。”十年後的當康的話出奇的多,燭龍總覺得自己以前認識的人和現在不是一個樣子,他別過頭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這裏似乎是沒有冬天的,可能是柳杉本人極度討厭那股子白的有些不近人情的季節,此時距離柳如意回去已經過去數月了,柳杉一直在同一個季節裏兜圈。


    倒也不是說時間就此凝固不動,而是在本應是冬天的月份裏這裏確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看到這裏甚少感慨歲月的燭龍也不禁想說一句:“有些沒來由的本該和既定,好似都在我未曾注意的時候變了些模樣啊!雖然有些許陌生,但是也讓人倍覺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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