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以李逸仙的修為,不會跟鐵杖糾纏就這麽久,但是他一方麵要關注自己身邊的弟子情況如何,一邊又要注意對手的出手情況,分心二用之下,能夠維持現在的場麵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對麵的鐵杖哪裏管李逸仙的死活,一個勁地在使出全力攻擊李逸仙,給他造成了莫大的困擾。而且李逸仙現在心裏還在擔心一個事情,麵前的這些人可不是靈隱樓的全部力量,萬一一會兒被人從後麵把水月洞天給偷襲了,他可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本來水月洞天身為方圓千裏之內僅有的幾家門派之一,也是實力最雄厚的一家門派,就是想找人求援都難以做到。如果再被人偷襲了老家,他們現在這些人說不得全都要葬身於此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說不得什麽時候另外一批人就該攻過來了。再跟他們這樣糾纏下去,對我水月洞天來說可是不利啊!“李逸仙開始琢磨起來,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現在場麵上的情況,雖然兩方之間你來我往,但是損失的弟子卻寥寥可數。除了一開始被李逸仙打入海中的那名築基修士,兩方也就是有幾名築基修士衝得太猛,被人圍毆了罷了。但是水月洞天這方已經略顯疲態,畢竟對麵是久經沙場的修士了,出手刁鑽狠辣,一時不查就會被偷襲。而且水月洞天的這些修士,雖然有一部分是修聯派來的修士,但是卻跟水月洞天的修士一樣,都是一直在宗門之中閉關修煉增長出來的修為,不如靈隱樓的野路子那麽具有殺傷力,即使是對自身靈力的控製勝出那麽一籌,但是此消彼長之下,也並沒有什麽大的優勢。


    而在水月洞天的山門之中,清玄與孫航等人並立於門前,看著外麵正糾纏於一團的兩方人,心中也是焦急萬分。他們畢竟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對於場上的形勢看得很明白:李逸仙這邊雖然人數占優,修為占優,但是出手不夠果決,一看就知道是沒有經曆過這樣事情的雛兒。而靈隱樓那邊,雖然法術翻來覆去也就是那麽寥寥幾種,但是果斷出手的態度,以及他們雖然粗獷但是極為管用的應對,都給李逸仙這邊的修士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孫航有些著急:“清玄道友,咱們是不是該派出去一批人援助一下我家掌門。你看他們現在已經處於下風,這才不過區區一個時辰罷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在下唯恐他們會落敗啊!”


    清玄也是眉頭緊皺:“孫道友,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但是咱們這邊就這麽多人,如果再派出去一部分援助李掌門,說不得隱藏在暗處的那批人就該出來偷襲山門了。你別看眼前的這群靈隱樓修士不顧性命地瘋狂進攻,但是其實目的不過就是消耗咱們的有生力量。我敢肯定,這群人不過是靈隱樓派出來的棄子罷了,不然也不能說明為何他們的修為都如此低下,修為最高的也就是個金丹後期的修士罷了,還是個強行用靈丹提升上去的境界。”


    一旁的伍秋生這時候也說道:“清玄道友說的對,外麵雖然有七八百的靈隱樓修士,都是觀其修為,必然不會是靈隱樓的主力。李掌門帶著一部分人出去迎戰之前,不是也曾經說過,靈隱樓此次派來的人,少說也得有一千五左右,剩下的那一半人才是咱們現在應該注意的。也並非是我等鐵石心腸,我等門下的弟子也有不少在外麵正與地方廝殺,我等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咱們既然已經定下了方略,貿然推翻,恐怕會傷及最後的結果啊!孫道友還是請三思啊!”


