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叫俺胖子?也不打聽打聽這江都城誰敢叫俺胖子?”


    “死胖子,今天爺爺就先改決了你!”


    洛乾放心不下那個胖男人,在楊浦歸複雜的神情中折回去。


    楊哥都放棄花魁跑路了,洛乾居然為一個男人又跑了回去。


    他如是解釋道:“他一打二呢!咱們不能這樣不講義氣!”


    胖男人靠著一身橫肉勉強扛了幾招,以一敵二確實打不過。那兩個南蠻子下手黑得很,掏出來的符籙法寶都不是正道用的。


    戴鬥笠的男人練了一塊攻不破的髒水盾,隻要胖男人一攻擊,他就催咒擺出髒水盾,引出河裏的水凝出一塊汙黑的盾,以柔克剛化解了他的小飛劍。


    另一個口音重的身法詭異,拿著匕首隔一會冷不防刺過來,胖男人應接不暇,而又被對方的道行晃了眼,捉摸不透對方具體的位置。


    此時他也陷入了困境,可老天爺眷顧他這樣的好人,在他耗盡精力前終於派來了救星。


    “胖大哥,快走吧!”洛乾抄著一根大棒子衝了進來,對準手握匕首的中年男人當頭一棒下去,對方身形一顫,吐出一口老血直直倒了下去。


    “別叫俺胖子……你是怎麽打到他的?”這一棒直接破了中年男人的法,胖男人脫出了戰鬥圈,鬥笠男子也收了盾驚呼一聲跑到中年男人的身邊。


    “老嵅!老嵅!”鬥笠男不斷搖晃著同伴瞬間僵硬的身子,對方死不瞑目的表情仍寫滿了不可思議。


    目睹這幅場景之後的洛乾心裏一涼,這八成是殺了人。


    也不管那胖男人問他什麽,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胖男人也是執著,一口氣把他們追到客棧後的小土坡上。


    洛乾他們是實在跑不動了,都癱到地上擺出一副任君宰割的姿態。


    “大哥,我是無心的,別抓我……”洛乾有氣無力道,他現在真的很餓很餓,隻期盼天上掉餡餅下來。


    可天上真的掉餡餅下來了——是那胖男人丟了幾個餅給他們。


    他們抓到餅就狼吞虎咽起來,胖男人嘿嘿一笑,“俺怎麽會抓你們呢?俺是覺得你們雖然沒錢,卻有幾分膽識。”


    他跟著坐到他們旁邊,秋天的草坡幹得很,鬆鬆軟軟。“小夥子,你是怎麽破掉南蠻子的法的?”


    洛乾一愣,傻傻道:“他不是一直站在那裏沒動麽?”


    “不對啊洛老弟,那個說話‘跌跌跌’的,他身法可快咧!圍著這位胖大哥轉圈圈呢!”


    “別叫俺胖子!”“嘿嘿,知道了,胖大哥……”


    可是在洛乾的眼裏,那個男人壓根就站在那裏沒動,就時不時握著匕首的手抖一下。


    胖男人銜根枯草叼到嘴裏,思量小會對洛乾說道:“小夥子,俺看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好俺這缺人才,要不要……”


    “感謝大哥的美意,小弟還要正事要辦呢。”


    “別呀!”胖男人伸出手拉住他,“對了,俺叫劉菜根,你們叫俺劉大哥就行。


    就算不考慮來俺這當差,讓俺請你們吃頓飯總行吧?”


    於是洛乾再拒絕不過,彼此互道姓名,跟著這位劉大哥一路聊著進了江都客棧。


    趁著劉菜根過去根小二點菜時,楊浦歸偷偷問了洛乾一句,“你咋不答應跟他在江都當差咧?”


    “你不想回家了?”洛乾橫了他一眼,“牛叔養我好幾年,我總得回家孝敬他吧。


    要是找得到我生父,我過去跟他幫娘親討封休書就行了;要是實在難找的話,咱就回去算了。”


    “回去回去,那大山有什麽好看的。”


    洛乾見他還不知足,繼續說道:“留在這裏也不見得有什麽好啊,咱們什麽實力你心裏沒點數?況且不是已經見了花魁嗎?


    眼下我又不小心把那人打死了,咱們還是別找什麽木掌櫃了,趕緊回家吧。”


    “喲!”劉菜根點好菜回到飯桌上,“你們還要找木掌櫃?”


    洛乾訕笑著沒有回應。


    “木掌櫃今日可不在客棧。”那劉菜根又說道。


    “沒事,咱也不找他了。”


    “你們沒聽說嗎?”劉菜根神秘一笑,“洛府的公子哥對一個修為高強的小丫頭動了心思,親自請掌櫃出手救下那姑娘。


    眼下人已經送到江都城休養了,掌櫃跟過去正好把江都城巡視一遍。”


    “休養?”洛乾抓住了關鍵字眼,他自然能猜出劉大哥口中說的是什麽事,“她受傷了?”


