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洋邊說邊使出寒冰真氣,生怕公孫憶身上的寒冰融化,公孫憶也不好再言其他,隻裝作不知,一雙眼盯著場中。


    顧寧雙手真氣滌蕩,源源不斷迸出,那四條寒冰巨龍蜿蜒而上,咆哮不止。


    死亦苦雖是十指連動,想操控蠻豚掙脫束縛,可即便是指頭幾近彎折,蠻豚就是不動。


    隻得操控靛青大蟒鬆開纏繞,張開蟒口朝著顧寧噴出毒雨,顧寧撤去真氣朝後閃躲,讓過漫天毒雨。死亦苦座下蠻豚身形得脫,趕忙朝後退卻,靛青大蟒複又繞這蠻豚歸位。


    此番交手,死亦苦心頭已是驚詫不已,眼前的顧寧實力已遠超其師顧念,若一味防守,必是十分被動。一念至此,死亦苦冷笑一聲,抬手在懷中摸出藥丸服下,便是那毒雨毒火的解藥,又瞧了一眼青林居士的位置,見葉懸攔住驚雷幫三人,便知驚雷幫無法脫身,當即也不多言勾起手指一邊讓赤煉山雉吐出毒火,一邊讓靛青大蟒噴出毒雨,在周遭布下毒陣。


    顧寧見死亦苦周身或是赤紅或是玄紫,豈能不知毒性猛烈?眼見死亦苦操控蠻豚複又衝來,哪裏還能近身?趕忙在雙足運起真氣踏空至上,直越過毒火毒雨,淩空俯視死亦苦。


    花解夢道:“師姐倒是收了個好徒弟,這淩空踏雪的本事比我還要快。”


    葉懸雖說已經對落葉孤花釋然,但此番聽花解夢開口,心中還是一振,隻是相較於在天池堡見麵時,少了許多激動,葉懸道:“她是咱們雪仙閣新任閣主。”


    花解夢心頭一動,倒不是顧寧的身份讓花解夢動容,而是葉懸尚稱咱們雪仙閣,於是轉頭瞧向葉懸,已是梨花帶雨:“葉郎,你還認我嗎?我還能是雪仙閣的弟子嗎?”


    葉懸瞧見花解夢模樣,趕忙別過頭去,也自知言語有失偏頗,於是便沉聲言道:“待顧閣主結果了死亦苦這個魔頭,看她如何發落你們吧。”


    花解夢哭道:“葉郎,時至今日,我才發覺我是天底下最蠢的女人,也不知當初怎地蒙了心,幹出這些蠢事,隻可惜天底下沒有這後悔藥吃,罷了,既然是我自己犯的錯,那便由顧閣主發落吧。”花解夢有意示弱,便是想博得葉懸同情,汪震麵沉似水,和花解夢相處這麽多年,怎會不知花解夢伎倆,倒是汪奇聞言幾欲作嘔,也不顧葉懸在身前,登時罵道:“賤人!枉我爹對你這麽好,當真是水性楊花,狗改不了吃屎!”


    汪奇話一說出口,花解夢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不過也沒開口反駁,本就在示弱,汪奇這一番話,更能讓葉懸瞧出自己這麽多年日子過得並不快活。


    葉懸不去理會偷眼瞧來的花解夢,專心去瞧顧寧。


    顧寧淩空踏雪,直行至死亦苦頭頂,透過一片毒火毒雨,瞧見死亦苦從靛青大蟒蟒身縫隙中伸出的雙手,心中已然有了對策,當即越行越高,雙手高舉過頂,引得天雷滾滾,無數紫電在顧寧雙手凝結,須臾之間顧寧周身紫光大作,隨著顧寧雙手一揮,無數天雷朝著死亦苦劈去,便是雪仙閣驚雷一脈的“天雷引”。


    死亦苦察覺頭頂異狀,仗著四隻異獸外皮堅硬,索性縮在一團,任由天雷劈下,那無數天雷將毒火毒雨悉數蕩去,卻也沒傷得四隻異獸分毫,顧寧預料到驚雷心法傷不到這些異獸皮肉,卻也沒半點詫異,畢竟這一招本就是為了除去死亦苦周身毒火毒雨。眼見天雷蕩去毒物,顧寧雙手一拉,一柄寒冰長劍已然在手,趁著死亦苦尚未伸出雙手,俯衝而下,劍尖早就瞄準了靛青大蟒蟒身縫隙之處,隻等死亦苦伸出手來,便會削去其手腕。


