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上午,偶爾響起的是鳥兒的叫聲。


    雲輕慢悠悠挪回了房。


    雲輕想過下藥的事會被發現,畢竟對一個酒量好的人來說,莫名其妙的困倦說不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好在對策雲輕早就想好了。


    “老公,起床了——”拉長了音調的雲輕,在看見立於落地窗前的古弦時,換上一張笑臉說:“你起來了啊。”


    那麽那份醫囑他也一定看見了對吧,雲輕想。


    “老婆,你想去哪裏度蜜月?”側過臉,古弦的笑容令人炫目。


    “我聽老公的。”念出口幾次後,雲輕習慣了這個稱呼。


    “之前我們沒計劃過蜜月旅行,現在匆忙決定地點未免太過草率。”古弦幾步上前,攬過雲輕的腰,說:“昨天的婚禮來的都是父親的朋友,太沒意思,回a市後我打算再辦一場婚禮,到時候請的都是我的朋友,保證給你留下個印象深刻的婚禮。”


    天呐,還辦一場?


    “……我聽老公的。”雲輕極力讓臉上的笑容看上去顯得不那麽勉強。


    “嗯,那麽蜜月就定在那場婚禮之後吧,這段時間我們好好計劃一下,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好的。”雲輕十分想扯下在他腰間的那隻手,奈何這種衝動隻能硬生生的壓住。他想了想,問:“我們什麽時候回a市?”


    婚禮結束後雲輕的父母被送回了a市,古弦的父親和兄長也有事在身離開,如今留在小島上的人,加起來還不到十個。


    “你想回去了嗎?”古弦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我之前就想帶你逛逛小島了,這裏倒也安靜,不如多待幾天吧。”


    “好的。”


    古弦拉起雲輕的手,動作很是自然:“這小島麵積不大,沒有運車過來,我們徒步逛吧。”


    “好的。”


    接觸下來,雲輕對古弦的感覺發生了變化。


    一開始以為古弦是個一無是處的富二代,見麵後更是加深了這種印象。


    染過的金色頭發,右耳的單耳耳墜,玩世不恭的笑容,都讓人覺得這人隻是命好投了個好胎,若是憑自身本事必定毫無建樹。


    誰知他竟然會四國語言,學業上更是出類拔萃,一對比雲輕覺得自己相形見絀。


    兩人離開了島心莊園,朝著一方走去。


    結束了之前的話題,古弦指著不遠處的森林,對雲輕說:“森林那頭是海灘,老婆,我帶你去看海。”


    抬起頭,雲輕望著約莫有十米的樹木,說:“大概走多久能穿過這片森林?”


    “三個小時。”


    “裏麵沒有什麽……奇怪的蟲子吧?”雲輕的語氣有些猶豫。


    “當然沒有了。”


    “那就好。”雲輕鬆了一口氣。


    畢竟是在海島上,若是出現什麽沒聽見過的蟲子,那就不妙了。


    雲輕不大的時候,曾經和小夥伴們去打過棗子。


    棗樹很大,小夥伴仰著頭打棗,說話的時候張開了嘴,當時好死不死正巧有一條刺蟲掉了下來,直直落進小夥伴的嘴裏,場麵令人恐懼。刺蟲掙紮著想爬出來,小夥伴吐不出來,但是咽下去也不可能,最後被送進了醫院,之後好長時間連話都說不了。


    這件事給雲輕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他當時離小夥伴很近,目睹了蟲子掉下來的全過程,從此之後他看見蠕動著軟軟身體的蟲子就心生懼意。


    “老婆你怕蟲子?”古弦挑眉。


    雲輕的身形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點了點頭,說:“我怕……”


    古弦單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想了稍許,露出寬慰的笑容,說:“奇怪的蟲子沒有,普通的蟲子或多或少都會有的。沒事,有我在呢。”


    雲輕瑟縮了下身體,更加猶豫了。


    “沒事的,萬一看見蟲子,你就往我懷裏鑽。”