    孫航頹然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樹木,碗口粗的樹幹應聲而倒,說道:“哎,在下也不是胡攪蠻纏,但是畢竟我家掌門是維係我水月洞天的靈魂人物,萬一在外麵受了什麽損傷,對我水月洞天可就是個莫大的損失啊!早說我就應該攔著掌門,我親自帶著人迎戰去了,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其實方才李逸仙也在親自出去迎戰與派門下的金丹長老出去迎戰之間徘徊,但是他心知門下的弟子如今心中都有些彷徨,如果他還畏懼敵人勢大,而不親自帶領人上去的話,說不得士氣會更加低落。不過他也知道,萬一自己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擊落或者直接斬殺了,對於門下的弟子士氣恐怕是巨大的打擊。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能夠提振士氣的方法,他們這邊能夠用的不多,不是他親自帶人上去,也得是掌門一脈的頭麵人物頂上,但是他這一脈除了他之外,就隻有周正與馮婉孀兩個弟子算是能夠代表掌門一脈的人了,其餘的不過是些記名弟子亦或者侍衛童子罷了,難當大任。李逸仙怎麽也不可能把兩名築基期的弟子推到台麵上,而自己卻龜縮在後麵保全自身,這於他身為掌門、身為師父的理念完全相悖,也很容易讓門下的弟子產生背離之感。


    說來說去,其實無非就是鶴仙人帶領的那幫人現在還不知所蹤,如果麵對的是完整的靈隱樓隊伍,說不得水月洞天這方還能夠全部都平推過去,就算是損傷再大了點,好歹水月洞天的山門還能作為退路。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靈隱樓隻是派出來一部分修為不高的修士,就把水月洞天這方的注意力牽製住了,並且還擔心鶴仙人帶領的那批人的下落,不敢一次性把所有的弟子都派出來攻擊眼前的鐵杖與曹姓修士這群人。否則的話,就算是能夠把眼前這群靈隱樓的修士都吞下去,但是對後麵的戰況就難以保證了。


    而且鶴仙人可是名元嬰期的修士,一個人就能頂得上幾十個金丹修士,如果不依靠門派的護山大陣,說不得鶴仙人就直接正麵攻來,都不用費多大的力氣,就能拿下水月洞天了。所以李逸仙不得不出此下策,自己帶著一批人先頂上去,讓孫航和清玄坐鎮後方,以免被人偷了老家。


    要不說鶴仙人這個老魔頭人老成精呢,千多年的修行生涯,加上在靈隱樓之中各種的磨礪,眼下的一點小小計策,就能讓水月洞天的修士疲於奔命。隻要他一日不正麵出現,水月洞天之中的修士就一日不能出來援助眼前的修士,生怕在他們全部的力量都擺在明麵上之後,被鶴仙人知曉了他們的虛實,從容應對,那就會讓整場戰局走向失敗。


    李逸仙能夠接受一點小損失,但是卻難以承受整場戰局的失敗,那樣的話,對於水月洞天來說就是滅頂之災,而且修聯的高層與三清宮的諸多修士就要葬身於此了。人家修聯可是不辭辛苦不遠萬裏來到此處援助他的,他說什麽也不能連累人家,讓人家陪水月洞天一起覆滅。所以還不如現在出死力,把眼前這些人都滅了,再說其他。


    而秦觀這邊,雖然對於外界的所有事情都一無所知,但是他心中清楚,知道現在靈隱樓的人說不定已經攻打了過來。但是他又無法著急,畢竟丹田之中的金丹已經破碎成靈氣,而後又漸漸凝聚成一滴滴靈液,其中蘊含的靈力比氣體狀態下的靈氣還要濃鬱很多,全身的靈力陡然又是上升了一個台階,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不過他並沒有半點欣喜,這整個過程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久,他一直無法把靈識探出體外,所以也就沒有時間上的觀念,但是以他這樣的狀態,少說也得有幾個時辰了。


    “說來也是有些無奈,如今我體內的情況,換做旁人,說不得早就已經爆體而亡了,怎麽到了我這裏就這麽奇怪呢?”秦觀並非對於碎丹成嬰一點了解都沒有,他也是眼睜睜看著古沁芳從一名金丹圓滿的修士正式成為元嬰修士的,而且全程觀看了古沁芳渡劫的過程。但是古沁芳的整個晉升過程順風順水,從突破門檻,到碎丹成嬰,再到渡過天劫,一步一個腳印十分踏實,但是到了他這裏,卻被困在了第一步。他如今連自己現在究竟處於什麽狀態都無法琢磨,與古沁芳所說的碎丹成嬰過程一點也不一樣。


