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境絕一聽老頭子隻是讓他去攻破內城城門,自是竊喜不已,當即承諾,不出一個時辰,便將那內城城門攻破,好讓四刹門長驅直入,將孟婆和古今笑生擒。之所以獨孤境絕敢如此篤定,其實他心中早就打好算盤,那夜三屠帶人襲擊碧落村,帶了不少霹靂雷火彈,不過還是剩了一些留在營帳之中,此番隻需挑十來個膂力過人的巡兵,遠遠的把霹靂雷火彈扔過去,隻要扔的準,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就把老頭子交代的事情給辦好。


    老頭子嗯了一聲便不再去理會獨孤境絕,而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獨孤境絕便識相的離開營帳。見獨孤境絕走遠,生不歡這才開口道:“您老是從哪裏挑這麽個廢物?若依了我,直接殺入城中便是,哪裏需要這麽麻煩!”


    生不歡是真的按捺不住心頭殺意,恨不能老頭子立馬同意自己上前,哪怕不給任何幫手,隻身一人也要殺進城中。老頭子冷言道:“急什麽?辜曉自然留給你,攻城這樣的小事,哪裏還用得著四刹門動手,讓他們兩界城狗咬狗去吧,至於獨孤境絕,此人野心不小,你莫要看他伏身作小,那都是裝裝樣子,做給我們看的,武功不強心機不弱,讓他去對付對付辜曉,也算是給我們探探底。”


    生不歡獨目一瞪,一臉不置可否:“什麽時候你竟然需要探底?以你的武學,踏平忘川都不在話下,為何此番如此謹慎?”


    老頭子當即喝退營帳旁人,在生不歡耳旁低語道:“我帶回來的東西非同小可,在病公子仔細查看之前,我得用陰陽二氣來壓製它,不然若是失控放跑了它,莫說是我,恐怕整個武林都沒有人能控製的了。”


    生不歡這才注意到老頭子帶回來的事物,當即開口道:“這麽說,你得手了?”


    老頭子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將滅輪回的肉身放在案幾之上,隨即在滅輪回身上罩了一層黑色真氣,之後才開口道:“方才連鬥數人,耗費不少內裏,你且護著這營帳,莫要讓外人進來,待內城攻破再做打算。”


    生不歡隻得將玄鐵重剪收回,悻然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此。”


    獨孤境絕率眾慢慢向內城靠近,遠遠瞧見赤雲道人站在城樓之上,獨孤境絕不敢再靠前,喊來一名巡兵,讓他用最大的力氣,將手裏的霹靂雷火彈向城門投擲,那巡兵卯足氣力,奮力一扔,那霹靂雷火彈還未飛到城門,便爆炸開來,那巡兵不明就裏,又扔出一個,這一個同樣也在半空就炸開,獨孤境絕見狀便道:“住手,咱們再往前靠一些。”


    眾人又往前行了十幾步,獨孤境絕又命人投擲霹靂雷火彈,原以為方才是距離遠了,那雷火彈才會在半空就炸,可此番再投,還和先前一樣,獨孤境絕正疑惑,耳中隱隱約約聽到笛聲,當即明白過來,這雷火彈在半空之中就被音波氣刃擊中,根本就到不了城門。


    獨孤境絕腦門冒汗,自己誇下開口不出一個時辰便能攻破城門,原以為靠公輸派製作的霹靂雷火彈一舉成功,眼下出了茬子,哪裏能不著急:“兄弟們!隻要進了這內城,後麵便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咱們衝啊!”


    別看獨孤境絕喊的是慷慨激昂,那雙腿卻似灌了水銀,抬都不帶抬一步,可身旁這些個叛兵已經徹底被獨孤境絕蒙蔽,叫著喊著奔向內城城門。


    當先幾名叛兵手持雷火彈,也不管會不會在半空之中爆炸,一邊奔跑一邊往前投擲,吳昊吹響笛音,音刃將空中的雷火彈一一打中,一時間爆炸聲不絕於耳,黑煙彌漫,城樓上的內城守衛哪裏還看得清地麵上的人?