    古弦的語氣很是堅定,帶著不容置疑,雲輕知道叫他打消進森林的這個想法是不可能了。


    好吧,進就進吧,萬一看見了……就當做沒看見好了。雲輕安慰著自己。


    森林中四處都是歡快的鳥兒,抬起頭隨意一瞥就能看見不少築在高處的鳥窩。


    透過樹木縫隙竄進森林的一束束陽光,印出了一片蓬勃的生機。


    雲輕小心翼翼跟在古弦身後,左右顧盼,就怕從上方掉下一條蟲子。


    走了許久,蟲子沒看見,倒是看見了蛇。


    壓過嫩綠的草叢,一條褐色的蛇赫然現身。那條蛇橢圓的蛇首高高昂起,吐著血紅的信子,蛇身足有手腕粗。


    蛇頭對著的方向,正是行走中的兩人。


    蛇從側方爬來,古弦注視著前方沒有發現,卻被顧盼不停的雲輕收入眼底。


    在心中大叫一聲糟糕,雲輕之前一直心係著蟲子,卻忘了森林中理應有的“大型蟲子”。


    倒吸一口冷氣,雲輕扯了扯古弦。


    古弦疑惑地偏頭,雲輕伸出一個手指頭指了指,古弦看見昂首的蛇後,立刻變了臉色。


    “別理它。“刹那之後古弦恢複了神情,輕聲說:“除非蛇覺得有人威脅到它了,否則它是不會主動咬人的,我們就當沒看見它,走吧。”


    “可是……”雲輕的聲線在蛇猛然竄過來之後立刻拔高:“——它看上去是想吃我們啊!”


    許是正在尋找食物中,蛇在看見雲輕和古弦後停了下來,剛才短暫的對視仿佛是在打量兩人是否能吃掉。


    蛇在地上一滑而過,刹那間來到兩人腳下,順著古弦的褲腿就卷了上去。


    “蛇用身體纏住人是在測量能不能直接吞下”的想法在雲輕腦海裏一閃而過,就在這短短瞬間,蛇的整個蛇身都纏上了古弦。


    下一秒,蛇倏然側頭,張開了血盆大口,竟然朝雲輕咬去。


    大腦停頓了一瞬,電光火石間,雲輕伸出了手,用力朝蛇頭拍去。


    這一掌力道極大,蛇淬不及防被拍偏,一口咬上了古弦的肩膀。


    古弦悶哼一聲,麵孔徒然扭曲。


    雲輕雖然怕蟲子,對蛇卻沒有懼怕之心,剛才看見蛇的體型他心驚了一下,但在情況危急的時刻,身體已經自動做出了反應。


    雲輕回過神來,見蛇咬傷了古弦,立刻抓住蛇,防止它再咬人。


    雙手死死掐住蛇頭的舉動激怒了那條蛇,它從古弦身上滑下卷上了雲輕的身體。


    雲輕一個趔趄,差點被蛇帶的摔倒,站穩後看準了蛇的七寸,一腳踩中它還沒來得急纏上的尾巴,然後用另一隻腳狠狠踢向蛇的七寸。


    肩膀的疼痛像是傳遞不到大腦一般,古弦愣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著雲輕不斷攻擊蛇的致命部位。


    在危急關頭最能激發人的潛能,雲輕雙眼通紅,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在雙手和腳上,就這樣持續的踢著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掙紮個不停的蛇頭漸漸垂下,企圖扭動甩開雲輕的蛇尾也不再動彈。


    知道蛇死了,雲輕忙扭頭看向古弦。


    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衣服早已被溢出的鮮血染紅,雲輕心中一緊,忙扯開古弦的衣服,把唇覆蓋了上去。


    傷口被兩片柔軟接觸,古弦的瞳孔微微收縮。


    血的腥味傳入口腔,雲輕把血吐掉,正打算再度把唇貼上去,餘光瞥見地上失去生息的大蛇,不由得鬆開了攥住對方衣服的雙手。


    橢圓形的蛇頭,褐色的身軀又粗又長,這是一條無毒的蟒蛇。


    “我不是故意吸你血的,不要多想,剛才隻是以為它是條毒蛇而已……”雲輕的理智漸漸回複。


    “我愛上你了……”古弦像是喃喃自語,半垂下地睫毛蓋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緒。


    “你流了很多血,回去包紮吧。”雲輕擔憂地望著古弦的肩膀。


    “沒事。”古弦伸手用衣服蓋住傷口,嘴角彎了起來:“原來你是女漢子。”


    打算扮作聽話淑女的雲輕聞言一愣。


    為了洗刷剛才的舉動給古弦留下的印象,雲輕口不擇言連忙解釋:“那是意外!其實我很賢惠的,那條蛇可以吃,等我把它帶回去就做成菜,讓老公你嚐嚐我的手藝!”


