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念一行幾人各個都查探不到青衣男子的修為,但他就隻是微微踏出四步就把他們的修為給封閉,並且令這片天地為之顫栗了起來。隨著他邁下第五步,離他最近的藍長歌直接被震得七竅流血,而修為最低的丘朔更是被震得昏厥了過去。


    當然,莫無念和吳沐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兩人外在雖沒有受傷,但實際五髒六腑都不同程度受了傷。


    “道友修為高深……我等幾個敗在你手下也是不虧的!隻是道友要殺死我幾個!可否讓我等看清你的真容,讓我們死個明白!”藍長歌就像是被馴服的野馬一般沒了脾氣,隻是就這樣讓他死得不明不白,他顯得很憤悶。


    “這個嘛……我想想……”青衣男子似是采納了他的言語,腳步沒有再往前邁的意思,但繞是從他身上傳遞出的威壓,都逼得離他最近的藍長歌膝蓋打了彎,當即就要跪在青衣男子麵前。


    沉吟少許,青衣男子似是真的認真思慮了一番,他接著道:“說的也算有道理吧……我要殺你們,是該給你們我的真容看看。”。


    聽聞次話,就是一直在思慮眼前青衣男子身份的莫無念也停止了思慮,把頭看向了青衣男子。


    但青衣男子很顯然是要再吊一下他們的味口,磨磨他們的脾性,他把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花臉麵具,可當他把麵具推到隻露出一個白皙蒼白的下巴時,他卻停下來又道:“告訴你們……這可就沒意思了!再者你們都是些要死的人了,知道我的麵容對你們又有什麽意義呢?”。


    從給人希望到失望,他再次很好的演示了一遍什麽叫吊味口。


    不過就趁著這會他稍稍鬆懈的功夫,藍長歌卻是暫時破了他的術法,短暫恢複了修為,用靈力幻出一條黑色的鎖鏈纏繞在青衣男子的身上。


    就聽藍長歌接著又對莫無念和吳沐道:“莫道友和吳道友,就趁現在,快動手!”。


    對於這男子到底是什麽身份他當然也好奇,可比起這個,他更希望他和莫無念一行人都擺脫眼前的死局,到那時將這男子給製住再看他廬山真麵目也不遲。


    就在剛剛他不惜動用一種大代價術法,損了自己一甲子的壽元強行提升自己的修為而後破了青衣男子的術法,隻是現在他多半精力都用在了束縛青衣男子身上,他自己的行動受了很大限製。


    莫無念和吳沐自然懂他意思,前者手中九蒼劍現立時一道黑色劍氣自他劍中激蕩而出,以著驚濤駭浪之勢自青衣男子頭頂壓下,後者周身華光大放,照得周遭玲瓏剔透,宛若一尊謫仙打出一道“初時”!


    一黑一白亮股力量自青衣男子頭頂壓過,很快就把他吞沒其中。


    待一黑一白交織的光芒由盛到衰,再到一切的光亮與聲響沉浸下來之後,麵前有的隻是一馬平川和望不到邊的黃土荒野,兩股力量把這裏給毀滅的更加支離破碎和純粹。


    待一陣洋洋灑灑的塵土和碎石落下後,眼前則是空無一人。


    “這人就這樣死了?”藍長歌當青衣男子是泯滅在了莫無念的劍氣和吳沐的靈力之中,但他又不敢立時相信,而是依舊警惕的著看向四周。


    待到真正察覺不到這人的絲毫氣息,藍長歌才鬆下一口氣,對著莫無念和吳沐道:“這人應該就是我沒見過的那個序列了……隻是他就這樣死了,還真叫人不太敢相信!”。


    他到這會為止,還是把青衣男子當成了慕容修,但莫無念明白,眼前這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甚至他都沒有死!


    所以不多會時間,隨著一陣風起,在揚起的塵土中出現了一道身著青衣的人影。待飄起的塵土再落下,他一身藏青色的長袍卻始終幹淨,就是腳上登著的一對鞋都是幹幹淨淨,但他麵容上的麵具卻被毀了去。


    這是一張清朗俊美的臉,隻是白得也實在不像話,沒有一絲血色,病態的像是久未經陽光一樣,但正因為白,卻更能顯出一雙布滿了血色眼睛的可怕!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理性的智慧與野獸的暴戾兩種極端的情緒在一雙眼睛**存,明明相互矛盾,但又相處的十分融洽……


    這張臉,在場的人都十分熟悉。


    “慕容國主?””最先驚的叫出來是藍長歌,他雖然一早就知道序列的幕後黑手是慕容成,但對著他眼前主動要殺他們他卻是十分不理解。


    就是莫無念和吳沐看到這裏,也是十分驚訝,明明按照慕容成原先的做法是要序列自相殘殺……怎麽他現在自己出手了?也許是他原先的計劃的有變,但無論怎麽變,總歸都不是好事情。


