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驚吃驚不為別的,正是被龍雀使的武功震懾住了,先前鍾天驚守著墓道口,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異獸大潮之上,並未注意到龍雀使武功到底如何,此時公孫憶和鍾不怨一起進入墓室,隻留鍾天驚在外麵,龍雀使趁著這會兒功夫,也活動活動筋骨,一招龍雀之翼又使將出來,刹那間兩道龍卷旋風奔著獸潮就衝,將異獸大潮衝散,不管體型胖瘦,來一隻卷飛一隻,來兩頭衝走一雙,直把鍾天驚看得目瞪口呆。此時方知公孫憶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攔住自己,不讓自己貿然出手,對著深不可測的龍雀使,恐怕自己這三兩招,根本就無濟於事。


    公孫憶和鍾不怨,帶著一眾鍾家弟子再次來到地麵之上,因為公孫憶有過交代,所以此時鍾家弟子也就沒用奈落石將墓道口封住。


    龍雀使一見公孫憶前來,立即笑道:“可讓我好等,準備好就趕緊開始吧。”


    公孫憶點點頭不再多言,將弓箭交予鍾天驚,又給二人分好箭矢,才開口道:“我手上的兩隻壺,一會我會給他放在百步之外,你們就用手上的十支逐日之箭來較高下,此局比試雙方互不幹涉,我與鍾老前輩二人一人受著一隻壺,待十支箭投出,再判輸贏。龍雀使,由我和鍾老去前麵盯著,沒有意見吧?”


    龍雀使將十支逐日之箭在手上掂了掂,笑著說道:“無妨,百步以外我還是看得清楚,不怕你們作假。”


    異獸大潮已退,密林裏一片狼藉,龍雀使吹出的龍卷,將不少樹木吹折,地上斷枝碎葉比比皆是,公孫憶好一番尋找,才找了兩株相對完整的樹木,之後便將兩隻長頸壺放在樹前,待準備完畢,公孫憶將手一抬,示意比試開始。


    龍雀使笑道:“鍾家小娃娃,是你先開始,還是我先啊?”


    鍾天驚根本不搭理龍雀使,若是僅僅將逐日之箭射進壺口,對於鍾天驚來說非常容易,可要控製著力道,箭入壺口卻不傷壺身,對於力道拿捏屬實是個考驗,光是這一點,鍾天驚心裏就沒有把握,平日裏彎弓搭箭,都是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如今比試的不僅是準,還得要穩,要巧,所以比試一開始,鍾天驚和龍雀使二人的心境,已然分出了高低。


    龍雀使見鍾天驚不言語,繼而笑道:“我說你這小娃娃不僅愣,脾氣也是又臭又強,我一點兒也不喜歡,等我問完三個問題,我得先把你宰掉。”龍雀使說這段話那叫一個輕描淡寫,仿佛殺鍾天驚來說十分容易,自鍾天驚打通周天開始修煉不動明王咒以來,少說也有三十餘載,雖然不像鍾不怨那般可以開出兩拳法相,但放在當世,鍾天驚的武功已然不低,饒是如此,在龍雀使眼裏殺他也就和殺這些異獸無二。


    反觀鍾天驚,對於龍雀使的話充耳不聞,本身已經做好萬全的打算,眼下自己隻需全神貫注,將這第三輪比試比完便可,至於死不死,到時候再說。


    打定主意的鍾天驚,反而沒有方才那般慌張,深吸一口氣之後,鍾天驚彎弓搭箭,手臂之上青筋蜿蜒。


    “嗖!”鍾天驚持箭的右手輕輕一放,弓弦啪的一聲將逐日之箭射出,破空之聲穿過密林,一道完美的弧線不偏不倚正中壺口,力道拿捏也是分毫不差,逐日之箭入壺之後,力道便消,利鏃墜入壺底,隻是輕輕發出一聲“當啷”,便不再動彈。


    鍾不怨見狀微微點頭,對於鍾天驚的百步穿楊之法,鍾不怨還是很看好,這首發箭矢射出,便顯出鍾天驚的功夫。


    “天驚兄弟果然好箭法,準頭力道不差分毫,這第三場比試算是找對人了。”


    鍾不怨道:“公孫憶,方才第二輪比試,你是如何勝了龍雀使的?”