    忽然,八名叛兵合力抬著巨木自濃煙之內衝出,筆直撞向城門,直撞的赤雲道人都察覺到腳下微顫。


    轟!轟......叛兵們一下一下撞擊城門,門後內城守衛一個個拔出兵刃,隻等城門倒塌便是一場血戰。獨孤境絕遠遠瞧著,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順手喊來身旁一名巡兵,便著落那巡兵去向老頭子報信兒,那巡兵領命便走,剛跑出兩步,便被獨孤境絕喊住,回頭一瞧原先帶著笑意的獨孤境絕竟神色大變,那巡兵趕緊瞧向內城,也是瞪大了眼睛。


    那八人合力抬著的巨木,此時好似失了重量,竟然飄了起來,八名巡兵哪裏抱的住,紛紛跌落在地,隻見那巨木在半空中轉頭,瞄準了獨孤境絕,這下獨孤境絕哪裏還能站的住,趕緊掉頭往回跑,耳後風聲大作,便知那巨木已至腦後,偏偏此時獨孤境絕腳下一拌,向前趴倒,也叫獨孤境絕反應不慢,倒地的同時將短槍直立,就在巨木砸中短槍的一瞬間,獨孤境絕借力使力,將巨木稍稍挑開,改了準頭,那巨木轟得一聲砸在獨孤境絕身旁。


    獨孤境絕僥幸得脫,抬眼一瞧便知怎麽回事,此時吳昊正站在城樓之上,一手撐牆喘息不止。


    赤雲道人對吳昊說道:“你幹嘛和那木頭較勁,這般消耗真氣,一會兒又該如何?”


    吳昊卻道:“那為首的歹人便是夜襲咱們的禍首,晴兒走丟正是拜他所賜,不好好教訓教訓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外頭響成一片,進入內庭裏麵的孟婆和古今笑卻絲毫沒再關心外頭,孟婆率先一人走入密室,一進裏頭便解下後背布包,露出裏頭鍾不悔的遺骸,自打解開布包,孟婆目光始終沒離開過這裏頭的事物,古今笑在一旁,明顯有些難過,孟婆卻絲毫不理,反而說道:“古城主,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我欠他的終於可以還了!”聲音不住顫抖,神色都帶著些許魔怔。


    古今笑拍了拍孟婆肩頭:“辜曉,你還是我認識的辜曉嗎?”


    孟婆一聽,身子不知覺的一怔,繼而回首怒道:“古今笑!誰讓你喊這個名字嘛!你記住,外人隻當你是辜曉,我是你的隨從!永遠都不要說破這個秘密!若是再喊這個名字,就怪我不客氣!”


    古今笑苦笑一聲:“辜曉,你真當這黃泉路可以複活鍾不悔嗎?你心裏真的相信能做到嗎?你窮極一生都在鑽研,可鑽研的竟是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眼下四刹門和鍾家已經攻到麵前,你竟然還在想著這些虛幻之事!”


    “住口!當年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做什麽就得做什麽!”孟婆有些發狂,雙目中充滿血絲。


    終於古今笑歎了口氣:“罷了,你別動怒,激發了狂暴之血什麽都是枉然,既然選擇跟你,那就一直跟到底,你對也罷錯也罷,我也不管了,隻盼你能成功,了卻你心頭事,我這條命今天就還給你!”說完古今笑轉身離開,孟婆察覺到古今笑離去,連頭都懶得回,顫動著雙手撫摸著布包裏的事物。


    古今笑衝出內庭,雙足一點便飛身上了城樓,瞧見周遭黑煙彌漫,便知叛兵們已然開始攻城,當即抽出純白緞帶,飛身下了城樓,徑直衝入叛兵群中。


    赤雲道人和吳昊瞧的是詫異不已,即便這古今笑有玄女神功,也沒有這般打法,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來,這獨孤境絕帶人轟門,隻不過是大戰前的熱身,小打小鬧罷了,可偏偏古今笑親自上陣,未免太大材小用。


    可赤雲道人哪裏知道古今笑心中所想,此時的古今笑已是無心再活,隻想著再為孟婆做最後一件事,那便是將兩界城的叛兵和四刹門的人悉數殺淨。


    古今笑一落地,周遭白光泄地,一條純白緞帶宛如靈蛇曼舞,在叛兵之間遊動,獨孤境絕也沒料到古今笑會親自上陣,根本來不及交代,一時間眾叛兵各自為戰,亂作一團。


    獨孤境絕冷汗直流,以他對古今笑的了解,古今笑雖然神秘,武功卓絕,但絕不是嗜殺之人,即便兩界城巡兵叛變,也不會對他們大開殺戒,可偏偏此時古今笑已經不管不顧,緞帶所到之處,便是血肉橫飛,頃刻之間,叛兵死傷過半,活著的也對獨孤境絕此前的那番話失去了信心,一個個雙眼哀求,瞧著獨孤境絕。


