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梁誠微笑道。


    王仁發麵色激動:“哎呦!還真是李公子!唉!您真是仙人呐,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和原來一模一樣,一點也沒有變化。我老王可就……唉!老嘍,怕是沒幾年活頭嘍。”


    梁誠微笑不語,對於凡人來說,生老病死這些事情在一生之中簡直是步步相隨,所以王仁發的這個感慨真是無從勸慰。


    “唉!還是做仙人好啊……”王仁發感歎了一句,忽然又猶豫了,口中喃喃道:“不過這事情還真的難說,就拿漁陽派來說吧,從前的那些仙師平日都是行善積德的,可現在我老王還在,他們卻早已經……”


    梁誠聽了這話,心中也泛起一陣酸楚,忽然特別想去當年的漁陽派遺址去看看。


    在離開碼頭之前,梁誠隨手取出一個小瓷瓶,裏麵裝著的是幾枚自己練手時搞出來的幾枚劣質丹藥,服用下去雖可以強健體魄。


    可惜這玩意本來就是練手的產物,實際上當時梁誠也算是在有意試錯,積累經驗。所以這些丹藥煉製得有些失敗,藥效極小,梁誠自己是看不上服用的。


    但是這種丹藥讓凡人服用卻是效果極好,因為靈界的這些凡人頂多有練氣期低層的修為,太強的藥效他們也受不了,這種幾乎是廢丹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就正好。


    梁誠將小瓷瓶遞到王仁發手中,說道:“東家,咱們今日能夠巧遇,算是有緣,這幾顆丹藥服下去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功,就送給你吧。”


    王仁發激動地接過這個小瓷瓶,老臉笑的和一朵菊花相似,一疊聲地朝梁誠致謝。


    梁誠朝王仁發微微點點頭,身形隨即消失不見,原來他是運起縮地挪移法朝著漁陽派舊址去了,這樣一步幾十裏的速度,包括王仁發在內的漁陽鎮的凡人們根本就看不見移動,所以他們感覺梁誠就和憑空消失沒什麽兩樣。


    呆立在碼頭的王仁發和幾個腳夫,在愣怔了一會之後,朝著梁誠消失的方位連連作揖,口中還喃喃念誦著,大約是在祈禱什麽吧。


    梁誠在幾息之間已經來到了當初漁陽派的山門之前,入眼就是一片荒蕪,隻剩下一點點斷垣殘壁,還有一些燒爛的梁柱殘骸,哪裏還看得出半點當初興旺的樣子。


    梁誠知道漁陽派是整個被滅的,弟子和長老們都被當場殺了個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當時的場景他通過搜魂陳文凱的手下時也曾看到過,那真是極其慘烈。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在這之後就再沒有其他門派利用這個地點來開宗立派了,畢竟常駐在這樣的殺戮場上實在是太不吉利了。


    梁誠走到了半堵破敗的磚牆前停下了腳步,根據腦海中的記憶,他回憶起此處就是當年的賢英殿,當初師父程雲林就是在這裏將那門派中的鎮派符籙之術——六甲符傳給自己的。


    梁誠一聲歎息,眼前浮現出師父程雲林的形象,心中頗有些愧疚之意,畢竟這個門派的覆滅,歸根到底可以說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


    梁誠默默取出一個供桌,又拿出各種貢品,琳琅滿目地擺放齊整,然後點上香燭,準備祭祀一下漁陽派的死難者們。


    也就是梁誠經常準備著要使用六甲符降神,所以才會隨身攜帶各種貢品。要是換個人,斷然不可能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將貢品置辦得那麽齊整。


    弄好之後梁誠朝著那半堵磚牆拜了一拜,口中道:“師父,還有諸位長老同門,你們也算是受了我梁誠的牽連,這才慘遭滅門的。雖然事出有因,我也不是有意陷害你們,可畢竟是我欠著你們的,你們若是在天有靈,還請享用這些貢品!”


    梁誠三拜之後輕聲道:“師父,各位同門,說到底你們都是死在暗影閣的手中,這個仇,應該報!所以我梁誠準備設計為你們複仇,同時也要解我自己的心頭之恨。請你們在冥冥之中保佑我的計劃能順利實施。”


    說完,梁誠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時辰,決定就在這裏等待,如果所料不差,暗影閣的殺手會在不久之後來到此處。


    如果他們看到自己在這裏祭祀,將會采取什麽行動,那是不難猜測的,實際上梁誠就打算在這裏等著他出手了。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梁誠花了一些時間,取出不少珍稀材料構築了一條陣法通道,直通到不遠處的清瀾河畔,這也是他出於謹慎留的一個後手。


    因為暗影閣行事詭異,梁誠也擔心派出來對付自己的殺手不止一人,又或者他們會使用強力困陣或者什麽封禁法寶來圍困自己。


    若是遇到這種情況而自己毫無準備的話,就隻能被困其中了,那實際上和束手就擒沒有什麽區別。


    梁誠自忖若是落在暗影閣的手中,那肯定是生不如死的,所以要留個後手確保自己能夠逃進清瀾河中。


    太陽逐漸偏西,時間慢慢過去,佇立在斷牆殘壁前祭祀的梁誠神色未變,眼中忽然精光微微一閃。


    他心道:“果然來了!好家夥!還真看得起我,竟然派遣了兩位元嬰後期的殺手來對付我,看來先前自己處心積慮通過陳文華透露出去的元嬰初期的較低修為並沒有起什麽作用,暗影閣對於自己顯然十分重視,這可是誌在必得之勢呀!”