    公孫憶將自己和鍾不怨一道安排在這裏看壺,便是要和鍾不怨商量對策,耳聽得鍾不怨開口發問,公孫憶便將第二輪比試從前到後悉數告訴了鍾不怨。


    鍾不怨聽完便道:“原來是你徒兒體內的驚蟬珠,將龍雀使的元神帶出了地宮,老朽方才一直想不通,幾十年過去了,龍雀使的元神都沒能脫身,為何你和你徒兒隻下了地宮一次,便出了這麽大的事。”


    “不錯,若不是龍雀使說出此節,任憑我們去猜,哪會想得到是驚蟬珠的作用,按照龍雀使所言,這驚蟬珠本身就是六道的寶物,蘊含了六道首領滅輪回兩世武功,若真是如此,此珠在我徒兒體內著實凶險,若是解此困局,還真的想法子把珠子弄出來。”


    “原因為驚蟬珠是雪仙閣閣主陸淩雪的寶貝,是那雪蟬王結下的內丹,沒曾想背後還有這般故事,本身也是,一個蟬王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結此邪物,滅輪回結成的舍利,殺戮可不小啊。”


    二人正說話間,忽覺正麵來了一股勁風,二人定睛一瞧,是龍雀使扔出了一支逐日之箭,與鍾天驚射出的箭矢不同,這支箭由龍雀使用手擲出,竟直愣愣的往前疾衝,看勢頭那箭鏃對著的根本不是鍾不怨麵前的長頸壺壺口,而是鍾不怨的腦袋,公孫憶大驚,沒想到龍雀使竟突施暗手,連忙使出無鋒劍氣,想把箭矢彈開。


    不料那箭矢堪堪飛近鍾不怨,竟硬生生的止住,繼而箭身一抖筆直朝下,穩穩地墜入壺內,箭簇砸進壺底,鍾不怨麵前的長頸壺壺底瞬間裂出細紋。


    “原來這廝是用真氣將箭矢送過來的,這麽遠的距離竟然能將真氣把控的如此精準,看來驚兒這番比試難了。”鍾不怨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擔憂起來。


    公孫憶道:“這龍雀使武功深不可測,不是我們可以匹敵的,這第三場比試,我也沒打算贏,隻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和前輩商量一下對策。”


    鍾天驚目力不錯,見龍雀使出箭落壺的方式,就知道自己難有勝算,隻能盡力而為。


    第二箭射出,和第一支一樣,一道完美弧線劃過密林,擦著壺口落入底部,這一箭力道比第一支稍大,也將壺底砸出一道裂紋。若是鍾天驚箭箭如此,隻消六七箭便可將壺底打通,剩下三四箭,便可定心穿過執手便可。


    龍雀使嘴角一笑,隨手將第二箭甩出,真氣灌注在箭身,飛速靠近長頸壺,近身之後箭身急轉直下,奔著長頸壺附近的地麵墜落。鍾天驚見狀興奮不已,看來這一箭龍雀使投偏了。


    鍾不怨和公孫憶見狀卻高興不起來,在他倆看來,這一箭何其精妙,長頸壺立在地麵之上,若想將壺底打通,隻能從壺口進入,力道不能大,若是大了,壺底打穿的同時,壺身也會受到波及而碎開,之所以公孫憶會定下十支箭,除了拖延時間以外,另一方麵也是推測出若是自己投箭,以無鋒劍氣的手法,需要七支箭才能達成效果,再給鍾天驚多留三支以備不患。


    可萬萬沒有料到,龍雀使竟然反其道而行之,這第二支箭砸向壺邊的地麵,一股旋風將壺身高高卷起,未及眾人反應,龍雀使左右手同時甩出,第三支、第四支應聲而至,不等長頸壺落下,壺耳便被逐日之箭穿過,牢牢釘在樹幹之上。


    公孫憶倒吸一口涼氣,按說真氣力道拿捏,公孫家可以算是當世第一,光是神鋒四式中的回鋒式,懸鋒式,就極度考驗出招者把握真氣的火候,若想發揮出最大威力,需要真氣灌注小神鋒之上的同時,控製真氣流轉,帶動小神鋒均勻,快速的旋轉,真氣控製快了慢了都不行。饒是如此,龍雀使這三箭連發,公孫憶都自愧弗如。


    鍾不怨眉頭緊鎖,輕言道:“若然還是龍雀使老辣,恐怕驚兒這會兒要自亂陣腳了,勝負就要分出來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趕緊了。”


