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昔卿身體靠近晏修的時候,身上的氣息傳了進去,於是她的吻像是某種開關,風繭一層層剝落,露出裏麵包裹著的俊美男子。


    精致而完美的五官,此時晏修臉上已沒有虛弱之相,皮膚光潔,嘴唇潤澤,直如沉睡中的仙人。他裸著上身,露出肌理分明的肌肉,明明看上去並非魁梧身材,可除去了衣服,上身竟是完美協調的倒三角形狀,壘壘成塊,堅硬的腹肌,甚至還有那滑入腰帶中的人魚線……


    真是賞心悅目的男人,柳昔卿本來想檢查傷口,看了他幾眼,耳根便有些紅,心裏還有一絲慶幸晏修沒醒過來。


    但是下一刻,那雙緊閉的雙眸便睜了開來,燦若星子的眼睛溫柔地看著她,仿佛還帶了點兒笑意。


    柳昔卿現在收回目光已經來不及了。


    突然醒過來的晏修慢慢坐起,他俯過身,手撫上柳昔卿的臉道:“若能每次醒來都能看到卿卿,該多好。”


    柳昔卿臉脹得通紅,想就這樣跟晏修甜膩膩地蹭在一起,可是這裏還有器靈大人啊!


    她蹭地竄起來,大聲道:“阿,阿修,我得了許多新的傳承!”


    晏修早已感覺到了此地並非人間界,他伸手取出一件黑色法寶穿在身上,也不驚訝,隻是低聲笑道:“我知道,這一次被卿卿保護了,我很高興。”


    聲音又溫柔又充滿喜悅,尾音上挑,殺傷力巨大。


    柳昔卿沒想到這人一醒過來就用甜言蜜語狂轟濫炸,已無招架之力,節節敗退。


    直到晏修從容地穿好衣服,起身向著一直在鴻蒙天元爐上方浮立的天元君微微頷首致意,袖中便甩出一道勁風將柳昔卿拉到身邊,將她抱在懷裏。


    “二十年未見,怎地躲我?”


    “沒、沒有,隻是不方便。”


    什麽不方便?柳昔卿出口便後悔。


    “卿卿可想我?”他在她耳邊問。


    “自是想的。”她身子微微顫栗,有一種過電的感覺。


    晏修低頭看著柳昔卿,唇角帶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實在不算多,他也不是輕狂的人,隻是……


    “這裏莫非是你在虛空異獸爆炸時開辟出的空間?”晏修問道。


    柳昔卿搖頭苦笑:“在那種規則之力下,我們的修為都被壓製,又怎麽可能進芥子石?此處為我身上一直佩帶的白玉鐲所化,在虛空異獸爆炸之前,將我和你一同帶了進來,想來那怪物也應該消失了。”


    晏修垂眸半響不語,想來是在推演。


    “這件事不簡單,我還會繼續查下去,”他目光幽深,“人間斷不應該出現這種來自異界的怪獸,而且人間十三大乘一位渡劫道尊,竟然無人察覺。”


    “記得我來人間界,也是因為你在洪荒戰場被人偷襲,你……可查出結果了?”


    “稍有眉目,待人間事告一段落後,我還該去一次洪荒戰場。”


    “嗯,隻是這一次……真的是嚇壞我了,阿修。”柳昔卿心有餘悸,她回抱晏修。


    晏修沉默了下,才道:“在仙草澤時,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當時隻有說不出的難過,我幼時入太和,學的是悍勇無畏的劍道,哪怕是為一個陌生人犧牲,我都不會有任何恐懼。”他聲音輕而柔,“可隻有為你而死,是我最恐懼的事。”


    那不僅僅意味著再也不能見到你,因為隻要你能活著,我便歡喜。


    也不是因為放心不下你,因為你既美麗又堅韌,你已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會有人接替我愛你。


    而是因為若你知道我是為你而死,一定會很傷心。


    所以,真的有身殞道消那一天的話,我希望你什麽都不知道,默默將我遺忘就好。


    當然,就連這一點,你也無須知曉。


    有些事,總是無法盡善盡美,比如這份感情之深,以晏修的境界和閱曆去愛她寵她,便是她能明白,卻也無法完整感受到那最深層的情意。


    其實晏修也會像普通男人一樣,有獨占欲,有嫉妒心,甚至還有狂野的欲念,可他曆經漫長歲月,看盡人世變遷之後的心性,讓他總是克製而隱忍。能在她身上做的事太多了,即便他不是工於心計的人,活得久了,手段也是無數,隻要他想要,這樣嬌嫩的姑娘,修煉的歲月還不過千年,怎麽可能逃過他掌心?


