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那些賓客們心裏可怕的猜想便都得到了證實——鬼王不僅不醜,還是一個翩翩的美少年!不知道有多少仙族的姑娘家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捶胸頓足。想當初天帝指婚的時候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嫁,結果這份差事落到了殷落頭上,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眾人看向殷落的目光中,驚訝有之,嫉妒有之,但更多的人卻好像目光粘在了神荼身上拿不下來一樣。那名叫南星的比翼族公主低下頭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覺得自己攪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有些扭捏地對殷落說道:“君上,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殷落於是抬眼看了一眼神荼,確定他也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才牽起南星的手,把她拉離了這個水晶宮。


    這龍宮的後頭有一處珊瑚園子,是個講話的好去處,雖然也有三三兩兩的人走著,但畢竟沒有大廳裏那麽嘈雜。殷落覺得自己握住的那隻手柔滑細膩,就好像宛童的手一般,便故意多捏了捏,走到了一處亭子裏才開口:“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得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南星連忙搖搖頭,卻依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於把心一橫,淒聲說道:“求君上救救我家哥哥吧!”


    殷落被她嚇了一大跳,心想我都不認識你,怎麽認識你哥哥,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又覺得不妥,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你哥哥是——”


    南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下子漲紅了臉,秀氣的眉毛幾乎快打成了一個結。


    “我哥哥名字叫南燭,請寫日子調戲了一位丹穴的姑娘,叫青苑的。這位姑娘把事情鬧到了天帝那裏去。天帝於是命他下凡去曆個劫難,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司命。司命卻把這個冊子交給了青苑姑娘寫。誰知道,誰知道她——”


    南星說到一半,臉上呈現了一個十分奇異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殷落一聽便明白了,司命這是不想惹禍上身,於是幹脆把冊子交給了青苑,這倒像是他的作風。那青苑在丹穴山本來就是個性子潑辣而又急躁的。若是誰得罪了她,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她寫我哥哥本來是人間右相的兒子,後來右相謀朝篡位成了皇帝,這皇位便傳給了他。我哥哥心地善良,沒有殺死原來那朝代的王爺。誰知道那王爺喜好男色,見了我哥哥居然起了色心。這新朝代本來就不穩固,又被那王爺給推翻了,還把我哥哥納入宮中,做了,做了——”


    她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說才好。臉上的表情,愈發古怪了。


    殷落好不容易才搞懂了其中的關係。她十分想笑,卻又勉強忍住,一時間神色葉跟著怪異的起來,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母後知道了這件事情,氣得都說不出話來,整日唉聲歎氣。這件事本來就是哥哥有錯在先,但那青苑姑娘的想法也未免太稀奇了些……”


    殷落點點頭,表示很讚同她的這句話。她想起來之前比翼族似乎幫了她娘親什麽忙,那這人情就是必須得要還的。且不說青苑寫的這冊子到底合不合理,就是這樣頻繁地改朝換代,那老百姓也受不了,於是便問南星道:“這事我明白了,但是冊子已經寫好,那就改動不得,而且這其中的過程一環扣一環,我怎麽做才好?”


    南星知道事情有轉機,大喜過望,急忙拉著殷落的手連聲感謝,道:“我看過那冊子,上頭寫的是那王爺在千燈會的宴會之後見到了哥哥,對他念念不忘,我想著如果阻止他們兩個見麵,也許,後頭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這事情本來她也可以自己去做,但是青苑總歸是丹穴的人,她必須去詢問一下殷落的意思,不然就是抗旨不遵,但要是殷落點頭,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這件事情是找別人,別人答不答應暫且不說,且說青苑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一定也不會讓那個幫他們的人好過,但是殷落就不一樣了,她是丹穴的女君,青苑再怎麽膽子大,想必也不會怨恨到她身上去。


    她看殷落低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連忙道:“君上若能幫忙,我們比翼一族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如果結果無法改變,也是無話可說的事情。”


    殷落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格外的有趣,也不大考慮其中的人情因果,便對南星道:“我過幾日便去一趟司命的天府宮,叫他把那冊子給我看一看,順便讓他鑽個空把我給安排進去,不然我沒有辦法改了他的命數。”她見南星眼裏已經有淚花在閃爍,於是笑著安慰道:“好了,你也不要太著急,這事我已經應下來了。宴會如今快要開始,你還是趕快回去吧,不要叫其他人找不到你而著急。”


    “是!多謝君上!那南星就先回去了。”


    她低頭羞慚地笑了笑,快步走了開去。殷落望著她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依稀地想了起來小時候她們兩個確實見過麵。而且還因為自己總是一副男孩子打扮的模樣,南星還總是叫她小哥哥。


