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小黑玩夠的時候,很快回到主人身邊,鑽進靈獸籠,安靜的休息起來。小白狼與宗狼,顯然不可能屈尊進入靈獸籠,隻好跟著獨孤鶴軒一起步行。


    吃了龍肉的小白狼,精氣神完全變了,露出牙齒示威的次數明顯增加。


    對於獨孤鶴軒來說,沒辦法的事,這個鍋,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但他不願繼續猜測與追究,事情既然已經出現,已經被人“算計”入套,隻有向前看,也隻能向前看。


    一天的漫步,眼看又到了一個黃昏時分。黑壓壓的烏雲,卻越來越濃。隨意而至的暴雨,澆灌著荒野。


    此刻,雨剛停,空氣中是滿滿的泥土味。忽然,宗狼莫名的一聲長嘯,看向前方。緊接著,高大的身軀隻幾個縱躍,便已經消失在朦朧黃昏中。


    獨孤鶴軒亦發現了一絲異樣,抱起小白狼,緊追而去。不一刻,來到一處小窪地,裏麵倦縮著老黑。已經嚴重昏迷的老黑,似乎在最後關頭,仍是緊緊護住弱小的白狒狒。


    細查之下,在老黑的身上,獨孤鶴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傷口。


    老黑不是因傷所致,而是驚嚇過度。


    當它發現獨孤鶴軒時,慢慢坐起身,左臂扶著白狒狒,右掌輕輕按向傷口。一雙惺鬆猩眼狐疑不定,打量著獨孤鶴軒,還有他身旁的小肥狼與大棕狼。


    獨孤鶴軒默不作聲,快速取出針線,熟練的替老黑縫傷口。再撒上品質不錯的藥粉,止血止痛。加之,以老黑的道行修為,呼吸與氣息很快恢複了均勻與平靜。待老黑與白狒狒走出窪地後,隨之問道:


    “你們遇到了什麽?”


    “幽皇……”


    “啊?”獨孤鶴軒瞳孔猛縮,左拳握的節骨劈吧隻響,停頓片刻,續問道:“它在那裏?”


    “它太強大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老黑搖了搖頭,看向東邊,低聲道:“西方沼澤的幽靈大軍,可能正在攻打西炎山靈音寺。它們未必全部封住了出口。我們有不小的機會逃離這裏。”


    “逃?”獨孤鶴軒平靜的眼神中透露出不以為然,道:“老黑,你帶宗狼與白狼先行離開。我要去見見傳說中的幽皇。看它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九條命。”


    “你……”老黑看著倔強的人族青年,仿佛看到了曾經那位固執的故人,良久,點了點頭,道:“或許,你來這裏,真的是為了了結一場夙願。”


    老黑騰雲駕霧,帶著人、狼、狒狒一起飛行。約莫飛行出三百裏距離,停留在一處山峰上。


    正值黑夜時分,獨孤鶴軒隻能辨認大概的方向。眼前的群山,皆是一般,黑壓壓,連綿無盡。仿佛與天上的黑雲連為一氣,充滿天地。


    陰冷的夜風,帶著死亡的氣息刮過,平添幾分寒夜意味。


    “等到天明,再做打算。”獨孤鶴軒臉若冰霜,握劍的手心直冒冷汗,說了句半自我安慰的話。


    “它已經發現了我們。勝敗,恐怕,今夜就能見分曉。”


    老黑的話音剛落,三百丈外突然亮起兩束金光,瞬間照亮百裏範圍。刹那,老黑他們似乎就在一雙眼睛的眼皮底下。而在兩束金光的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霧團。


    黑色霧團,以距離金光由遠及近分布,最外圍的沒有任何形態,就是一束或大或小的淡黑色霧團。最靠近金光的則是一顆凸出的大腦袋上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尾巴也要粗上很多,顏色如墨。大約分布於中間的最多,它們皆是清一色的小腦袋上拖著一條細長的尾巴。


    老黑道:“這個幽皇,道行已經修至大成,幾乎統治了整個西方沼澤。不過,還有比它更可怕的東西存在。”


    “幽白!”獨孤鶴軒知道老黑說的是什麽。


    傳說中,幽皇幻化成形修成法體時,法體內會同時凝結出第二元神。一般情況下,這個元神沒什麽用。可一旦這個元神得到天道機緣,開啟靈智,就有了一個新名字——“幽白”。幽白一旦蘇醒,會不斷的反噬蠶食宿體的力量。同時,幽白分泌出的一種粘液會滋補幽皇,讓幽皇更加強大。


    幽皇與幽白,是真正的同生共死,榮辱與共。


    然而,一旦幽皇與幽白的力量相當時,幽白因為具有高靈智而變得優勢更為明顯。此時,幽白會無條件的尋找可吞噬的新宿體,從而徹底脫離強大的幽皇。於是,幽皇與幽白的一番較量,在所難免。可是,萬一它們和睦相處,那破壞力將無從估量。