    公孫憶豈能不知鍾不怨說的不假,趁著這一會兒功夫,公孫憶連忙說道:“第二場比試中,晚輩也問了龍雀使,元神出竅大法的破解之道,龍雀使自恃武功遠高過我們,便將破解之法說了出來,在他控人心魂之時,若是被控者執念極深,這元神出竅便難以奏效,即便是強行入體,也會被本尊自我意識強行排出去。”


    “你的意思,眼下你徒兒的意識其實在體內也在和龍雀使抗衡,隻是抵不過龍雀使的攝魂之法,所以一直被壓製,若是占了上風,便可破解此道?”鍾不怨細細琢磨著公孫憶言語深意,“按說你徒兒全家悉數被四刹門殺光,心中怨氣恨意小不了,可還是被龍雀使元神出竅奪舍,恐怕按你的法子,即便是照著裴家滅門那一夜的場景重現一遍,作用也不大。”


    公孫憶點點頭道:“我那徒兒身負血海深仇,且諸多疑雲和未解之事摻雜其間,小小年紀命運如此波折,若不是雪恨之念在心中,恐怕早就失了心瘋,可前輩說的也不假,眼下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雖說我徒兒剛醒,體虛氣乏被龍雀使鑽了空子,若是龍雀使告訴我的破解之法是真的,複現裴家慘劇,恐怕是眼下唯一可以嚐試的方法了。”


    鍾不怨還是不太放心:“那你可曾想過,驚蟬珠之所以會助龍雀使元神脫身,也就不能以常理度之,龍雀使看似漫不經心,但畢竟活了這麽大歲數,能放心大膽的將破解之道告訴你,想必是有恃無恐,若是一會你的法子不管用,可還有後招?”


    公孫憶苦笑一聲:“鍾老前輩,晚輩才疏學淺,遇見活了這麽大歲數的老妖怪,還真是頭一遭,若是那個法子不行,看來隻有和他搏命了。”


    鍾不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公孫憶:“若不是你們過來,這忘川禁地恐怕還能好好的守住,也不知道你們過來是福是禍。老朽這把老骨頭,看來很難善終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前輩說的不錯,是我帶著徒兒來這忘川禁地,才惹出這麽大的禍端,若是所有法子都用完還沒作用,晚輩絕對親手將我徒兒了結。”公孫憶話雖如此說,但心裏還是十分不忍,可鍾不怨言語中雖無埋怨之情,但事實上也確實是自己帶裴書白過來,才將龍雀使熬桀的元神帶了出來,此舉不亞於當年鍾不怨誤放百戰狂,其後果可想而知。


    龍雀使投完四支箭之後,並不著急繼續投箭,負手而立,笑吟吟的看著鍾天驚。


    鍾天驚也看到了龍雀使連珠箭將長頸壺釘在樹幹上,心裏頓時急不可耐,用箭提壺定樹,是這項比試中最難的環節,鍾天驚原打算五箭將壺底打通,之後用五箭小心翼翼的完成後麵的環節,可此時見龍雀使隻用了四箭,就完成了最難的部分,接下來隻要一箭將壺底打穿,便可贏下比試。


    鍾天驚越想越急,越急越亂,又射出一箭失了準頭,這第三支箭擦著壺身定在地上,箭身兀自嗡嗡作響,挾帶的勁風將長頸壺刮倒,如此一來,更增加了難度。


    龍雀使見狀哈哈大笑:“鍾家小娃娃,你是想認輸嗎?說你愣頭愣腦你別不服氣,臨敵之時切莫自亂方寸,你瞧你這一箭不就射偏了嗎?你不要管我怎麽樣,專心射箭,你越亂,越失了準頭。”龍雀使竟說教起鍾天驚。


    鍾天驚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龍雀使笑聲更甚:“憋了一百年,公孫那小子還真給我安排了幾個好節目,我心裏爽快,助你一臂之力吧,你且看好了!”。


    說完龍雀使順手甩出第五支箭,那支箭和之前一樣,將鍾天驚射倒的壺震得飛起,鍾天驚瞅準機會,射出第四支箭,不偏不倚穿過長頸壺一邊執手,也定在了樹幹上,竟和龍雀使先前定在樹幹上的長頸壺一般高矮。


    不過鍾天驚並不歡喜,若不是龍雀使出手,自己剩下的箭全部射出,恐怕都難有此效果,旁人看來,自己已然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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