    隻是莫無念又發現,眼前這人與幾月以前的慕容成有著太大的不同,別的不說其性子都變了不少,


    前後簡直判若兩人,但隨即他也隻能將其歸結為是他所修的修行法改變了他的性子,比較因為修行法改變性子的人,在修行界不再少數。


    “你們說的是慕容成吧?我和他還是有些區別的,我希望你們叫我蠱!”青衣男子訕笑了幾聲,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盡顯野獸一般的冷漠。


    真的慕容成被他鎮壓在元離宮那初密室的棺材裏,他當然由他而生的另外一個“慕容成”,隻是他的力量卻沒有慕容成那麽強大,所以在以往的歲月裏,他才一直被他鎮壓。


    最近他能反壓一頭並不是他變強了,而是慕容成修行時出了岔子,所以他才能抓住機會反壓他一頭!但蠱更知道,他能壓住慕容成隻是一時的,後者的,修為終究會恢複,待到那時他會被再次鎮壓,說不得連意識都得被抹去,然後徹徹底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蠱自然不會如他所願,他要做的是反客為主,他要取代慕容成,所以他要打亂慕容成的序列肉身計劃,甚至是替他把所有的序列給全盤接受。


    “不妨告訴你們。慕容成修行出了岔子,導致原來的身體腐朽,所以他需要重新奪舍一具新的**。而這序列一事……便是為他選出一具最強的**出來。但我可沒那種耐性……還有我我不想死,人間可真有趣啊!哈哈哈哈!”蠱說著,仰天大笑了起來,太陽的光照在他臉上,光再反射,映射而來的光竟然越發冰冷,尤其是他一張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便更加恐怖了!


    實際說來,他原本的軀體是神祀一族人的軀體,所以相應的他自然就繼承了這一族的人對人間的冷漠而漠視。


    他的這些話說得很莫名其妙,讓本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並不清楚他都說了些什麽,可隻“奪舍”二字又讓人聽得臉色有了變化……


    拋開這一段,對神祀一族討厭到極致的莫無念,立馬就從他現在的種種中嗅出了這股子讓他討厭的氣息。


    “你說你不是慕容成,但在你身上我感覺到了一種讓我很討厭的氣息……我想就是我哪怕真的知道不對你的對手要死,也要歇斯底裏想把這種氣息給滅殺。”對於這些,莫無念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這回論到蠱饒有興趣的看向莫無念一臉認真道:“什麽氣息?是我的孩子氣嗎?被慕容成鎮壓了幾百年,我幾乎就沒怎麽出來經過世麵,所以我見到什麽都比較好奇……”。


    說到這,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笑得尷尬又靦腆,與有著淩人家主氣勢的慕容成本人的確有著太大區別。


    就如他自己所說,他對著人間的一切的確都好奇……因為他剛剛產生意識的時候就被慕容成給關到了那處許久都不見陽光的密室裏,一想到他有些可憐巴巴像個孩子,但卻野獸般俊美的臉蛋扭曲在一起道:“算起來!我雖是由他而生,但我一點都不感激他!”。


    為了算計慕容成,其實早在三百年前他修為開始略有衰敗的時候,他就開始在做準備了,那時的他盡量萬事都順著他的心意,就是為的日後他放鬆警惕的時候,他更能趁著機會反客為主!


    所幸這日子他等了,一切也被他部署的井井有條,他先是冒充慕容成給全國下了禁令,將整個玄真國都封閉了起來……因為他明白,他不是慕容成本尊,沒有辦法直接控製序列們的生死隻能把他們控製在玄真國的範圍之中!而後他又招慕容屠回去,以著一個閉關的理由來了一招掩人耳目,自己則偷偷從梁武城走了出來。


    當然,那道要慕容屠殺掉莫無念和吳沐的命令卻是慕容成未被他完全鎮壓時,他傳音給慕容屠的。


    他由慕容成而生,但實際他和他又有著天大的差別,如果說慕容成是需要一尊序列肉身來奪舍,那麽他真的就是怪物,需要序列的肉身來補全自己的肉身。


    因為他本體就是一具沒了血肉的骷髏,不能生出自己的血肉,他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獨立的生靈!


    所以他和慕容成的最大區別就是——他要所有的序列都要死!


    他自言自語一陣後,思緒回歸,這才又回答起莫無念的言語道:“你說我身上的氣息讓你不舒服……那你說說你又是要這麽個方法殺我!”。


    他知道莫無念說的是他身上神祀一族的氣息,雖然嚴格意義上他不算這一族的人,可打從誕生起,他又以這一族身上的氣息為傲!所以聽到莫無念淡淡說著,思慮少許後他一張臉暗沉下來道:“你是在鄙夷我身上的氣息?我雖出身不好,但也知道人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剛可能我這氣息肯定比你們要高貴!你們就是些下賤的玩意兒!”。


    “嗬嗬嗬嗬嗬嗬……”聽他言罷,一陣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其聲音的主人是吳沐:“本姑娘感覺不出你身上有什麽高貴氣息!但看你身上死氣沉沉,倒是具屍體還差不多就隻