    哪知顧寧剛剛近得靛青大蟒蟒身,忽覺背後罡風來襲,隻得側身去躲,回首瞧見是靛青大蟒蟒口吞來,顧寧藝高膽氣壯,側身閃躲之時,手中寒冰長劍劍尖已然遞出,朝著靛青大蟒蟒口上顎便刺,那寒冰長劍劍見方一觸及大蟒蟒口,便瞬間化作萬千寒冰,顧寧空出手來,手腕翻轉,“雪仙花”便在靛青大蟒蟒口炸開,靛青大蟒吃痛,連連扭動,反倒把死亦苦越縛越緊,死亦苦隻得伸出手來。


    顧寧瞅準機會,一把抓住死亦苦手腕,另一隻手已是烈焰升騰,朝著死亦苦手腕揮落,便是要用這烈焰掌,將死亦苦一隻手廢去。


    那隻被顧寧握住的手死死掙紮,顧寧哪裏能讓其脫開,烈焰掌手起焰落,劈在那隻手上。


    顧寧隻覺手中一鬆,那隻手已然斷開,當即心中一喜,這死亦苦失了一隻手,傀儡術便失了一半威力。顧寧氣勢大振,正欲乘勝追擊,誰知肩頭一痛,接著便是一道血光自肩頭迸出,顧寧大吃一驚,趕忙飛身一躍,一邊閃躲一邊朝著肩頭連點,止住鮮血湧出,這才回頭去瞧,見死亦苦立在蠻豚長鼻之上陰笑不止,更是對著顧寧揮了揮雙手,眼中滿是挑釁。


    顧寧眉頭緊蹙,方知自己根本沒斬斷死亦苦的手,果然,立在蠻豚長鼻之上的死亦苦小指一勾,靛青大蟒身子緩緩鬆開,一名四刹門弟子掉了出來,落在蠻豚足邊,右手手腕上空空如也。顧寧暗暗心驚,更不知死亦苦何時脫身,又是何時將四刹門弟子換到蠻豚後背,隻在心中提醒自己莫要大意。


    死亦苦見顧寧肩頭中了一擊渾天指,哪裏會給顧寧喘息的機會,赤煉山雉從左,癡奴從右包夾顧寧,顧寧見赤煉山雉和癡奴來的極快,淩空踏雪必會被追上,隻得先行落地再作計較,顧寧這邊剛一落地,赤煉山雉噴出的毒火已至腦後,顧寧來不及轉身,便在後背凝出冰牆,那毒火打在冰牆之上,瞬間留下一片赤紅印記,顧寧心頭狂跳,轉頭一瞧,那赤煉山雉已衝至冰牆,尖喙戳在冰牆之上,便是一道道裂紋,眨眼之間,寒冰牆便化作碎片。


    顧寧失去寒冰屏障,趕忙素手一揮,一道火牆升騰而起,將赤煉山雉隔開,死亦苦見火勢已起,趕忙操控赤煉山雉掉頭兜轉,做出一副懼怕烈焰的模樣,顧寧雖是得了陸淩雪真傳,可臨敵經驗哪裏比得過死亦苦,眼見烈焰擋住赤煉山雉,便以為找到了赤煉山雉的弱點,哪裏會讓赤煉山雉脫身,當即忍痛舉起雙臂,使出烈火一脈的頂級武學“炎災”,一時間天火降世,一條烈焰巨龍蜿蜒盤旋,將赤煉山雉困在其間,赤煉山雉引吭尖鳴,瞧著好似要被烈焰吞噬一般,哪知死亦苦嘴角笑意更甚,指尖稍稍一點,那赤煉山雉翅膀疾揮,竟將周遭烈焰卷在身下,尖喙一張,吞下眼前一大片烈火。


    顧寧被眼前一幕著實驚住,沒曾想又被死亦苦擺了一道,趕忙撤去烈火真氣,那炎災卻已然成型,哪能輕易撤去,原本是烈焰巨龍圍困赤煉山雉的局勢,眨眼之間變成了烈焰慢慢消散,赤煉山雉追身叨啄之勢,饒是顧寧做了反應,那赤煉山雉還是吞了一大片烈焰,身子脹大了一圈不止,尖喙再張,噴出的毒火已不是一顆顆,而是一根根火柱。


    顧寧急上心頭,更知自己比之死亦苦,臨敵經驗實在太弱,那一個個毒火柱將顧寧步步逼退,顧寧竟無半點法子,死亦苦操控赤煉山雉占了上風,便催動胯下蠻豚朝著顧寧衝去,顧寧眉頭緊鎖,全力閃躲麵前火柱,豈料背後勁風襲來,便是早就藏起來的癡奴,那癡奴利爪寒光抖現,直逼顧寧頸間,顧寧歪頭躲開,癡奴一爪不中,後腿早就旋至顧寧耳畔,顧寧隻得矮身躲閃,就勢翻身躲開,卻仍是躲得慢了一些,被赤煉山雉吐出的火柱打了腳踝,鞋襪瞬間破開,顧寧低頭一瞧,被打中的那一隻腳已是一片赤紅。


    顧寧隻覺腳上劇痛,動作更為遲緩,癡奴和赤煉山雉仍是攻勢猛烈,顧寧屏息凝神仍是處處落得下風。


    葉懸暗道不妙,又恐自己跳入場中,放跑了驚雷幫三人,心中焦急不已卻又半點法子也沒有,花解夢見葉懸著急,當即柔聲道:“葉郎,顧閣主怕是撐不住了,你還不去幫她?”


