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許可以不在乎陰影商會的手段,但是他們不能。


    這位的背後,站著的是當今的王上。其他的糧商,可以趁著災年的時候,囤貨居奇,可是陰影商會不能,除非他們失心瘋了。


    不僅不能底價售賣糧食,他們還要虧本賣糧。


    糧食的價格穩定,代表著國家的安定,所以無論從那一方麵來說,陰影商會都絕對不會站在他們糧商這一邊。


    最最可惡的是天下所有的商人手中都隻是拿著一部分漕運份額,那麽多的商人加在一起,都隻有十成。而另外一邊的陰影商會,卻是獨占了兩成,這兩成是玄鳥衛的,誰也動不了。


    看似是這樣,可是真正情況就是,往年這兩成是其他商人,今年這兩成是陰影商會。


    “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布下天羅地網,等著這些人來跳。”盧亮笑著說道,“這些陰影商會的人,既然占據了漕運的份額,那麽瓷器,絲綢,糧食就是繞不開的。還有鹽業,隻是鹽業不清楚,他們拿不拿的到份額。”


    衛華臉色一變,這個時候他才想到,這漕運份額拿了那麽多。要是不經營大宗貨物,這個陰影商會就是傻子了。


    可是這些陰影商會能夠經營的大宗貨物,全部都是河西各大世家的命根子,陰影商會要是動了這些東西,那麽河西各大世家在短時間之內,會極為難受的。


    陽廣盛眼皮跳了跳,這兩位還真是夠不客氣的。直接毫不掩飾地透露出想要拿這兩位當槍使的意思。


    衛華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家把自己當槍使了。


    但是知道了又怎麽樣,又能怎麽樣?這些人,還不是照樣可以利用自己?


    陽廣盛自然是知道衛華的難處,但是知道了又怎麽樣?知道了又能怎麽樣?自己和衛華的關係雖然說還不錯,但是尚且還沒有到可以拋棄利益,肝膽相照的地步。


    這衛家的事情,是衛家的事情,他們陽家的事情,自然是要按照陽家的規矩來處理的。


    而且現在自己也是要和楊家的幾位大佬通一個氣。他們陽家和楊家,裏麵還有一段淵源。


    楊峰就算是對於自己的行為再不爽,也不能直接抹去祖上那一段淵源。直接斷了聯係,再說,現在陽家和楊氏也算是同氣連枝。


    藍湛河這個時候站在河西道最有名的望江樓之上,看著對麵的江水,心中也是生出一股愁緒。


    糧商的布局,尚且還算是平穩。這是陰影商會的基礎,所以就算是進展緩慢,收益底下,也是地要去做。


    至於那些,讓很多人趨之若鶩的海外貨物,這終究是一些浮財。這些浮財可以在短時間內聚集起來,也可以在短時間內耗費幹淨。


    而在這河西道,河東道兩邊……


    那些世家這個時候,都是把持著自己手裏麵的田產,莊子,鋪子。尤其是那些價值極為不菲的鋪子,這些鋪子,全部都是被那些大世家給把持在手中。


    這些大世家的眼光也是極為刁鑽,就算是秦越的陰影商會,已經把價格開到市價的三倍左右了,這些世家,還是不肯鬆口。


    藍湛河也是清楚秦越的性格,雖然說是願意花大價錢,但是不代表喜歡當冤大頭。


    這些世家,也是完全沒有打算賣。就算是你出再多的錢,他們也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買,隻是看看自己這些固定資產,可以消耗掉你多少的財富。


    在海貨出現以後,大量的資金回籠到陰影商會之下。


    這些陰影商會的資金,讓這些世家感覺到了恐怖。


    原本那些世家打算的是拿這些田產消耗陰影商會資金的打算,田產這東西的收益,除非轉手賣掉,否則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產出。


    而且這些世家出售給陰影商會的時候,那個價格委實是有些恐怖。


    這種價格之下,就算是陰影商會倒手轉賣一波,也是屬於血本無歸的。


    “三掌櫃,現在我們這邊的布局,都已經完成了。隻要是那些河西道河東道的世家,準備玩價格戰,我們就可以在一瞬間拋出大量的糧食,讓他們血本無歸。”


    而藍湛河看著自己麵前的玄鳥衛說道,“都已經布置完畢了?河西道和河東道?”