    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而已!”。


    “嗯?”蠱聽得臉色越發暗沉起來,一雙好看的劍眉都皺在了一起,他道:“雖然你不是序列,但隻你這番話,我就不想給你留個全屍。”。


    緊接著,他就度著步子邁下了第六步,這一步威壓更甚,大地都被震得抖了一抖,高的地方更高,矮的地方更矮,犬牙交錯間一片高低起伏的亂石凸起地就被他這一腳造了出來。


    藍長歌一身骨頭更是被他給震碎,渾身是血癱軟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過,至於莫無念和吳沐五髒六腑再受重創,一口血跟著噴了出來,在這股威壓下,他們就感覺身上負著一重大山,他們想要稍稍喘口氣都變得困難起來。


    “對了……慕容成他是直接要奪舍一具肉身,但你們知道我是要這麽做嗎?”被蠱震起的一塊大石頭像是一座楞起的小山一樣巨大陰影剛好遮蓋住他的半邊臉,一半白一半黑,他沒有去刻意猙獰,但就是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就聽他接著又道:“我說過你們撐不過我七步!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吃掉你們!”。


    說到這裏,他露出半排潔白牙齒燦爛笑了起來,笑得像是不經世事的孩子一樣純潔,另外半排則隱沒在巨大黑暗的陰影裏,沒有顯露出來,待真正從黑暗顯露到光明裏後,卻露著刀劍一般的寒光!看著竟然比天上的太陽都還要刺眼三分……


    他手一招,昏厥過去的丘朔被他招了去抓在手中,他像頭野獸一般對著她白如玉的脖頸撕咬了起來,一大塊白的透著濕嗒嗒紅的事物被他扯下來吞咽到了嘴裏。


    蠱的一張臉本是異常俊美的,但這會的他嘴角滴答染著紅意,襯著一張臉也更加的白皙,且他臉上笑得依舊像孩子一樣天真無瑕,但越是這樣,卻越讓人覺得他是個怪物,**乃至靈魂都止不住打起哆嗦。


    丘朔原本就在昏迷之中,被他這一咬刺激著醒了過來,但又在巨大疼痛中再次昏厥了過去。


    對蠱來講,他本就是個異類,自然最恨別人說他是異類,雖然莫無念和吳沐並沒有直接表露出來這層意思,但聽在他耳中他覺得這就是!


    “那鍾家兩兄弟算是殺死他們後,才吞咬的他們的血肉……至於你們,我真不想就這麽讓你們容易死!”他說著,張口又在丘朔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咀嚼一陣後吞咽了下去。


    他這算是對莫無念和吳沐的一種示威,他要他們在極度的恐懼裏慢慢死去!


    藍長歌看得也是陣膽戰心驚,不由暗道一句:怪物!


    但他不想死在這裏,他的妻子剛剛懷有身孕,他和他的孩子要是都沒見上一麵就死在這裏,他真的是一點都不甘心……


    所以他是有害怕的情緒,他比起眼前前他更怕見不到他的妻和未出世的孩子,所以他不惜又要使用一次方才的秘術來調動自己這具已經殘破的像破敗棉絮一樣的身體。


    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他的皮膚迅速變得幹癟褶皺起來,一頭墨發開始轉向灰白,與此同時他身上的修為氣息開始從臻靈三劫一直拔高到了六劫境界。


    “吆……你這是要匡扶正義來殺我嗎?”見他從地上爬起,蠱眼中微微閃過許些驚訝,但驚訝不會等同於驚詫,所以少許時間後,他眼裏的情緒再度恢複平靜。


    “不是為什麽所謂的正義……隻是我又不能死在這裏的理由!人將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我沒什麽房眼天下的大誌向,我放不下的也隻有一個小家!”藍長歌容顏已經完全蒼老,但隻有一雙眼睛卻始終清亮。


    他身上突然變得耀眼起來,發出可比肩天上太陽一般的白晝之光,耀眼到人不敢去直視他。他先是一步踏出從蠱的手中奪了過來丘朔,為她快速止住傷,把她拋到莫無念和吳沐麵前,然後他兩手結決,地上立時就又四堵光牆拔地而起將蠱圍困在了其中!


    “哼!聽不懂你說什麽,但看你有幾分骨氣……我會先給你一掌讓你直接安樂死!”蠱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說著手上就起了動作,然後一掌向藍長歌拍了去。


    被他掌力所波及的空間在不斷壓縮變形,四堵光牆直接被拍的七零八落,化作光雨消失在虛空之中。


    蠱沒有再出手,而藍長歌卻已經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也透支完了自己所有的壽元……他努力試自己不要闔上眼,因為他真的不想死在這兒,但無奈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重,而後又越來越輕,最後像是煙霧一般再無法聚攏在一起,在他的意識海裏隨意四散著。


    也再怎麽不甘,他還是閉上了眼。


    “搞不明白!有這骨氣就是這麽快來求死的?還真是奇怪的人……”蠱一點都不理解他,隻把他的一切行為都看作是不切實際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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