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屠龍誰的獲益最大，而是龍族被公開之後，對世界造成的影響越是巨大便越可以利用這個影響的人，才是真正的犯人！
凱撒穿戴好衣服，“走吧，網絡已經不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線索，我們需要去帝都一趟。”
零歪著頭想了想，點頭。
凱撒與零從高級旅館出來，直奔廣場大道，零雖然不知道凱撒到底去那裏做什麽，但他卻什麽都沒有問，跟著凱撒就走。顯然現在凱撒不想說話，抿著嘴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一邊走一邊打開手機，手機的屏幕上有著一張地圖。
他左右看去，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零，察覺到了嗎？”
零雙眼毫無波動，微微頷首。
凱撒滿意的點頭，他無頭無腦的這樣說，就是要考驗一下這個後輩。實際上他原本是沒有考驗的意思的，畢竟師出同門，上杉柳震可以看上的弟子怎麽也差不了。看看上杉柳震收的弟子吧，學生會會長、獅心會會長、s級血統，哪一個不是一方霸主？可以被上杉柳震看上，零自然有他的不凡之處，這點凱撒從不懷疑。
可就算如此，他也下意識的試探了一下，這並非是出自不信任，單純的習慣。
身為上位者，身為一個團隊的領袖，新收一個人，不管信任與否，試探一下總是沒錯的。
“說說？”凱撒問。
“外國人，太多了。”零回答。
確實，外國人太多了。
這或許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在帝都外國人多一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一樣的，這裏每個外國人都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如果是感知麻木的一樣人是看不出來的，但如凱撒與零這般直覺鍛煉的非常敏銳的戰士來說，卻顯眼的很。
這裏近乎所有的外國人，都擁有一定的戰鬥力。
換言之，不是傭兵，就是與之相當的人。
這麽多人來是來做什麽的？
答案顯而易見……為了屠龍。
“獵人網，這下算是捅了大簍子。”凱撒歎氣。
“龍族麵世。”零輕聲低吟。
龍族麵世，世界必將混亂，凱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覺得獵人網故意如此做，一定有其他的圖謀。但想不通，完全不知道獵人網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如果是擾亂世界的秩序，這也太無謀了。比起招惹到秘黨這個敵人，不如去撞五角大樓更可以造成世界秩序的衝擊。
“我們的目的就是堵住這個缺口。”凱撒一樣壓低聲音回應零。
零輕輕點頭。
凱撒向前走去，他看著手機給出的地圖，打車。
“哪裏？”老司機一見是外國人，頓時欣喜若狂。
“玻璃廠。”凱撒操著地道的北京話，舉起手機，上麵的地圖最短直通目的地，沒有給司機一絲一毫繞路的機會。司機的微笑立刻收起，二話不說開車。
“玻璃廠，老北路。”凱撒再次提了一句，閉目養神。
早晨的陽光照在琉璃廠大街的石板路上，一輛三輪跑得歡，兩側都是複古的青磚二層小樓，每棟樓前都掛著“寶翠堂”、“崇文府”這類黑底金字招牌。
凱撒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領著零進入了其中一家。
“鳳隆堂”的招牌有點破舊了，掛在小鋪麵的門楣上，門口掛著寶藍色的棉布簾子。這已經快到胡同的最深處了，一般玩古的人決不會選擇那麽偏僻的地方開店。
客人先開棉布簾子，門上銅鈴一響，卻沒有人來招呼，櫃台上空蕩蕩的。
這個店還是紙糊的老窗，早晨的陽光透進來是朦朧的，空氣中懸浮著無數灰塵，周圍擺著大大小小的條桌和木箱，像是有點心思的東西。線裝書、唐三彩、石硯筆洗，看起來這個店裏什麽都賣，甚至牆上還掛著一套大紅色的嫁衣，一切都好像蒙著微塵。
這是一間被灰塵封印的老屋，幾十年沒人踏入了，隻要那些灰塵的精靈們在空氣中歡舞。他們是這裏的領主。
凱撒在屋子裏轉悠，一點也不著急。