    “許是小傷,沒有見江都的大夫有啥動靜。不過聽說那位洛大公子很是關心呢。


    本來,洛老爺早就給這位公子哥定親了的。”


    修行之人的八卦之心也如此重麽……洛乾的嘴角不禁扯了扯。


    “定親了?那他怎麽還對別的女人動心?”


    楊浦歸發問其實是他意料之中的,隻是這種提問方式讓人聽著很是不快。


    “誰知道呢,不敢俺看昨天那丫頭修為挺高的,就是年紀輕了點,不太能熟練地駕馭自身的靈力。”


    這頓飯食之無味,吃的洛乾興致缺缺。


    劉菜根還在打洛乾的主意,熱情邀請他們到他家做客。


    他住的地方就在江都城的東區,甫一從城門進入,冷冷清清。


    寬敞而幹淨的街道兩旁規矩座落著四合宅子,街頭偶能看到兩三人持著掃帚打掃。


    西側立著一麵高大的牆,牆後便是他們口中的“西民窟”了。自這堵牆砌成以後,東西兩邊人各開城門,幾乎不通往來。


    東區的宅子大多為江都客棧的修行者所有,據劉菜根所言,隻要在客棧工作,滿足一定的條件都有資格在東區領地皮建房子。


    他十五年前躲避仇家來到客棧,掌櫃見他心善細致,就給他安排了一個護衛的工作。


    沒多久就賞了一塊地皮給他,犒勞了一部分建房子的錢。


    這番作為把劉菜根的心給死死綁在了江都客棧,今日碰上了洛乾這樣一個看上去機靈的小夥子,幾人沒聊幾句話就扯到工作上麵。


    麵對他如此殷切的邀請,洛乾委婉拒絕掉多次。


    劉菜根帶著他們算是把這條街走到了底,那些裝潢奢華的大宅子把他們眼睛都給看花了。


    到了目的地都覺得有些遺憾,原來劉菜根住的屋子比那些宅子都要短了一半多呢,更何況麵積……


    他自然是看出了兩人的失望,哈哈一笑並沒太在意,“可別嫌棄俺這屋子寒酸啊,俺隻是個保衛江都城安全的,賺不得甚麽錢。


    不過能有這麽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俺就知足咧,過不了多久攢點錢俺就能娶媳婦了。”


    洛乾笑了笑,說實話他是挺羨慕劉大哥的。工作穩定,生活也有盼頭。


    一路交談中也得知,劉菜根從沒奢求能修煉到什麽境界。


    隻不過是根本讀不進書,朝中又不看好他這樣的武夫,無奈之下年少就背井離鄉當過響馬,殺過人,誤打誤撞才接觸到修行者,從此安心留在了江都城。


    趁著晚上喝小酒的時候,洛乾問過他:“你那麽小就離開家了,沒回去看過嗎?”


    “俺想回去咧,可是村子那邊發大水了,俺也不知道怎麽回去了。”


    今夜見著的仍是月缺,三人一碗接一碗地喝著,不約而同都想起了家。


    劉菜根甚至後悔地哭了起來,他不該為爹娘的一頓打就負氣出走的。


    接下來幾天,洛乾過意不去在劉大哥家裏白吃白喝,因此主動提出來給他幫忙。


    劉菜根知道後挺高興,覺得自己沒看走眼。本想從此把他留下,哪知對方很真誠地拒絕了:


    “劉大哥,我家裏也有老父親呢,至少等先安置好家裏人……”


    從此他再也沒跟洛乾提出雇工方麵的事情。


    洛乾帶著楊浦歸給劉大哥幫忙,分了工作之後才發現,劉菜根每天負責的事情,不僅僅是維持客棧附近的秩序,還要清掃大街。


    清掃的地方有好幾塊,城東的大街不用管,那是各家各戶專門安排人自掃門前;城東還有幾條小巷,屬於公家的區域,於是就落到劉菜根的擔子上了。


    劉菜根安排他們去打掃小巷子,自己則去客棧外的攤點巡邏了。那邊既容易出岔子,又是最容易弄髒的。


    於是洛乾有心幫忙,卻撿了個輕鬆的閑活,別人還要給他結一天一顆靈石的工錢。


    可楊浦歸掃著掃著就抱怨了起來,“你不是說要早點離開嗎?怎麽又過來給他掃大街呢?”


    “說什麽呢你?吃人家的,嘴就不軟了?”


    這幾天楊哥在劉菜根家裏喝酒吃肉,看著可歡了,幹起活來又是一堆怨言。


    所謂眼不見為淨,洛乾也有點煩他,拿著掃帚就自己跑到對麵的街上去了。


    對麵有一所大宅子,據他觀察,這應該是江都城最大的宅子。


    前幾天他都沒到這邊來過,這家的仆人總是把周邊都打掃的幹幹淨淨,包括那些所謂的公家區域。他也就沒有過來的必要。


    等現在過來湊近一看,牌匾上刻著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洛府。


    “吱呀”一聲,大門被緩緩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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