    眼下,幽皇帶領沼澤幽靈衝出沼澤地域,攻擊西炎山。足以說明它體內的第二元神幽白,是全力以赴輔助它。


    不過,人族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可發動全麵戰爭的高靈智幽皇。


    “我想,它在等我過去!”獨孤鶴軒梳理了一遍思路,沉聲道:“你們在這兒等我。萬一出事,即刻離開。老黑,勞煩你去慈航峰帶個話。”


    老黑沒說話,宗狼卻伸爪一撥獨孤鶴軒。似是再指它拿的黑石。69書包


    “不需要!”獨孤鶴軒安撫的撫摸了幾下,道:“要是我沒猜錯,那個幽皇的身形,定是一位我認識的故人。隻要那人來自龍淵穀,我就有把握殺了它。”


    獨孤鶴軒禦劍淩空,緩緩靠近幽靈大軍。豈料,老黑帶上宗狼它們亦緊緊跟上。獨孤鶴軒微一搖頭,內心甚是感激。畢竟,在這個危險的時刻,還有忠心耿耿追隨自己的存在。


    一段不遠的距離,飛行了很久。


    當獨孤鶴軒靠近幽靈大軍時,幽靈兵團主動排開陣型,讓出一個通道。獨孤鶴軒識趣的禦劍落地,停在通道入口的數丈外。須臾,核心的兩束金光慢慢移動,來到入口,頓有幽靈仆從護衛。


    那隻是兩束金光,再無其它。


    “該死的東西!”


    金光中傳來悠悠地嬌聲嗲氣聲,似是男人捏著喉嚨刻意模仿女子發音。縱使隻是這個聲音,亦令獨孤鶴軒虎軀微震,愈漸緊張。


    少頃,金光徐徐鋪開,像落地金紗撒下曼簾。簾幕中,站著一襲紅裳的人,一葉黃冠束發。頗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味道。


    “如果你擁有他的部分記憶,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獨孤鶴軒朗聲回話,心道:龍淵穀長孫、獨孤、祝、符四大家族,世代爭鬥,永無休止。沒想到,四大家族的鬥爭痕跡,近乎遍布整個鴻蒙界的犄角旮旯。四大家族的後裔傳人,世世代代,究竟在找什麽呢?


    “獨孤家的人,都該死。若是死絕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聲音未止,簾幕被輕輕撩開,一位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左手一捥蘭花指,嘴角一抽,好似一張猴嘴。泛綠的雙眼光芒,更像是兩柄綠箭,所至之處,皆被洞穿。


    “隻可惜,長孫家的人更短命!”獨孤鶴軒冷哼一聲,道:“是長孫家的人讓你反出西方沼澤,為禍鴻蒙?”


    “沒有!我隻知道,遇見獨孤家的人,格殺勿論!”


    中年人唳嘯一聲,倏忽間便作為一縷黑煙,隱入幽靈大軍中。霎那,有形無實的幽靈大軍,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與此同時,獨孤鶴軒的手中早早多了一口紅黑棺。不見他施展道法咒訣,竟是直接舞動紅黑棺,砸向幽靈大軍。


    轟~


    被砸到的幽靈,灰飛煙滅。被紅黑棺威懾到的幽靈,紛紛後退。


    “有本事,現出原形,與獨孤家的後人大戰三百回合。”


    獨孤鶴軒一擊得手,更加確定自己的推測。這些幽靈,一定是長孫家刻意布的局。也知道,絕不能讓它們繼續存在下去。故而,一出手,沒有任何的試探,直接是痛下殺手。


    “嘿嘿~”,一陣淒厲的猴笑聲響起,“就算你找到了紅黑天棺,但也拿擁有長孫氏血脈的我無可奈何。不過,我也肯定是殺不了你。除非,你能得到‘天妖皇’親自煉製成功的‘原血神鼎’,方可徹底消滅我。我想,你沒有。”


    “何以見得?”


    “因為在四大家族的大布局中,獨孤家是最愚蠢的一家。若不是靠著蠻力,獨孤家一脈早該絕了。”


    “看來,你擁有的長孫家的記憶,還挺多!”獨孤鶴軒微微一笑,道:“縱使我不可能知道,我也絕不允許你將知道的事情傳出去。”


    獨孤鶴軒手中的紅黑棺換成了一鼎香爐,運轉咒訣,掌中的香爐緩緩升空,有淡淡黑氣飄出。


    “嘿嘿~”黑暗中,一個猴尖的聲音詭笑著,“拿個香爐,就當是無上神器‘原血神鼎’了?接招著吧!”


    不錯。獨孤鶴軒禦使的確是一鼎香爐,沒有任何理由能與“鼎”這個概念聯係在一起。可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人,死馬當活馬醫。


    “唵、嘛、呢、叭、、吽”


    忽然,獨孤鶴軒高誦“佛宗六字大明咒”。隨之,升空香爐的邊沿上有佛光溢出。不多時,爐口上緩緩凝聚出七顆明亮的星星。


    七星成環,光芒四射。徐徐擴散出一方佛光金網,照亮黑暗。


    佛光普照,光華萬裏。妖魔鬼怪,無所遁形。


    整個西方沼澤的東邊境上,湧動著幽靈大軍。在佛光金網下,一位中年人臉色蒼白,全身散射出白煙。似乎,他正被佛光煉化。


    “因果有報,終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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