身後有人輕聲問：“凱撒·加圖索先生？真年輕。”
“林鳳龍先生？”凱撒這才回頭。
零在門口，以銳利的目光打量著新來的人。
愷撒轉身。雖然他有備而來，但驟然看見這個老板，還是有點驚訝。
這個操著一口京片子的老人居然是個地地道道的歐洲人，灰白的頭發和鐵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麵頰上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老板穿著一件竹布襯衫，手裏還盤著一對鐵蛋，另一隻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是一套煎餅果子……
“獵人裏真是什麽怪物都有啊。”愷撒上下打量著他。
“這行的水深著呢，我算正常人。”老板微微一笑，“出去買早點了，一起吃點兒？”
“免了，我有正事。”凱撒一口拒絕。
“看起來你很著急。”老板領著凱撒走到角落，一張樹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備著全套青瓷茶具。
零沒有進去，依然在門口。
“小姑娘不用進來嗎？”老板問。
“他在防止有人竊聽。”凱撒很滿意零的態度，“就算我不說，我想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的談話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聽進去的。”
“他那樣隻會增加我們的暴露。”
“無所謂暴露不暴露，反正事情快結束了。”凱撒說。
兩個人對坐，老板老板手腳麻利地燒水沏茶，斟、泡、涮、洗，青瓷茶具在這個歐洲老頭兒手裏翻飛，自然而然地有種美感，讓人看著看著就沉溺其中。
若有若無的茶香飄逸開來，最後是一小杯水氣蒸騰的清茶送到愷撒麵前。
愷撒聞著那茶香，點點頭，“你在中國很多年了？”
“我是個河南人啊。”老板很篤定的說。
愷撒皺眉，“你能不能那鏡子照照自己那張寫著‘雅利安人’四個字的臉再說這種謊話？”
“我父母是二戰時候滯留在中國的德國人，很不幸他們都死了，所以養大我的是一對中國河南人夫婦。我也不是那麽排斥自己是德國血統，……”老板一拍大腿，“德語他│媽│的的太難了，愣是一句學不會啊！”
愷撒點點頭，“一個意大利人和一個德國人用河南話交流，真是有意思……好了，我來這裏不是喝茶的。”他放下茶杯，把一個頗有分量的紙袋放在老板麵前，“二十萬美元，買你說的那條消息。”
“獵人中也有您這樣揮金如土的人啊。”老板眯著眼睛笑了。
隻要極少數人知道愷撒·加圖索的一個身份，他是個獵人。他甚至在進入卡塞爾學院之前就是個獵人，十五歲就有了“獵人市場”的id。
他當然無需為了賞金而事兒，便使最優厚的賞金，也不過能打平他私人飛機的油錢以及隨手灑出去的小費。
他隻是喜歡做點冒險的事，而且獵人裏有很多很好玩的人。他的id是“高盧總督”，曆史上那個獨裁者凱撒曾經征服高盧。
而老板的id是“phoenix”，“鳳凰”，這種常見英文的id現在已經很難注冊到了，必然是很早就注冊的，但愷撒從來沒見到這個id出來活動過。
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個暴熱的“龍王蘇醒”的貼子下，“鳳凰”跟帖說，“出售龍王相關情報，二十萬美元現付。”
沒有人注意到這麽一條不起眼的跟帖，除了愷撒。
老板慢悠悠地品茶，“距離這裏不遠，民族宮那邊，有一條光彩胡同。明朝的時候，它是製造火器炸│藥的地方，那時候它有一個名字……”他忽然停下了，抬眼看著愷撒，眼睛裏微光一閃，“王恭廠。”
76.遊獵者凱撒（下）
凱撒驚呆了，連呼吸都不自覺的細小了起來。
“聽說過？”老板笑了。
“王恭廠大爆炸，發生在公元1626年5月30日上午9時，覆蓋麵積超過兩平方公裏，殺死了兩萬人。逼的皇帝朱由校先生不得不下了一份《罪己詔》，認為自己的行為觸怒了上天。那是無法用正常邏輯解釋的災難，曆史上最神秘的三次爆炸之一，和他並列的是印度的莫恒卓·達羅死丘事件和俄羅斯的通古斯大爆炸。”凱撒低聲說。
老板點點頭，“公元1908年，通古斯的原始森林裏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好像太陽提前升起，森林成片倒下，巨大的蘑菇雲升起，萊茵河邊都能觀察到那次爆炸的火光。至今人類可以達到那種效能的武器也隻要核武器。”
