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沒有回答她沒頭沒腦的話,隻指向落星白少所說的那麵小山,道:“我們現在立刻召集大家,朝那邊去。”


    “為什麽呀?!”鷺過眨巴著媚眼,頓時著急了:“我剛才與梭摩將軍還在說,瞎跑到哪裏都成,就是不能向那地方靠近。”


    “鷺過小姐所言不錯。”梭摩也探下大腦袋,目光炯炯嚴肅道:“依照我們的探查,那邊魔氣濃鬱,有著大批魔武士駐紮停留。”


    “來不及解釋了。”徐澤龍三步並作兩步,朝盤膝而坐的葉藏鋒奔去。他一麵跑一麵大聲朝梭摩詢問:“大師兄他情形如何?邢曉景是否尚能支撐?”


    “金靈兒!”鷺過顯然大為不滿,指著他的蘿莉背影,氣呼呼道:“你什麽意思,這麽沒禮貌!我們正在商議撤退的大事,你胡攪蠻纏做什麽!”


    雲雁額頭下畫出幾道黑線,隻對她道:“來不及解釋了,速速召集大家,現在就動身!”


    雖然兩人都來不及解釋,但鷺過對徐澤龍樣貌的雲雁,態度就完全不同。她不再提出異議,跳下樹來朝人群走去。突然,她的腳步微微停滯,語氣古怪對雲雁喊道:“恩公……”


    雲雁正心急火燎,有些不耐,回頭瞪向她:“又怎麽了?”


    “沒……沒什麽……”鷺過攪動手指頭,低頭看自己腳尖:“隻是想問問,那個人……和你一起去的,怎麽沒有回來?”


    “那、個、人?”雲雁重複著她的話,恍然大悟,心情頓時好些了。她展顏一笑,不無調侃:“你原來想問木上使。”


    鷺過繼續低頭看腳尖,默認了下來。


    “他與何圖去破三才陣,應當早已撤離,前來尋你。”雲雁也有些擔憂:“原來他二人至今未到?”


    “沒有。”鷺過急忙搖搖頭,瞪大了媚眼,流露複雜神色。


    何圖與木越西都是探險征戰的老手,相比他們,眼前中了魔道的葉藏鋒等人,更值得擔憂。雲雁遲疑片刻,對鷺過道:“你與木上使定有七殺暗門專用的聯係工具,拜托對他們不時召喚,傳遞訊息。”


    “我呼叫過了。”鷺過急忙道:“可是他沒有回應……”


    “再呼,我們立刻就要去東北突破口,時間太過緊迫。”雲雁的頭腦很亂,急匆匆丟下這句話,朝人群大步走去。還沒等她接近那塊窄小空地,兩個人影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身前。


    “木越西!”鷺過一見到其中一人,臉色立刻發紅,不知是被窘到還是被氣到。她飛奔上前,指向木越西的鼻子,大聲怒道:“你鬼鬼索索藏在這裏?你原來早就到了!為什麽要藏起來不理會我的呼叫?”


    她正跳腳,木越西卻神色冰冷,一把將她拽到旁邊,挪到身後。他眼睛亮閃閃直視雲雁,哼出一聲:“徐兄,好久不見。”


    對於他這個口頭禪,雲雁向來覺得好笑。就算一刻鍾前還在一起,過了半響,這人就會來個“好久不見”。但木越西如此冷漠反常,她也就忍住吐糟,僵硬回了過去:“你二人中途遇見了麻煩?為何遲遲沒有與大家會合?”


    “是遇見麻煩了。”木越西沒有開口,何圖倒開口了。他慢條斯理擦拭著黑色短刃,突然金光爆裂一個直刺,竟撲擊到雲雁胸前。與此同時。木越西揚起十字雙劍,也從旁殺到,直指雲雁咽喉。


    雲雁與他們雖已相熟,現在關係還是盟友,但也不能容忍他們無緣無故,暴起傷人。見他們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打,她火氣蹭蹭上冒。當即止水激揚,劍陣迸發,與兩人瞬間鬥在了一起。


    “呀!你們是怎麽了!”鷺過掩著嘴,驚惶之下就快哭出來:“好端端的,怎麽自相殘殺!不要打恩公呀!”


    “打的就是他!”木越西繼續冷哼:“我二人撤出三才陣後,遠遠尋到徐澤龍和金靈兒的蹤跡,本大為欣喜想要與他們匯合……”


    何圖氣急敗壞道:“卻不料看見他們與魔族暗中會晤,找了個旮旯裏嘀嘀咕咕半天,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徐兄,我何圖不是失信之人,原本瞧著你是條漢子,不僅允諾作為你的劍,在昊蒼境裏供你驅使。”他哼哼唧唧十分惱怒:“而且在下心底,本已把你當作了朋友,情真意切。”


    “是——嗎?”雲雁驅動劍陣稀裏嘩啦拍了他一身水幕,也大為光火:“原來你就是這樣對朋友的!這劍法招招想要我性命,當真是下手毫不容情!”


    “我自然控製得住。”何圖帶出些傲慢回了過去,反手刺了個絢麗的劍花,直撲雲雁麵門,撞擊得止水鏗鏘發出巨響。他一邊奮力搏鬥,一邊大聲道:“我不會取你性命,但卻要阻止你勾結魔俢,帶眾人奔赴死地!神州與酆州不共戴天,你們卻做出如此醜事!你太令我失望了!”


    “什麽勾結魔俢!你們誤會了!快停手!”徐澤龍已從震驚裏回神過來,急忙躍過來,驅動劍氣在三人大戰裏左右格擋,大聲疾呼。


    原來木越西和何圖兩個家夥,暗戳戳看見了自己二人與落星白少的私談,鑄成誤會。現在兩個莽夫不分青紅皂白,竟是想除魔衛道來了。木越西表現得還算正常,他原本就不喜歡徐澤龍樣貌的雲雁,隻陰沉著臉默默攻擊。


    但何圖卻大悲大怒,一副痛心疾首,忍看朋輩成新鬼,不得不出手的激烈情緒,把雲雁和徐澤龍哽得不輕。因兩人主要揍的是雲雁,徐澤龍這邊輕鬆許多,他當即一邊驅劍隔離雙方,一邊急急解釋一切,洗刷誤會。


    從柳之上處得到的訊息,落星白少的投誠行動,魔族大司祭的密謀策劃,問道壇麵臨的強烈危機……一切一切,被他竹筒倒豆子,在這廝打戰團裏,迅速出口。


    隨著他越說越多,不僅打架的木越西與何圖緩下了動作,連周圍的修士們也集體起身,目瞪口呆地側耳傾聽。他們被徐澤龍所說的內容震撼,不時發出驚呼。


    琳琅撐起病弱之軀,提筆在玉簡上奮力疾書——這可是驚天大新聞,半點也不能錯過。憐生水則被弟弟的消息打擊,軟軟坐倒在地,梅成功急忙伸臂攙扶住她。


    張雨等幾名天梁弟子,哆嗦圍著無法動彈的邢曉景,神色複雜,完全不可置信。而原本閉目療傷的葉藏鋒,突然睜眼怒目望天,高呼一聲:“師父!”


    接著他嘴裏噴出一大口汙血,昏厥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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