    那兩位暗影閣殺手並沒有輕舉妄動,看見梁誠之後都盡量隱匿身形,悄悄在外圍的遠處開始布置起來,看上去無聲無息,有條不紊,顯然這是兩隻經驗豐富的老鳥。


    梁誠不動聲色地繼續麵朝香案,看上去正在默默祈禱,其實他的全部心思早都放在了這兩位暗影閣的殺手身上。


    現在看到這兩人果然如自己所料,並不忙於偷襲自己,而是在外圍布置著什麽,這東西無論是法寶還是禁製,其作用顯然是為了切斷自己的逃跑之路,最後形成一個甕中捉鱉之勢。


    等這兩位殺手布置了一會,梁誠看出這個布置在外圍的東西原來是一個圍困陣法,這個陣法在梁誠的眼中雖然還有不少破綻和漏洞,但也算是極盡精妙的強力困陣了。


    若是拿它來對付不通陣法的修士,那已經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可惜對於梁誠這個陣法師來說,卻還是作用不大。


    梁誠看到這個困陣之後甚至都有些暗暗覺得可惜,早知道如此,剛才自己也沒有必要布置那麽一個準備潛逃的陣法通道了。


    那兩位暗影閣殺手把困陣布置妥當之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無聲無息暗暗靠近梁誠。


    在這種情況下,倒也能夠看出這兩位殺手的定力,明明目標所在不遠,看上去也沒有察覺自己的危險處境,可他們卻不急於動手,依然暗暗靠近。


    對於殺手來說,越接近目標,偷襲成功一擊必殺的把握越大,若是判斷目標沒有察覺危險,他們幾乎都會選擇近身刺殺,畢竟殺手們都幾乎練就了一門強力刺殺之技,可以爆發出渾身潛力進行致命一擊。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一左一右,手持兩根細細短劍的殺手慢慢靠近,隨著距離的漸漸縮短,兩位殺手也開始渾身緊繃,眼看就要出手襲擊了。


    忽然梁誠一聲長笑,聲音極其響亮,簡直是振聾發聵:“哈哈哈!都給我站住!兩位折騰那麽久,就布置了那麽個破爛困陣嗎?就憑這玩意兒,也想困住我?”


    殺手在靠近目標之時,正是身體狀態最為緊繃,並且精神最為高度集中之時。正如一個扒手正朝別人的錢袋中伸出手指之時,這時心理會突然變得脆弱起來,最怕巨大的外力或者聲音幹擾。


    忽然聽到梁誠這一嗓子,兩位殺手被震得渾身一顫,接著本能地就加快速度出手了。


    可惜出手這一招由於在節骨眼上被梁誠的大聲喧嘩所幹擾,雖然還是快疾凶狠,可是早已失去了一擊必殺之勢,沒有了精髓,也就差了一點意思。


    梁誠大喝一聲:“來得好!”


    接著雙拳齊出,竟發出兩道巨大的拳影,兵分兩路,齊頭並進地朝著兩位殺手擊出。


    兩位殺手的那倉促出手的兩劍與拳影相撞,在轟然作響之聲中,兩股劍氣和拳影全都在互相碰撞之後消於無形。


    看上去就是梁誠隨手兩拳,便消解了兩位修為高於自己敵人的一齊聯手進攻,場麵顯得遊刃有餘。


    其實這也是梁誠在取巧,本來他憑真實的實力,對付兩位修為都高於自己一個小境界的對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由於梁誠對於暗影閣頗為熟悉,已經對他們的襲擊套路有了一定的了解,才這樣先行呼喝,打亂了他們心中的節奏,然後出手反守為攻,果然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那兩位殺手交手之後氣息稍稍有些紊亂,算是吃了一點小虧,其實問題也不大。


    隻是他們心中駭然,心想此人果然是我暗影閣的大敵,怪不得尊主在派遣自己二人前來執行追殺任務時不厭其煩諄諄告誡,說這個目標是暗影閣最大的敵人,務必要小心。


    當時他們還有些不以為然,都不覺得一個元嬰初期的家夥能有多強。現在看來,此人果然是個紮手的硬點子,確實不好對付。


    不過越是如此,這兩位殺手越是緊咬著不放,下定決心決心準備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當場格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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