    這些糧食的價格都是居高不下,西宋王朝的糧食進不來,西秦本地又是大量缺糧。河西河東兩道都是人口眾多,這人口眾多的繁華之地,消耗的糧食,自然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是河西衛家,河西向家,河東盧家,河東李家。


    四家這個時候都是哄抬糧價,扣押著大量的稻米,就是留在倉庫裏麵。寧願是爛掉,也不願意賣出來,把糧價打下來。他們就是準備等到一個時間節點,一瞬間將自己手裏麵的稻米賣出來,造成哄搶,然後從中獲利。


    這還是豐年的時候,要是等到災年的時候,那就是餓殍遍地。


    西秦王朝每年都是出麵幹預,每年都是開放糧倉。但是開放糧倉,拿出來的這些糧食,全部都是被這些世家給收購了,放出來多少,收購多少,儼然就是要定下整個糧價市場。


    而這還是縣令比較幹淨的情況下,要是這個縣令,知州這些官員屁股底下不幹淨。


    那麽就是直接官商勾結,直接把糧倉裏麵的糧食偷梁換柱,換成黃沙。至於真正的糧食,全部都是進入了這些官員的口袋裏麵,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分贓以後,沒有一個官員會把這事情捅出去。


    雖然說玄鳥衛每年都是因為這個事情,處置了很多人,可是最後,往往卻是不了了之。


    因為今年殺了一批人,殺雞儆猴,明年又會冒出一批人。要是全部殺頭,那麽就沒有人做事情了,政令就不通暢了,那麽幹脆連明年收糧上來的任務都完不成。


    以前是沒有辦法,但是現在,秦越被雪天寒逼出來一個辦法。


    這些世家明顯是準備和陰影商會來一場價格戰,既然是價格戰,那麽就是比誰賣的更低。


    或者就是自己這裏售賣出大量的低價糧食,在和這些大商會在價格上麵,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這些大家族在暗中,開始收購自己這邊的糧食,大肆收購,讓自己虧本虧到姥姥家。


    對此,藍湛河倒是不以為意。


    他們從來就沒有想用糧食賺錢的想法,糧商的確是很賺錢,但是那個賺錢的法子,實在是太缺德了。


    這種事情,是秦越明令禁止的,甚至不止是禁止,還要幫助朝廷穩定糧食的價格。


    對此,藍湛河雖然是有一些怨言,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爆發出來。


    他太清楚了,現在陰影商會能夠有這個地位,和玄鳥衛是離不開的。


    玄鳥衛是天子爪牙,這天子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情,估計就是穩定糧食的價格。要是他們能夠把糧食的價格給穩定下來,那麽以後得到的幫助就會更加大,要是穩定不下來,朝廷的幫助也不會減弱。


    但是要是拒絕不幫忙,嗬嗬,之前拿到的那些漕運份額,吃下去多少,就是要吐出來多少。


    這些漕運份額現在雖然還賺不了多少錢,可是日後,卻是一隻會下蛋的金雞。藍湛河絕對不會允許以你們憋屈的方式,丟掉這些漕運份額的,哪怕是為此,的罪了很多的世家門閥,他也渾然不在意。


    隻是,這次要是和這些家族開戰的話,自己到底是有幾成把握?


