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飛來橫禍,不僅王新始料未及,就是唐謐與周嘉雲,也是唐謐與周嘉雲麵麵相覷。若這石頭落在他們倆身上,也是非死即殘……


    周嘉雲回想起剛才的一舉一動,不禁感激地瞧了唐謐一眼。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王新,遭此不幸,就是因為他將那女子畫卷隨手扔在了地上。因為除此之外,他謹慎得很,根本什麽都沒做。周嘉雲不禁想起,自己也差點也將畫卷扔在地上,卻是唐謐將之一把奪去……若是沒有她的那個舉動,恐怕被壓在地上的,就是他們倆了。


    周嘉雲所想不錯。


    那莫邪道君既然為了溫雲道君費了那麽多的心思,臨死之前還做了這樣周密的謀劃,心思不可謂不深,怎麽能忍受有人對她不敬?


    他早在那畫卷之上下了禁製,隻要有人對這溫雲道君不敬,便會立刻嚐到苦頭……


    周嘉雲不禁長舒一口氣,感覺到劫後餘生的輕鬆感,可是心情卻也同時沉重起來——這元嬰修士的洞府,比他之前所料想的還要艱險。一時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一百個築基修士,也無法與元嬰修士抗衡。


    那巨石體積驚人,縱然修士的體格強橫,卻並非是不壞之體。


    正當他們倆人都以為王新已經死了,巨石底下,傳來了王新的□□。“啊……嗯……”


    他居然沒死!


    兩人麵麵相覷,猶豫起來。


    救,還是不救?在現代社會,見死不救都是犯罪。何況這王新,與他們兩人,更有同門之義。


    周嘉雲到底是個麵冷心軟的人,正準備出手,卻聽到唐謐傳音,“師兄且慢!”


    他立刻收手,又傳音回去,“師妹如何?”


    “這王新不是好人,咱們還是不救為好。”說這些話的時候,唐謐依然有些掙紮。穿越之前,她畢竟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女生,接受的都是五講四美的教育。可是這王新,卻早已跟她結成了生死大仇。她恨不能手刃他,這一次他倒黴了,她實在也不想做聖母。


    又何況,這王新明顯是為了寶物來的。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得了虛空鏡那樣的寶物,恐怕那難得的暫時的安寧又都沒了。


    她正在糾結,要如何解釋,才能說服周師兄,誰知道那周師兄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傳音與她:“既然師妹不想救,我就不救。”


    這麽爽快,竟是令唐謐都驚異起來了。


    她疑惑地看著他的臉。周嘉雲被她看得都調轉了頭。這又何須解釋?唐師妹與那王師弟,孰輕孰重,根本不需要多說。一個是與他共患難救過他的師妹,一個是心懷鬼胎見利忘義的師弟。他相信唐師妹。根本不需要理由。


    這個地方,危險重重!他們兩人深深地對視了一眼,都達成默契:寶物,也得有命拿才對!他們兩人悄悄地將原本放在地上寶物都收進儲物袋裏,其餘也不管,便往洞府外頭退了下去……


    這個洞府,他們倆不玩了!留著這個王新繼續探險吧!


    兩人拿了東西,正屏息靜氣地往外頭走,誰知道那王新似乎有所感觸似的,大叫一聲,“誰?上麵是不是有人?”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隻有那空落落的石室,傳出了他的回聲。


    “唐謐,是你對不對?我聽到你的聲音了!”王新嚷嚷起來。


    這人,難得也有那麽倒黴的時候。唐謐倒是希望,他就這麽困死在這兒了。


    一想到他往日對自己的種種,她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個加重符。這種符籙原本是為了體修修煉的時候用的,這時候她用在巨石上頭,立刻那石頭的重量又重了一倍。她都能聽到王新骨頭碎裂的“卡拉卡拉”聲。


    然後便又靜悄悄地,躡手躡腳地揚長而去。


    就算他猜到是自己幹的又如何?沒有證據不說,他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不是她現在根本無法擊殺他,她還真的想就地將他殺了。


    ……


    出了那山洞老遠,唐謐拍拍自己的胸口,才拿起儲物袋,開始一副要分贓的樣子,“周師兄,周師兄,我們快來分東西吧!”