“1908年‘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才四歲，還是個小屁孩兒，還有37年那幫美國人才能造出核彈。可核爆，卻提前發生了。”老板瞥了凱撒一眼，“雖然以前不認識，不過對於龍族，想必大家都知道不少，不用隱瞞什麽，通古斯大爆炸是言靈‘萊茵’導致的，序列號113的高危言靈。”
“公元1626年，中國人也不會擁有核彈，那麽王恭廠大爆炸，也是因為某種毀滅性的言靈。”凱撒低聲說。
“是的，核武器的關鍵技術在於放射性原料，美國人在橡樹嶺製造了巨大的設備，融化了數萬噸純銀為導線才製造出有效的分離設備。對於太古龍類，他們根本無需借助什麽設備，僅靠精神堡烈酒可以製造出類似核爆的高溫和衝擊波效果。這是龍族技術的巔峰，不可思議的另一種技術領域，他和人類技術的區別其實就像是實數和虛數的區別，歐式幾何和非歐幾何的區別。”
老板喝了一口茶，吟唱般的說：
“印度長詩《摩訶波羅多》曾經記述過莫恒卓達羅的毀滅，那曾是一座輝煌的大城，消失在一場巨大的爆炸中。
長詩中說‘空中響起轟鳴，接著是一道閃電。南邊的天空一股火柱衝天而起，太陽耀眼的火光把天割成兩半……房屋、街道及一切生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天火燒毀了……這是一枚彈丸，卻擁有整個宇宙的威力，一股赤熱的煙霧與火焰，明亮如一千顆太陽，緩緩升起，光彩奪目……可怕的灼熱使動物倒斃，河水沸騰，魚類等全部燙死；死亡者燒的如焚焦的樹幹……毛發和指甲都脫落了，盤旋的鳥兒在空中被灼死，食物受染中毒……’”
“聽起來和核爆沒有任何區別。”愷撒說。
“那部長詩寫於公元前四世紀。”老板挑了挑眉毛，“而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三次災難都是龍王蘇醒導致的。而公元1626年，也有一位龍王在這裏蘇醒，他也許就是你要找的。”
凱撒沉思片刻，點頭道：“或許你是正確的。”
“看起來我們的王子殿下對這筆交易很滿意。”老板抬起茶杯，做碰杯狀。
可凱撒沒有和他碰杯。
他在門口招手，“零，過來。”
在門口放風的零呆了一下，這才進門。
凱撒靠在藤椅上，漫不經心的翻著手中的資料，然後直接扔給過來的零手上。
“看看。”
“給手下看？”老板眨了眨眼睛，連茶杯都忘記放下，“不是你親自確定嗎？”
“實際上我的理論課從來都不好，你給我看我也看不出來什麽東西，在這點上你想怎麽扯就能怎麽扯，我不信任你，但我信任我的手下。”凱撒沒有回頭看零，而是抬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我不相信有人敢騙我，但以防萬一我也會做最後的確定。”
“這個確定就是你身後的小男孩？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初中生。”
“我師傅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學生，但他可以將龍王摁在地上打。”凱撒失笑，“什麽時候你產生了身高與年齡就是衡量學識的完全了。”
“你師傅？”老板一愣。
“上杉柳震。”
老板驚呆了，上杉柳震的傳說基本上都屬於秘黨對外宣傳的強力武器，傳說上杉柳震擁有曆代最強的屠龍之力，就算不用言靈也可以徒手撕龍王，在他眼裏根本就沒有強弱之別，因為萬物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強度。正如人類打掃衛生時從不在意眼前的一片灰塵是一粒還是十粒，反正都是一口氣就可以吹飛的。
“……那傳說是真的？”
“什麽？”
“生撕龍王什麽的。”老板這次是真的好奇了。上杉柳震被秘黨當成偶像宣傳，圖片發的到處都是，老板第一次見到這個女王的時候他穿著一身漆黑的禮服，居高臨下的望著照相頭，麵貌稚嫩，麵無表情，像是冰山，霸氣的一塌糊塗。
“當然是假的。”凱撒失笑。
老板心想這才對嗎，秘黨也真是的，什麽假消息都往上放。
還沒等老板也一樣失笑，凱撒又說：
“龍王都被他揍成神經病了，用一根熒光棒。”
老板的臉僵住了。