    陰影衛已經是悉數帶過來了,現在所有的門店基本上都是有著陰影衛駐守。誰要是準備對陰影商會的店鋪出手,玩陰的,那麽陰影衛就算是不弄死對方,也能從對方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可是這些店鋪是安全了,運輸線可不是很安全。就算是這些糧草走的是水路運輸,漕運上麵也是有著兵丁駐守。


    誰又能保證這些家族不在這上麵動手腳?西秦河西道和河東道的十二世家,在當地的勢力範圍很廣,無論是官場,還是綠林,都是有他們的人手。


    這些人手讓他們出手搞建設,經商賺錢,自然是不行的。


    但是要是讓這些家夥出手搞破壞,攪黃對方的生意,他們可是在行的很。


    要是這些世家,聯絡到運河路線之上的水匪。然後讓這些水匪出麵打劫,大量的糧草在從港口到達店鋪的過程中,就會被人直接給搶奪一空。


    到時候別說是打壓糧價了,陰影商會估計自己都會被自己的定價給玩死了。


    “藍田兄,你我也算是同姓同宗,百年之前,說不定還出自一個世家。”藍湛河咳嗽了一聲,有些擔憂地問道,“不知道可否給兄弟透一個底,這次商路之上的那些……”


    “我說藍湛河,你桂玲藍氏的人,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一點吧。”


    那個被稱作藍田的是一個藍家的人,隻不過是和桂玲藍氏有著百八十年的淵源。在百八十年之前,他和桂玲藍氏嫡係,的確是出自同一支。藍湛河這個旁係,自然是沒有什麽關係,有也是早八百年之前的。


    可是利益財帛動人心,這個藍田和自己合作了有一段時間。


    這錢財,自然是到尾的,藍湛河最為擅長的就是給自己的上官送錢。就算是你裝的再清高,他也是有辦法給你送上去的,所以這位藍田都統沒有多久,就徹底淪陷在孔方兄布置的陷阱裏麵了。


    在孔方兄麵前,就算是沒有親戚關係,也會變得有親戚關係了。


    這個藍湛河和藍田也是極為熟絡,就算是一些比較隱秘的事情,藍田有些時候,也是會透露一些口風。


    “我看兄弟你就是太小心謹慎了一些,放下吧,這次出手的人是血手血都統,這位血都統,與你們家的會長,也算是舊相識。”


    藍田對於自己好友的謹慎小心,也是有些無語。


    不過對於陰影商會的事情,他倒是沒有心思說謊。他和藍湛河接觸,可不單單是為了錢的事情,藍湛河就算是再有錢,能夠有那些世家有錢嗎?


    這些世家每年都是送上無數的錢財,就是為了讓玄鳥衛不要找他們的麻煩。


    玄鳥衛的錢是照樣會收,收了以後,該把你給辦了,照樣把你給辦了。什麽?你說情麵?你和天子說去!


    再說了,收你錢的人,是負責朝廷內政的大都統手下的人。我們這些人是負責外部江湖事物和抓人的外勤,是二都統手下的人,送錢都沒有送對,活該你被收拾。


    這一次之所以會和藍湛河一個商賈親厚,也是因為這是唯一一個把錢給送對的家夥。


    他是直接把錢送到各位都統手裏麵,而不是送到那些官署之中,負責文書的玄鳥衛頭上。


    那些家夥都是文職人員,平日裏麵都是富得流油,這些錢財未必看得上!可是在他們這些泥腿子嚴重,這些錢財的影響力就足夠嚇人了,足夠他們幹一些背著良心的事情了。


    聽到出手的人是血手,藍湛河也是鬆了一口氣。


    血手這個家夥,可以說是玄鳥衛裏麵,自己最為熟悉的一位都統了。


    這位血手都統在加入玄鳥衛之前,可是一位血洗別人整個宗門的狠人。而且本人也是被譽為玄鳥衛第一瘋狗的存在,隻要是招惹到他,他一定會想辦法滅你滿門。


    這並不是跟你開玩笑,而是前腳說完,後腳,大量的兵丁就已經在門口守著的那種。


    那些水匪要是還想要活命,不想被玄鳥衛把自己老巢給收拾的話,那麽也就隻有乖乖地窩在自己的被窩裏麵睡覺。。


    ***分割線***


    血手看著自己身後數十隻裝載著糧食的船隻,就覺得疑惑,這個秦越,不是說去找那些富可敵國的海商的麻煩了嗎?怎麽現在,又是來找這些糧商的麻煩,特意從西宋運了很多的稻米進來,而且對於那些世家的收購請求,一概拒絕,以更低的價格,出售到河西河東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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