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起來,的確是轉世投胎的路子。”


    滿天笑著說道。


    “但轉世投胎定要將今生的記憶和修為統統丟了。而修習《穢土卷》卻不用為此煩惱。”


    “甚至,隻要穢土陰身鑄造順利,肉身的資質大有機會提高倍許,還有壽元倍增等其餘諸多妙處難以言喻。”


    南秋賜自然不信:“你說的也太過籠統了。”


    滿天歎道:“再往細致說,我也不大清楚了。但貴宗創出《穢土卷》的前輩,卻是的確鑄成了一尊穢土陰身。還憑借著陰身的天賦,使得修為大進。”


    “叫老衲猜想,這位前輩之所以能獨步宏然修士界,大半功勞要記在這穢土陰身之上。”


    不二這才明白,滿天為什麽會放著南秋賜的肉身而不去奪舍了。


    倘若他真的能憑借那《穢土卷》造出一具資質極佳的肉身,這反倒是逢凶化吉、化悲為喜的好事了。


    隻是,這《穢土卷》的法門若真如滿天所言,陰狠毒辣,有違天和,那鑄造陰身的過程豈不是又要造下無數罪孽?


    南秋賜聽罷,默了稍許:“你想的也未免太美了,你所說的都是數百年前的往事,過了這麽久,誰曉得真相到底如何。說不定,全是以訛傳訛,虛幻無際。”


    滿天道:“就算虛幻無際,也要試一試。倘若此遭不成,你也曉得後果吧?”


    “老衲便是拚著魂元重創,也要將你徹底消滅了。”


    南秋賜半響未說話,過了許久才冷哼一聲:“咱們兩個誰滅了誰還不一定,你就不要胡吹大氣了。”


    滿天卻未答話,隻是嘿嘿笑著。


    南秋賜倒是被他吊起了胃口:“既然打定主意去找《穢土卷》,我們今日便一探藏經閣,看看那東西是否如你說一般。”


    滿天對他這番轉變倒不大意外,隻是覺得稍有倉促:“南小兄何必如此心急?”


    隻聽這句話,原來他已然曉得南秋賜的真實姓名了。


    “貴宗再怎麽落魄,也是宏然九大宗之一。藏經閣素來是宗門重地,多半嚴防緊提,或有高手坐鎮。以我眼下這番情形,恐怕未必敵得過貴宗師叔級的高手,若是失手被擒……”


    滿天說到此處,忽然明白過來,冷笑道:“我勸你還是少動歪腦筋的好,別以為我落在貴宗高手手中,你便可以僥幸奪回肉軀。”


    “你須牢牢記住,若是遇到了危險,老衲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你的魂元擊碎了。”


    南秋賜自然沒大好氣:“我自然曉得此事對咱們兩個誰也沒有好處。”


    說著微微一笑:“我要說的是,在我離宗之前,無意間得知本宗鎮守藏經閣的元貞長老近日消無聲息地閉關了。鎮守藏經閣一事,且由其門下幾位弟子代管,這正是我們下手的大好機會。”


    滿天奇道:“元貞為何不將此事報與掌門,換另一位長老接替?隻叫弟子一輩看守,未免太過草率了。”


    說罷,又補上一句:“須知功法經書對於各宗將來的發展而言,重要性僅次於山門靈脈品質和門下弟子的資質。”


    “倘若功法失竊,於宏然大陸廣為流傳,便相當於自家的家底被別人看的一清二楚,對仗之時便要處處受製……”


    南秋賜打斷道:“放心罷,我與元貞長老門下大弟子私交甚好,他閉關之事必然屬實的。”


    “至於他為什麽不報與掌門,跟我有什麽幹係?”