“您真會開玩笑了。”
“你認為這是玩笑？”
“……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
凱撒穿戴好衣服，“走吧，網絡已經不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線索，我們需要去帝都一趟。”
零歪著頭想了想，點頭。
凱撒與零從高級旅館出來，直奔廣場大道，零雖然不知道凱撒到底去那裏做什麽，但他卻什麽都沒有問，跟著凱撒就走。顯然現在凱撒不想說話，抿著嘴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一邊走一邊打開手機，手機的屏幕上有著一張地圖。
他左右看去，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零，察覺到了嗎？”
零雙眼毫無波動，微微頷首。
凱撒滿意的點頭，他無頭無腦的這樣說，就是要考驗一下這個後輩。實際上他原本是沒有考驗的意思的，畢竟師出同門，上杉柳震可以看上的弟子怎麽也差不了。看看上杉柳震收的弟子吧，學生會會長、獅心會會長、s級血統，哪一個不是一方霸主？可以被上杉柳震看上，零自然有他的不凡之處，這點凱撒從不懷疑。
可就算如此，他也下意識的試探了一下，這並非是出自不信任，單純的習慣。
身為上位者，身為一個團隊的領袖，新收一個人，不管信任與否，試探一下總是沒錯的。
“說說？”凱撒問。
“外國人，太多了。”零回答。
確實，外國人太多了。
這或許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在帝都外國人多一些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一樣的，這裏每個外國人都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如果是感知麻木的一樣人是看不出來的，但如凱撒與零這般直覺鍛煉的非常敏銳的戰士來說，卻顯眼的很。
這裏近乎所有的外國人，都擁有一定的戰鬥力。
換言之，不是傭兵，就是與之相當的人。
這麽多人來是來做什麽的？
答案顯而易見……為了屠龍。
“獵人網，這下算是捅了大簍子。”凱撒歎氣。
“龍族麵世。”零輕聲低吟。
龍族麵世，世界必將混亂，凱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覺得獵人網故意如此做，一定有其他的圖謀。但想不通，完全不知道獵人網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如果是擾亂世界的秩序，這也太無謀了。比起招惹到秘黨這個敵人，不如去撞五角大樓更可以造成世界秩序的衝擊。
“我們的目的就是堵住這個缺口。”凱撒一樣壓低聲音回應零。
零輕輕點頭。
凱撒向前走去，他看著手機給出的地圖，打車。
“哪裏？”老司機一見是外國人，頓時欣喜若狂。
“玻璃廠。”凱撒操著地道的北京話，舉起手機，上麵的地圖最短直通目的地，沒有給司機一絲一毫繞路的機會。司機的微笑立刻收起，二話不說開車。
“玻璃廠，老北路。”凱撒再次提了一句，閉目養神。
早晨的陽光照在琉璃廠大街的石板路上，一輛三輪跑得歡，兩側都是複古的青磚二層小樓，每棟樓前都掛著“寶翠堂”、“崇文府”這類黑底金字招牌。
凱撒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領著零進入了其中一家。
“鳳隆堂”的招牌有點破舊了，掛在小鋪麵的門楣上，門口掛著寶藍色的棉布簾子。這已經快到胡同的最深處了，一般玩古的人決不會選擇那麽偏僻的地方開店。
客人先開棉布簾子，門上銅鈴一響，卻沒有人來招呼，櫃台上空蕩蕩的。
這個店還是紙糊的老窗，早晨的陽光透進來是朦朧的，空氣中懸浮著無數灰塵，周圍擺著大大小小的條桌和木箱，像是有點心思的東西。線裝書、唐三彩、石硯筆洗，看起來這個店裏什麽都賣，甚至牆上還掛著一套大紅色的嫁衣，一切都好像蒙著微塵。
這是一間被灰塵封印的老屋，幾十年沒人踏入了，隻要那些灰塵的精靈們在空氣中歡舞。他們是這裏的領主。
凱撒在屋子裏轉悠，一點也不著急。
身後有人輕聲問：“凱撒·加圖索先生？真年輕。”
“林鳳龍先生？”凱撒這才回頭。