    小山一般的寶物,堆在地上。周嘉雲隻淡淡地說道,“你先選吧。”


    他這幅態度,又令得唐謐產生一種怪異的別扭感了。


    自從那一日,兩人不幸裸裎相見之後,這周師兄就變了許多。


    她想:大約是尷尬吧,不知道如何對待她。她也不曾深想,客氣地把東西分成兩堆,其中周嘉雲那一堆,反而好一些。因為兩人是一同進來探險,她已經得了那虛空鏡,將東西多分給周師兄一些,也有補償的意思。


    他也一句廢話不說,將屬於他的一堆迅速收入儲物袋裏。


    *****


    獵獵的篝火燃燒著,遠處有野獸的聲音。


    唐謐與周嘉雲兩個,從那個莫邪道君的洞府裏出來,就又迷了路。無奈之下,隻能暫且安歇下來,修養一番。


    周嘉雲的傷勢已經漸漸地好了。有個築基期的高手在側,怎麽說,都多了許多在黑暗森林存活的資本。


    隻是……當唐謐閉了眼,試圖與虛空鏡裏的麒麟溝通的時候,次次無功而返。難道這個虛空鏡,在這裏便沒用了。


    她避開休息打坐的周嘉雲,悄悄一個人躲在一邊拿起這鏡子打量。


    她開啟了防護罩。外人在外頭根本瞧不見她。


    隻見在依稀的月光底下,這虛空鏡一麵混沌,根本照不出人,像是蒙了極厚的灰。


    “麒麟!麒麟!”唐謐用神識溝通,裏頭去絲毫的波紋都沒有。之前那信誓旦旦保證說不管什麽時候,她一召喚就立刻出現的麒麟,這時候似乎已經消失了。


    氣得唐謐罵道,“死狗!”


    可是才罵了一聲,那鏡麵就開始蕩漾起了波紋,裏頭甕聲甕氣地傳出來一個娃娃音,“臭主人,你叫誰死狗呢!”


    看來這麒麟果然欠扁,唐謐知道,這是吃硬不吃軟的家夥,當下便冷笑道,“臭麒麟,就是叫你死狗呢!以後我就叫你死狗了!你根本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裏,隻有叫你死狗才有效!”


    這時候,那蒙在鏡子上的灰霧漸漸散去了,虛空鏡裏頭,那隻麒麟懶洋洋地躺在地上,還搖著尾巴呢,“不準叫我死狗,你叫我死狗了,以後你就再也進入不了虛空鏡了!”


    什麽叫做奴大欺主?這就是。


    先前這臭麒麟也沒瞞她,告訴她既然她能進入這虛空鏡,並且識破這其中的幻術,說明她就是這寶物的天命所歸之人,對這虛空鏡有著完全的控製權——可是誰讓她隻有練氣期呢!


    練氣期,實在是太低微了。隻要到了築基期,她才能自如地自己進入虛空鏡裏頭。而現在,她的一切,都得依仗著這隻“死狗”!


    唐謐眼珠子一轉,才不被它拿捏,“那行啊,我不要這虛空鏡行不行,我把它丟了,再見了您!”


    她還真的將這虛空鏡往地上一丟,作勢要走。


    這一下子,那臭麒麟急了:“主人!嗷嗷!不要!不要丟下我!我好寂寞啊!主人!”


    看著唐謐“郎心似鐵”,那麒麟更是急得上躥下跳,作揖服軟,“主人!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不想築基嗎?我這裏有洗髓伐骨的靈液哦!你想要靈草嗎?我這裏也有好多哦!什麽樣的都有!……”可是唐謐還是不為所動,急得它捶足頓胸,“那就……那就,我把那不靠譜的莫邪道君的秘密全部告訴你,這樣行不行?加上……加上怎麽出去黑暗森林的方法!”


    “嗯。”


    它絕望地看著唐謐,慢吞吞地,笑眯眯地回來,拾起了那虛空鏡,對它笑道,“嗯,真乖,快讓你主人進去虛空鏡,以後你得知道誰才是主人……”


    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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