    不知道自己離開了這麽久,神荼那邊又會是如何。雖說她並不是很想總是跟這個未婚夫君呆在一起,但畢竟也不能和他過於疏遠,不然總是要落人閑話。她心裏想著,從亭子裏走了出來,路過了一處珊瑚叢,卻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隻有短短三個字,可他還是一聽就聽了出來,這就是神荼的聲音:“不可能。”


    這三個字冷冰冰的,還帶上了一點不耐煩的味道,不知道他到底在跟誰說話。殷落心思一轉,立馬就躲到了珊瑚從後麵,一副偷聽的八卦模樣。透過這珊瑚與亂石,她看清楚站在神荼對麵的是一位鮫人族的小姑娘,模樣清麗可人,一雙眼睛煞是靈動,看打扮應該不是尋常的鮫人。她神思哀婉地看著神荼,輕輕問道:“殿下可是哪裏覺得不滿意?景嵐定會好好服侍殷落姐姐的。”


    殷落一聽景嵐這個名字她便明白了,這也是當初天帝想要與地府聯姻的人選之一,是鮫人族最小的那位公主。不過她當時死活都不願意和這個素未謀麵的鬼王成親,尋死覓活的,又是上吊又是服毒,還好最後給救了回來。如今她見了神荼的樣貌,心中悔恨異常,不願再放過這個機會,便大膽來求他娶自己為側妃。


    神荼冷聲說道:“我娶一個就夠了。”


    殷落在旁邊聽著,心中大急,暗罵他是個榆木腦袋。這放在眼前的美人不要,白白錯過了,不是可惜的很?


    景嵐聽著,眼睛眨了兩下,便立刻滾落嚇一大滴淚來,掉在地上成了一顆珍珠。一般的人最憐惜這樣嬌弱的姑娘,但神荼偏偏不為所動,好似看一根哭泣的木頭一般,語氣聽上去卻是越來越不耐煩了:“你還有什麽事嗎?若沒有事,我便找殷落去了。”


    “有事!怎麽沒有事?”殷落終於忍不住從藏身的地方站了起來,走到了他們兩個麵前。剛剛站的遠,現在湊近了看,她越來越覺得景嵐生的標致,於是便對神荼說道:“你為什麽不同意?你不同意我同意!妹妹,你要是真心喜歡神荼,就回去跟你父王講一聲,好讓他請奏天帝,為你們兩個指婚。”


    景嵐沒有想到剛剛他們兩個的這番話全被殷落聽了去,頓時小臉顯得有些煞白。她偷偷仔細地瞧了瞧殷落的麵色,確定她不是在吃醋或者說反話之後,有些感激的笑了笑,暗自讚歎這位鳳凰族的女君不僅容貌生得極美,居然還如此大度,心中更加歡喜。


    殷落想的可完全不一樣。她想著有另外一個人陪神荼,那便不用每天和他朝夕相對,她便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豈不快哉?


    神荼轉過頭來看著她,眼中居然有了一絲受傷的神色。他低低地說道:“你就這麽樂意把你的夫君分出去嗎?”


    殷落聽著,覺得這話的口氣不對,但心裏卻很是疑惑:“既然妹妹喜歡你,那又為什麽要辜負她的一番好意?”她想著自己不喜歡神荼,有旁人來喜歡他,豈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為什麽要把互相不喜歡的兩個人拴在一起呢?可是她猜來猜去,卻沒有猜到此時的神荼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是隱隱地覺得他生氣了。


    神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有些不敢說話的景嵐,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道:“我還是要告訴你,不可能。因為我的心裏隻有殷落一個人。”


    殷落轉頭看向他,眼裏的震驚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她不敢置信地想著,神荼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怎麽就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她了呢?還是因為他為了擺脫景嵐,拿她當擋箭牌撒了一個謊?而這個鮫人族的小公主現在因為這句話看起來神色委屈極了。她不忍再看神荼,連忙把臉上流下來的眼淚擦掉,低下頭草草地行了個禮就快步走開了,還能隱隱地聽到她啜泣的聲音。


    殷落本來想去追她,但卻發現追不上,回過頭來有些生氣地對神荼說道:“你為了拒絕她,拿我當擋箭牌?怎麽冷硬幹什麽?你拒絕她好歹委婉一些呀!你撒謊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嗎?”


    神荼聽了這一長串的話,搖搖頭,眼中多出了些許晦暗不明的情緒,他一步步的朝殷落逼近,直到把有些不明所以的她逼到了角落裏,伸出手去把她困在了自己的手臂中間。


    雖說他隻是一個少年,可是卻整整比殷落高出了一個頭,因此想要困住她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他低著頭看著懷裏有些惱羞成怒的人,想了一會兒,俯身便吻了下去。


    【比翼鳥】《山海經·海外南經》:“比翼鳥在(結匈國)其東,其為鳥青、赤,兩鳥比翼。一曰在南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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