零在門口，以銳利的目光打量著新來的人。
愷撒轉身。雖然他有備而來，但驟然看見這個老板，還是有點驚訝。
這個操著一口京片子的老人居然是個地地道道的歐洲人，灰白的頭發和鐵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麵頰上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老板穿著一件竹布襯衫，手裏還盤著一對鐵蛋，另一隻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是一套煎餅果子……
“獵人裏真是什麽怪物都有啊。”愷撒上下打量著他。
“這行的水深著呢，我算正常人。”老板微微一笑，“出去買早點了，一起吃點兒？”
“免了，我有正事。”凱撒一口拒絕。
“看起來你很著急。”老板領著凱撒走到角落，一張樹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備著全套青瓷茶具。
零沒有進去，依然在門口。
“小姑娘不用進來嗎？”老板問。
“他在防止有人竊聽。”凱撒很滿意零的態度，“就算我不說，我想你也知道我們之間的談話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聽進去的。”
“他那樣隻會增加我們的暴露。”
“無所謂暴露不暴露，反正事情快結束了。”凱撒說。
兩個人對坐，老板老板手腳麻利地燒水沏茶，斟、泡、涮、洗，青瓷茶具在這個歐洲老頭兒手裏翻飛，自然而然地有種美感，讓人看著看著就沉溺其中。
若有若無的茶香飄逸開來，最後是一小杯水氣蒸騰的清茶送到愷撒麵前。
愷撒聞著那茶香，點點頭，“你在中國很多年了？”
“我是個河南人啊。”老板很篤定的說。
愷撒皺眉，“你能不能那鏡子照照自己那張寫著‘雅利安人’四個字的臉再說這種謊話？”
“我父母是二戰時候滯留在中國的德國人，很不幸他們都死了，所以養大我的是一對中國河南人夫婦。我也不是那麽排斥自己是德國血統，……”老板一拍大腿，“德語他│媽│的的太難了，愣是一句學不會啊！”
愷撒點點頭，“一個意大利人和一個德國人用河南話交流，真是有意思……好了，我來這裏不是喝茶的。”他放下茶杯，把一個頗有分量的紙袋放在老板麵前，“二十萬美元，買你說的那條消息。”
“獵人中也有您這樣揮金如土的人啊。”老板眯著眼睛笑了。
隻要極少數人知道愷撒·加圖索的一個身份，他是個獵人。他甚至在進入卡塞爾學院之前就是個獵人，十五歲就有了“獵人市場”的id。
他當然無需為了賞金而事兒，便使最優厚的賞金，也不過能打平他私人飛機的油錢以及隨手灑出去的小費。
他隻是喜歡做點冒險的事，而且獵人裏有很多很好玩的人。他的id是“高盧總督”，曆史上那個獨裁者凱撒曾經征服高盧。
而老板的id是“phoenix”，“鳳凰”，這種常見英文的id現在已經很難注冊到了，必然是很早就注冊的，但愷撒從來沒見到這個id出來活動過。
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個暴熱的“龍王蘇醒”的貼子下，“鳳凰”跟帖說，“出售龍王相關情報，二十萬美元現付。”
沒有人注意到這麽一條不起眼的跟帖，除了愷撒。
老板慢悠悠地品茶，“距離這裏不遠，民族宮那邊，有一條光彩胡同。明朝的時候，它是製造火器炸│藥的地方，那時候它有一個名字……”他忽然停下了，抬眼看著愷撒，眼睛裏微光一閃，“王恭廠。”
76.遊獵者凱撒（下）
凱撒驚呆了，連呼吸都不自覺的細小了起來。
“聽說過？”老板笑了。
“王恭廠大爆炸，發生在公元1626年5月30日上午9時，覆蓋麵積超過兩平方公裏，殺死了兩萬人。逼的皇帝朱由校先生不得不下了一份《罪己詔》，認為自己的行為觸怒了上天。那是無法用正常邏輯解釋的災難，曆史上最神秘的三次爆炸之一，和他並列的是印度的莫恒卓·達羅死丘事件和俄羅斯的通古斯大爆炸。”凱撒低聲說。
老板點點頭，“公元1908年，通古斯的原始森林裏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好像太陽提前升起，森林成片倒下，巨大的蘑菇雲升起，萊茵河邊都能觀察到那次爆炸的火光。至今人類可以達到那種效能的武器也隻要核武器。”