    然而舍不得,沉入之後,風月無限,情意纏人,隻想與她平平淡淡走到大道盡頭。


    “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我保證。”他道。


    柳昔卿看得出晏修的自責,但其實她根本沒有受傷,反倒是他養了整整二十年。


    “我信阿修。不過阿修,我大概可以解決忘君身上的邪術了,從這裏出去之後,我想聯絡忘君。”


    “好,我會想辦法幫你聯絡太和。”晏修很幹脆地應下。


    “我們出去看一看仙草澤吧,這裏已經被我煉化,器靈也已認主。”


    在錚鳴境中,終是有天元君存在,她有些事,還是單獨跟晏修交代比較好。


    晏修沉穩點頭,兩人出了錚鳴境,再出現的時候,居然身在臨近仙草澤的烈火澤,下方的泥沼燃燒著火焰,在這片沼澤中,所有修士必須兩腳離地五十丈以上,才不會被熱氣灼傷。


    那仙草澤,果然與虛空異獸一起消失不見了。


    柳昔卿心念一動,便將晏修帶入自己的方寸芥子中,她將在錚鳴空間中所得的一切都告知了晏修,包括傳入識海中的那段柳彤痕的遺言。


    “沒想到聽香山人與太和還有這樣一段淵源,不知為何,太和的典籍上從未記載過。他所留下的‘劍骨訣’對太和很重要,若是能成功的話,許多因為本命劍被廢掉而無法繼續修煉的太和劍修,想必也能重新振作。”


    “這一類人很多嗎?”


    “並不多,因為本命劍損壞而主人還存活的概率很低,少數活下來的,都被安排在行事堂負責一些不需外派的事務。至於聽香山人所留下的這份傳承,很明顯並非針對柳氏族人,而是你,卿卿,正因為你是異界魂魄,才能開啟這段機緣,但你究竟為何會來人間界,種種巧合,卻不得不讓人懷疑,十萬年前的雲和祖師,不知布下了一個怎樣的局,這第二條線索即為‘重生’,想必你已經達到……去太和找忘君吧,希望他想起來後,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嗯,也不知這二十年,修真界發生了什麽變化。”


    “剛出錚鳴境的刹那,我已感受到齊燁的召喚,最近七洲內,包括七國聯盟的地界,有數十個中小型宗門遭遇滅門慘案,許多線索直指魔修所為,目前人心動蕩,修真界各大門派皆懷疑是魔修開始作亂。”


    柳昔卿驚訝掩口:“難道是朔月魔修做的?會不會是受蕭快雨指使?他究竟是想做什麽!”


    “別急,是不是蕭快雨所為,還未可知,總要調查之後才能下定論。蕭快雨其人的確相當激進,也許他隻是想攪亂修真界,也許是想開啟第二次正道魔道的大戰。不過卿卿放心,他不會成功的。”晏修愛憐地撫摸著柳昔卿的頭發。


    作為魔君的他,一直以來都在用絕高的武力壓製魔修的戾氣,比起那些上善盟的修士,晏修反而更像是守護人間正道的第一道防線。


    可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墮魔?


    “其實……”柳昔卿欲言又止,“我一直想知道阿修墮魔的原因。”


    晏修挑眉,他露出笑容,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瓣:“等到你應該知道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現在……還不行。”


    柳昔卿無奈,天元君是這樣,晏修也是這樣,都是一副“該你知道的時自會知道”的腔調,她若是貓的話,真的會被好奇心急死。


    歎口氣,柳昔卿伸手為他整理了下衣領,又幫他束好發,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物道:“這是送與你的,我說到做到,從不食言,所以阿修你答應我要保護好自己,也不準食言。”


    晏修接過來,笑容變得更愉悅。


    那一塊庚金打造的寸許大的虎牌,被鍛造成腰帶扣的樣式,上方雕刻著惟妙惟肖的猛虎下山圖,甚是威武霸氣。但這可不僅僅是裝飾所用,庚金之利何其霸道,佩帶在身上也蘊養本命劍,對晏修的修煉也有莫大好處。


    “卿卿為我帶上。”他求道,收了法衣上的禁製。


    柳昔卿咬唇,將這庚金虎牌熔煉在晏修的腰帶上,再用手撫過那老虎的額頭,輕輕點了點道:“要乖哦。”


    晏修大笑,他喜歡柳昔卿時而流露出的稚氣,尤其是那股不似大多修士般死板的鮮活勁兒。


    “卿卿便是鎖住我,我也喜歡的。”


    柳昔卿不爭氣地又紅了臉,索性拉著晏修的脖子,讓他低下頭,又吮吻他的唇。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仍是太短,太短。


    晏修將她摟緊,他才剛醒過來,可兩人不得不再次分開,他心頭產生強烈的不舍,使得他力道加大。


    揉她的肉,嵌她的骨,嚐她的心。


    “上善盟不會繼續猖獗下去,可它根深蒂固,家大業大,在修真界已得威望,所以拔出這一枚毒瘤還需一定時間,至於蕭快雨,我會盡快收拾他。你身上有青弭峰的信物,想要見忘君,便用信物聯絡青弭峰弟子。卿卿,你要好好想一想,你要的生活是什麽樣,待乾坤太平,我會一一滿足你所有的心願,永遠不離開你身邊。”他低聲道。


    “嗯,所以你要保重,我有很多很多的願望,都需要你。”她喃喃道,“隻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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