    古弦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伸出另一條無礙的胳膊,古弦撿起地上的蟒蛇,笑著說:“多謝老婆替我報仇。”


    “我來拿……”雲輕的話還沒說完,眼前驀然一晃而過,一條青色的蟲子從天而降,掉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雲輕尖叫一聲,嚇得躲在了古弦的身後。


    “你不怕蛇竟然怕蟲子。”古弦搖了搖頭,把青蟲踢走,說:“森林裏鳥那麽多,很快它就會被吃掉了。”


    雲輕的手因為害怕而顫抖個不停,顯然是生不出力氣去拿蛇了。


    古弦擰起蛇尾拖著走,雲輕瞥了拱起身體蠕動的青蟲一眼,忙跟了上去。


    雲輕驚魂未定,絲毫沒意識到回去的路並不是原路返回。


    向前走,樹木茂密了起來,延伸開來的樹枝擋住了頭頂的陽光。手臂上傳來一絲涼意,雲輕側目望著,心生疑惑:“老公,你是不是走錯了,怎麽感覺像是到了森林深處?”


    “哦。”古弦回頭,隻是輕輕點了一下頭,說:“你朝左邊走五步。”


    “做什麽?”


    “這樣拖著蛇有些累,我想換個方式,怕一甩之下把蛇丟在你身上。老婆乖,聽話去做。”


    “好的。”


    雲輕照做,數著腳步朝左邊走了四步,然後在踏出第五步的時候,腳居然踏空了,整個人朝下跌去。


    狠狠跌落,腳腕有些疼,雲輕沒來得及查看腳有沒有受傷,就聽得古弦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老婆?”


    抬頭,雲輕發現自己竟然掉進了一個大坑裏麵。這個坑約莫有三米深,五平米大小,隨著雲輕一起掉進來的有一張網,此外還有若幹之前覆在網上用來遮掩的樹葉。


    “我的腳摔著了,爬不出來,老公你快回去叫人把我弄出去!”雲輕忙不迭叫道。


    “就算你的腳沒事,你也爬不出來啊老婆。”古弦臉上並無擔憂之色,反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什麽意思?”看見那笑容,雲輕的大腦一下子當機了。


    “這個陷阱是我小時候叫人挖的……結果挖好了之後才告訴我島上沒有野獸,真是令人沮喪。”古弦嘴角的弧度加深:“不過他們如果不挖,我也會不高興的。”


    “你……”


    “島上怎麽會有蟒蛇呢?對,這條蛇是我養的。”


    雲輕覺得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如果蛇直接去纏你,我不幫忙的話就是見死不救了,所以它來纏我了。纏在我身上,一定以為它會攻擊我對吧,那麽這時候它扭頭去咬你,你肯定是沒有防備的了。”古弦笑著,徒然間換了一副森冷的神情:“可是你竟然讓它咬了我!”


    雲輕咬牙切齒。


    “你讓它咬了我,我很不高興,但你之後的舉動,讓我決定原諒你了,隻是昨晚給我下藥的事,我還沒有原諒你。”古弦又笑了起來,肆意中夾雜著張狂。


    雲輕感到手在抖,要是手中有刀,他肯定毫不猶豫的捅過去。


    古弦的神情變了又變,最終竟然顯出幾分詭異的哀傷:“老婆,你就在這裏待幾天吧,我愛你,在這期間我會想你的。你可要撐住不能餓死,若是熬不過的話,我就隻能帶著你的屍體,一個人孤獨的去看海了……我知道你不會那麽殘忍的拋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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