    “我也無從打聽,許是因為隻閉關不久,不願驚動掌門。又或者,本宗多年未出過盜竊功法的事情,長老心下稍有鬆懈的緣故。”


    “總而言之,這樣的機會若是錯過了,日後恐怕再也尋不到。”


    “再者說,我騙你能得什麽好處?若是事發敗露,徒得兩敗俱傷。”


    滿天笑道:“你曉得利害便好。”


    “即便你所言皆是屬實,但貴宗藏經閣中隻怕機關重重,還需謹慎應付。而且,穢土卷究竟在什麽地方,也需打聽的清清楚楚,萬無一失。”


    南秋賜回道:“你若是知道我曾在藏經閣中做了三年值守,對其中構造機擴了如指掌,便不會有什麽顧慮了。”


    說到此處,哼了一聲:“便是那安放《穢土卷》的密室,我不知在那門口轉悠了多少回,隻不過從未進去罷了。但密室的鑰匙,我卻暗自備了一份……”


    話至於此,二人再無爭執。


    南秋賜,或者說是此刻身體的實際掌控者滿天,將時圓明背了起來,趁著無人注意,帶回自家住所安頓下來。


    稍作修整,徑直去了藏經閣。


    隻見高樓闊牆,不見窗戶。


    牆身嵌著怪石符籙,紋著頗為複雜的符文,想是護閣大陣。


    門口站著兩位後進弟子,見了南秋賜,乖乖道了聲師兄好久不見。


    南秋賜與他們寒暄兩句,又問道:“今日來閣中參閱的師兄弟可多?”


    其中一人回道:“今日桃李星君下凡,師兄弟們都想沾沾福氣,前前後後來了幾百人。現下還有百十個在裏麵。”


    南秋賜心道:“如此再好不過,有這麽多師兄弟為我打掩護,便是失竊了,也難查到我身上來。”


    想著,便要踏入閣中。


    左麵的守門弟子便請他拿出身份令牌。


    南秋賜笑道:“瞧我不做值守多年,竟然將這茬忘了。”


    一摸身上,頓時滿臉尷尬:“糟糕,今日出門急了,竟將令牌落在住處……”


    這人便客氣道:“如此,有勞師兄回去走一遭了。”


    另一位弟子便勸他:“南師兄曾是我們的值守領隊,對閣中規矩再熟稔不過,便請他進去何妨?”


    左麵這位有些遲疑:“但凡入閣的弟子,都需在門口機擴上錄下出入信息,到了閉閣的時候,也好校對出入……”


    南秋賜笑道:“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想來也不會難為你們對不上出入人數的。”


    另一位弟子也笑道:“你怕什麽,南師兄熟門熟路的,還會連累你我?”


    話至於此,左麵這位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又琢磨豈能自己一個做黑臉,倘若日後這南秋賜什麽時候又回還藏經閣做值守,到時候隻怕為難自己,便不再堅持。


    南秋賜進了藏經閣,琢磨再過三兩時辰換了守門值班,就無人曉得自己究竟是否出去了。


    隻需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再想辦法下手便好了。


    於是,找了一處隱蔽,待到三更時分,才換了一身夜行緊衣,又將臉蒙住,躲躲閃閃,鬼鬼祟祟,往存放《穢土卷》的密室而去。


    值當此時,查夜的弟子已然不剩幾個,他小心避過,很快便到了那處密室門口。


    但這一路順利的有些過了頭,他隱然有些不安。


    不過劍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眼瞅延廊兩側空無一人,立時拿出鑰匙開了門。


    隻見密室正中放著張石桌,石桌上有一個方盒。


    除了這石桌,密室之中便是一片空空蕩蕩了。


    這幅情形著實有些詭異,他自然要擔心其中另有別的機關。


    在門口彷徨半晌,曉得再不可拖延,便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仍是平靜的不可思議。


    他怔怔瞧著近在眼前的方盒,思量許久,才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柄長劍,輕輕挑開了方盒。


    登時愕然,方盒之內竟然什麽都沒有!


    而下一刻,密室的門口卻傳來了“咯吱咯吱”機擴轉動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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