“1908年‘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才四歲，還是個小屁孩兒，還有37年那幫美國人才能造出核彈。可核爆，卻提前發生了。”老板瞥了凱撒一眼，“雖然以前不認識，不過對於龍族，想必大家都知道不少，不用隱瞞什麽，通古斯大爆炸是言靈‘萊茵’導致的，序列號113的高危言靈。”
“公元1626年，中國人也不會擁有核彈，那麽王恭廠大爆炸，也是因為某種毀滅性的言靈。”凱撒低聲說。
“是的，核武器的關鍵技術在於放射性原料，美國人在橡樹嶺製造了巨大的設備，融化了數萬噸純銀為導線才製造出有效的分離設備。對於太古龍類，他們根本無需借助什麽設備，僅靠精神堡烈酒可以製造出類似核爆的高溫和衝擊波效果。這是龍族技術的巔峰，不可思議的另一種技術領域，他和人類技術的區別其實就像是實數和虛數的區別，歐式幾何和非歐幾何的區別。”
老板喝了一口茶，吟唱般的說：
“印度長詩《摩訶波羅多》曾經記述過莫恒卓達羅的毀滅，那曾是一座輝煌的大城，消失在一場巨大的爆炸中。
長詩中說‘空中響起轟鳴，接著是一道閃電。南邊的天空一股火柱衝天而起，太陽耀眼的火光把天割成兩半……房屋、街道及一切生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天火燒毀了……這是一枚彈丸，卻擁有整個宇宙的威力，一股赤熱的煙霧與火焰，明亮如一千顆太陽，緩緩升起，光彩奪目……可怕的灼熱使動物倒斃，河水沸騰，魚類等全部燙死；死亡者燒的如焚焦的樹幹……毛發和指甲都脫落了，盤旋的鳥兒在空中被灼死，食物受染中毒……’”
“聽起來和核爆沒有任何區別。”愷撒說。
“那部長詩寫於公元前四世紀。”老板挑了挑眉毛，“而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三次災難都是龍王蘇醒導致的。而公元1626年，也有一位龍王在這裏蘇醒，他也許就是你要找的。”
凱撒沉思片刻，點頭道：“或許你是正確的。”
“看起來我們的王子殿下對這筆交易很滿意。”老板抬起茶杯，做碰杯狀。
可凱撒沒有和他碰杯。
他在門口招手，“零，過來。”
在門口放風的零呆了一下，這才進門。
凱撒靠在藤椅上，漫不經心的翻著手中的資料，然後直接扔給過來的零手上。
“看看。”
“給手下看？”老板眨了眨眼睛，連茶杯都忘記放下，“不是你親自確定嗎？”
“實際上我的理論課從來都不好，你給我看我也看不出來什麽東西，在這點上你想怎麽扯就能怎麽扯，我不信任你，但我信任我的手下。”凱撒沒有回頭看零，而是抬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我不相信有人敢騙我，但以防萬一我也會做最後的確定。”
“這個確定就是你身後的小男孩？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初中生。”
“我師傅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學生，但他可以將龍王摁在地上打。”凱撒失笑，“什麽時候你產生了身高與年齡就是衡量學識的完全了。”
“你師傅？”老板一愣。
“上杉柳震。”
老板驚呆了，上杉柳震的傳說基本上都屬於秘黨對外宣傳的強力武器，傳說上杉柳震擁有曆代最強的屠龍之力，就算不用言靈也可以徒手撕龍王，在他眼裏根本就沒有強弱之別，因為萬物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強度。正如人類打掃衛生時從不在意眼前的一片灰塵是一粒還是十粒，反正都是一口氣就可以吹飛的。
“……那傳說是真的？”
“什麽？”
“生撕龍王什麽的。”老板這次是真的好奇了。上杉柳震被秘黨當成偶像宣傳，圖片發的到處都是，老板第一次見到這個女王的時候他穿著一身漆黑的禮服，居高臨下的望著照相頭，麵貌稚嫩，麵無表情，像是冰山，霸氣的一塌糊塗。
“當然是假的。”凱撒失笑。
老板心想這才對嗎，秘黨也真是的，什麽假消息都往上放。
還沒等老板也一樣失笑，凱撒又說：
“龍王都被他揍成神經病了，用一根熒光棒。”
老板的臉僵住了。
“您真會開玩笑了。”
“你認為這是玩笑？”
“……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