    葉懸麵沉似水,冷言道:“怕是我這一走,你便會換一副嘴臉,立馬逃了吧?”


    花解夢輕歎一聲:“終是我薄情在先,讓你對我半點信任也無,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葉郎,隻是顧丫頭一人敵不過死亦苦,你這般瞧著當真好嗎?”


    葉懸道:“這是顧閣主和死亦苦之間的事,容不得別人插手,就算我去助拳,殺了死亦苦,寧兒此生也不會釋懷。”


    花解夢當即道:“原來這死亦苦真的殺了顧師姐。”一語言罷,花解夢便是一副悲痛神情,這倒不是裝出來的,如若說雪仙閣還有誰能讓花解夢掛懷,那便隻有顧念一人了,早年間便是顧念一直照顧自己,時隔多年之後,當汪震說出死亦苦殺了顧念之時,花解夢心裏還是痛了一會兒,如今死亦苦正和顧念的徒弟交手,對於花解夢來說,還是向著顧寧的。


    葉懸歎道:“你莫要再言,若是你二人不離閣,我雪仙又怎會容得這等武林敗類做大!”


    花解夢見葉懸動怒,玉手一伸竟朝著葉懸胸前摸去,葉懸側身一躲,厲聲道:“如今你也是有夫之婦,還請你自重!”


    花解夢笑了笑:“葉護法你誤會了,我便是要提醒你,就算你不便去助拳,總得把嵒骨扇給顧丫頭送去,這嵒骨扇本就是雪仙閣的兵刃,也不算旁人幫忙。”一邊說一邊將手放在了嵒骨扇之上。


    葉懸當即一怔,隻覺花解夢說的有理,哪裏還會遲疑,一把抽出嵒骨扇,手中真氣猛增,將嵒骨扇擲了出去:“寧兒!接兵刃!”


    顧寧抬眼瞧見嵒骨扇飛來,精神為之一振,作勢便要去接,死亦苦哪裏會讓顧寧輕易拿到嵒骨扇,此前在裴家廢墟外,就已經見識過這嵒骨扇的威力,於是便操控身下蠻豚,長鼻朝著嵒骨扇卷去,那蠻豚長鼻登時卷中嵒骨扇扇柄,誰料那嵒骨扇火光驟起,蠻豚長鼻燃起火來,原是葉懸料中死亦苦一定會從中阻攔,投擲之時已然在嵒骨扇上灌了真氣,隻等死亦苦出手,便會激發烈焰。


    蠻豚長鼻一送,嵒骨扇便穩穩落在顧寧手中,耳畔癡奴利爪又至,顧寧不再躲閃,嵒骨扇唰一聲扇開,癡奴利爪觸及扇麵瞬間崩斷幾根。


    顧寧嵒骨扇在手,連連揮動將麵前欺身火柱蕩開,那嵒骨扇本就是天火炙烤的頑石,豈會被赤煉山雉毒火所傷,一番揮動之下,嵒骨扇火焰熠熠,反觀赤煉山雉身形已恢複如常。


    死亦苦操控真氣遊絲,撤回癡奴和赤煉山雉,見顧寧鬢發淩亂,肩頭帶血,一隻腳光著,雖是狼狽,眼中卻更是堅毅,一時間心頭火起,恨不得抓過顧寧生剜了雙目。


    顧寧調運真氣,按照裴書白傳授的真氣匣之法,緩緩打開丹田之中的一隻真氣匣,一時間真氣遊蕩百骸,氣力源源不斷上湧,連帶著手中的嵒骨扇也發出耀眼的光輝。


    顧寧緩緩打開嵒骨扇,瞧著上頭的雪仙九戒,師父的容貌又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這雪仙九戒,便是師父顧念親口告誡自己,顧念也把這九戒記在心中,如今音容笑貌猶在,隻是和師父陰陽兩隔,一念至此,顧寧死死盯著蠻豚身上的死亦苦,一字一頓說道:“死亦苦,你本名叫做什麽?”


    死亦苦登時一愣,哪裏料到這丫頭會突然問起這個,許多年前自己拜在盛一刀門下時,盛門主便讓自己和其子盛不還為搭檔,湊著其子生不歡的名頭,給自己一個死亦苦的名號,待病公子和老頭子一一歸在四刹門門中之後,便以四刹揚名,這麽多年以來,哪裏還有人喚過自己的名字?當即哈哈大笑:“你問這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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