    “古長老所言,碎丹成嬰不過就是把金丹之中的靈力進一步壓縮,從純粹的高濃度靈氣轉化為一滴滴液化的靈氣,而後以這些靈液塑造出自己的元嬰,而後就足以定型了。但是我如今雖然已經走出了第一步,丹田之中的金丹也完全崩解了,但是進一步該怎麽走,我卻不知道了。”


    “按說我現在的狀態,應該就是古長老所說的第一步已經結束,第二步正在開始,可怎麽液化的這些靈氣卻半點也不聽從我的調用,就這麽軟趴趴地停在丹田之中不動了呢?實在是讓人費解啊!”


    秦觀一邊想著,但是卻沒有停下自己探索的腳步,不住地在調動自己丹田之中的靈力。方才那一縷能夠調和整個氣旋的靈力,如今正好已經全部散入了整團靈液之中,秦觀都難以搜尋到其蹤跡,更別提故技重施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變故陡然發生,原本軟趴趴如同一灘爛泥攤在丹田之中的靈液,忽然顫動了起來,而秦觀也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了一絲知覺,感受到了怪樹粗糙的表皮。而且他的眼皮也越來越輕,不像方才一樣沉重得難以睜開。


    在水月洞天的大陣映射出的日光下,秦觀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眼前一棵鬱鬱蔥蔥的樹。這樹表皮棕褐色,枝葉繁茂,原本雞爪子一樣的幹枯樹枝,現在也變成了如同野獸的巨掌,壓在了樹幹上。


    秦觀愣了一下,想來也是沒有想到,怎麽就是一個閉眼睜眼的功夫,眼前的這棵樹就變了一副模樣。原本慘慘戚戚的樣子,現在卻有一絲說不出的威嚴之感。而且在冥冥之中,也讓秦觀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股莫名的熟悉感,秦觀心知肯定不會是因為在天元這方世界見過這樣的樹木,不然他肯定能夠張口就說出來這樹的來曆了。但是他這股莫名的熟悉感,卻有些久遠,如果不是秦觀一瞬間把握到了那股感覺,說不得就要被溜走了。


    “難道,這樹是以前我見到過的樹木,並非是天元這邊的特產?!”秦觀手指摩挲了一下樹皮,心中想到。


    在隨著他的身體逐漸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秦觀對於眼前的這棵怪樹越來越覺得熟悉,而且周圍的靈氣除了不住地往他體內湧來,更多的卻是匯聚在了怪樹的身上。


    “咦?!”伴隨著一聲輕咦,秦觀發現這棵怪樹還在不斷生長,本來就已經枝繁葉茂的樹冠,在不斷吸收了靈氣之後,更加繁茂了起來。原本隻是兩丈高的樹木,在靈氣翻湧之中,不斷地拔高身形,有一種不顧還有護山大陣存在,都要把護罩頂破前往天際的氣勢。


    秦觀看著眼前的怪樹,忽然靈光一閃,口中大喊到:“我知道了!這樹居然是龍爪槐!”也不怪秦觀這麽久才能認出來,這株龍爪槐與他家院子裏種的那種觀賞樹差別有些太大了。要不是因為龍爪槐的樣子即使是在異界也是獨樹一幟,而且他從小就在那株院子裏的龍爪槐下嬉戲,他也不可能立刻認出來這株龍爪槐。


    此龍爪槐越長越壯,越長越高,頗有些不到天邊誓不罷休的氣勢。但是秦觀發現,隨著這株樹吸收周圍靈氣的速度越來越慢,生長的趨勢也漸漸停止了下來。。


    正在秦觀站在樹下不住打量的時候,龍爪槐停了下來,而後樹身陡然一震,落下了不少的葉子。這些葉子紛紛於半空中飄散了下來,朝著秦觀這個方向而來。


    還沒等這些葉子落在秦觀的身上,就化成了一滴滴綠色的靈液,滲透入了秦觀的體內,匯聚到了原本就已經不住顫動的那大團靈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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