    獨孤境絕一咬牙一跺腳,飛身就往營帳出疾奔,早年自己想和古今笑談條件,被古今笑打的體無完膚,如今再對上招,獨孤境絕沒有半點交手的意思,隻想著趕緊脫身,去找四刹門求援。


    也道是叛兵人數眾多,將古今笑阻了片刻,獨孤境絕趁著這會兒已經向後奔了數丈,眼瞅著已經能瞧見營帳,更是加緊腿腳狂奔,忽然左腳腳腕一涼,獨孤境絕低頭一瞧,心裏涼了大半,腳踝上已經被白色的緞帶纏住,獨孤境絕趕緊坐在地上,用手撕扯腳上的緞帶,慌亂之下哪裏能輕易解開,試了兩次,不僅沒解開反而越收越緊,眼瞧著古今笑就要近身,獨孤境絕倒轉槍頭,像用槍頭將緞帶破開,可那緞帶無比絲滑,槍頭竟無著力之點,根本劃不開!


    此時古今笑繃緊緞帶飛身落在獨孤境絕身旁,抬起一掌,對著獨孤境絕腦門拍下。


    獨孤境絕哪裏還顧得上腳下,將短槍一舉,隔開古今笑掌擊,隨即就地一滾,翻身站起,下意識地又往前奔去,可還未走兩步,腳上緞帶越收越緊,之後一股巨力將獨孤境絕拉倒在地,獨孤境絕連忙告饒:“古城主饒命!小的知道錯了,小的已經得了老頭子的信任,大可以趁其不備將他殺掉,古城主饒命!容我戴罪立功!”


    古今笑冷笑一聲:“鼠首兩端的小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古今笑又是一掌,獨孤境絕手腳並使,想要脫身,可腳上緞帶力道巨大,哪裏還能逃脫?獨孤境絕也發了狠,反握槍頭,大喝一聲,對著自己腳踝蒙紮,那槍頭穿過腳腕紮入地中,之後獨孤境絕猛然站起,竟硬生生將腳踝扭斷,之後對著槍把一按,槍頭上的霹靂雷火彈登時炸開,借著氣浪獨孤境絕這才脫身,不過那隻腳卻被短槍定在地上,被霹靂雷火彈這麽一炸,短槍也斷作兩截。


    獨孤警覺哪裏還顧得上腳腕劇痛,一瘸一拐往營帳蹦躂,嘴裏高喊:“生刹!生刹!你娘來了!你娘來了!你不是要殺他嘛!我把她引來了,快出來救我!”


    生不歡聽到外頭喊聲,又聽那獨孤境絕喊什麽你娘來了,便按捺不住心頭火,鼻中粗氣連喘,胸前一起一伏,獨目死死盯著聲音來處,握著玄鐵重剪的手也不住顫動,老頭子睜開眼睛,對著生不歡點點頭:“去吧,先留活口,等我問完極樂圖殘片的下落,你再殺不遲!”


    生不歡哼了一聲:“好!不過我可得好好折磨折磨她!”


    說完一掌轟碎營帳卷簾,奔前而去!


    就在古今笑追上獨孤境絕的同時,生不歡也殺將而來,獨孤境絕瞧生不歡衝出,頓時叫嚷求救:“生刹救我!”


    古今笑怒道:“受死!”此番出手,古今笑對準獨孤境絕的後腦勺,眼見獨孤境絕再沒法向前,後腦登時便會被自己拍重,於是古今笑又在手上加了力道,哪知這手剛要觸到獨孤境絕後腦之時,手上忽然一空,獨孤境絕忽然矮了一截,接著古今笑伸出的這隻手便沾滿鮮血,倒不是自己打中獨孤境絕,而是被那腔子裏噴出的殷紅沾滿。


    古今笑回了回神,身前獨孤境絕的身子便轟然倒地,獨孤境絕隻覺眼前事物一陣晃動,便再無意識。


    “礙事的廢物!喊什麽喊!”生不歡收回玄鐵重剪,用袖口擦拭剪刃上的血汙,繼而用手一指古今笑:“老太婆!你可讓我好找!你欠我爹一句抱歉,欠了這麽多年,我爹在下頭估計也是等的不耐煩了,今天就讓我親手把你送下去,你再好好跟我爹說道說道!”


    古今笑聞言一怔,當即反應過來,原來這生不歡把自己當成辜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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