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打抹脖子之後兩人第一次的見麵,似乎比想象中的,沒那麽尷尬?


    其實周少瑜也好,蕭姽嫿也罷,本就對即將要見麵的事情有點忐忑或者緊張,一個抹了人家脖子,一個在人家身上信手塗鴉惹得人不清淨。嘛,反正都不是什麽光彩事。


    不想眼下忽然提前見到,卻是拌起嘴來。


    如不是今夜的正主安歌出來,怕是少不得再鬥上幾句。


    人如其名,且不說外表如何,至少其聲柔中帶雅,若是輕歌,定有一番風味,而能成為餘杭之地的花魁,又怎麽可能沒有才貌,若是沒有周少瑜的一眾妹子,這安歌應當也算是大梁眼下拔尖的女子之一了。


    見周少瑜瞅著人家安歌不動,蕭姽嫿忍不住再次冷哼一聲,嘲諷道:“是不是先要恭喜你即將抱得美人歸了?”


    雖然不爽,但不得不承認,若周少瑜當真出手,受到親睞的可能性的確很高。蕭姽嫿的視角裏,周少瑜的才學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會有第一才子之稱,是以哪怕他不報出名頭,單用才學,就足以引人注目。當然了,這兒可是襄陽城,周少瑜也沒可能真報上大名。


    周少瑜也不解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即眉頭一皺,抱怨道:“咦?誰偷偷往酒中倒醋了?這麽酸。”


    蕭姽嫿呼吸一滯:“哼!懶得與你爭辯。”


    “……小女子初到襄陽,隻覺此處人傑地靈,人常言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然奴卻覺得,斷沒有比襄陽城還讓奴覺得情有獨鍾的了……”安歌也不說什麽孫家玉郎的事,而是各種誇讚了一番襄陽,這讓這群本地書生士子很是得意,我大襄陽,自是最好的了。直到安歌最終真正直接說出擇選良人之意,場中氣氛便徹底活躍起來。


    這可是安歌,餘杭的上一任花魁!


    以後詩會什麽的若帶出去,何止長臉?


    餘杭那邊可是有言,‘安歌知雅’,此雅並非指精讀《大雅》,而是此女不但自身極為典雅,舉手投足之間便有一股雅意,便是真讓安歌去種個田耕個地什麽的,都可能讓其演繹成一樁雅事。


    此等奇女,如何不叫人心動?


    某種程度上,安歌比善懷閣的諸位女大家還受追捧,原因卻也簡單,善懷閣太過遙遠,且大多都為周少瑜之妻妾,而周少瑜如今何等身份?天下第一才子不說,如今更是異姓封王為攝政王!所以善懷閣的女子隻可遠觀,連追求都不行,君不見當初的卞玉京,明明非是周少瑜其妻妾,卻是一聲不吭跑道並州去了。


    而安歌就不一樣了,雖說對於許多人而言,餘杭花魁仍舊不是他們可以窺覷的對象,可至少不會那般高高在上。更莫說人家現在已經贖身成為自由身,隻要能贏得親睞,誰都有可能抱得美人歸,從而借此揚名令人羨煞。


    “哈哈哈,如此熱鬧,又如何能少的我三郎呢?”卻是一年輕男子大大咧咧的邁步進來,更囂張的是,其左右還各自摟抱了一名美女。


    不用其吩咐,其身後爪牙就自行上千強行清空最靠前的一張桌子讓其坐下。


    周少瑜大感無語,這家夥他見過,好歹當初也是經過荊州時特地跑去拜會過孫守仁這位便宜嶽父,而眼前這自稱三郎的,便是孫守仁三子,也是孫采薇曾說過最是紈絝不過的弟弟。


    這下就有點玩味了,安歌和孫玉的事情眾所皆知,孫三郎不肯能不知道,可他還是來了,壓根就是半分麵子都不給孫玉。看來這對平日裏年歲相仿的年輕人肯定極為不對頭。


    “哼,有辱斯文!”場中立即有書生起身,一甩衣袍走人!


    “嗬……”見此,周少瑜和蕭姽嫿竟是異口同聲很是諷刺的笑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


    哼!


    莫看那些書生走的幹脆,還一副不屑於孫三郎這等人共處一室的態度。看實際上,也就那麽回事。無非也就是知道得罪不起,今夜沒可能再有機會抱得美人歸,既如此留下也無用,不如離去。


    不過和孫三郎搶女人或許的確惹不起,可這不冷不熱的來一遭表現硬氣卻是不怕。孫三郎無非也就是仗著孫家罷了,其個人壓根無權無勢,孫家也斷不會因為這事給孫三郎出頭。而且他們可是書生,不是平頭百姓,並非可隨意屈辱的對象。


    由此也可見,孫三郎能紈絝的檔次也是有限。


    而這時候安歌說話了,話語還挺叫人意外:“孫三公子若是隻看個熱鬧,妾身自是無妨,不過今次乃妾身終生大事,還是莫要參與為好。”


    意思再明顯不過來,人家壓根就不考慮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孫三郎氣的不輕,大庭廣眾落他麵子,哪裏受得住?正要發作,酒館內卻是叫好聲不斷。


    “好一個安歌娘子,夠氣魄!”


    “好!安歌娘子此舉實叫人傾佩!”


    ……


    因孫玉欲娶安歌為妻一事,眾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腹誹的,再花魁,也是青樓女子出身,乃是賤籍,居然癡心妄想想成為孫家正妻?固然孫玉並非長房嫡出,但以孫玉隻特殊身份,將來必定繼承孫家五房不說,其前途也是一片坦途。所以難免會有人惡意猜想,安歌這是攀龍附鳳。


    而今日擇選良人,無非也是自知不可能之後之舉。


    不過安歌如此態度堅決的拒絕孫三郎,此等猜測基本可以告破。孫三郎雖為三子,卻是嫡出,莫看其紈絝,卻很有頭腦,如今孫家大半產業都歸起打理,哪怕這些年並非那般太平,卻全都井井有條。可以說,即便安歌的身份嫁過去隻能為妾,但以安歌的品貌,想要爭寵穩固位置定然不是難事,屆時也可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然而卻毫不猶豫的拒絕,那麽顯然的,相比起其他,安歌更注重才氣才是。


    此舉可謂立刻便贏得在場書生士子的好感。


    也不是沒有弊端,態度越堅決,意味著得罪孫三郎越深,誰若是真能抱得美人歸,就要考慮考慮自家小身板是否能扛得住。所以這擇選還未開始,已經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美人固然好,可也要有命享才是。


    “卻是好心機。”周少瑜暗中思量。看起來的確讓一批人不敢再行參與,但反過來想,何嚐不是將低位出身不高的存在一下子全給剔除了?再博得好感的同時又暗中將備選篩洗了一遍,可謂一舉兩得。


    等等,周少瑜不由又偷看了一下蕭姽嫿。無論怎麽想,蕭姽嫿獨身一人女扮男裝跑到這兒看這熱鬧,都是很可疑的舉動吧。


    難不成這個安歌娘子是蕭姽嫿的棋子?若當真如此,圖謀的又是什麽?


    很顯然,擇選過程是經過安歌精心安排過的,先以對聯開場,此方式能最快速度淘汰掉一批人,對不住直接就out了。隨後才是正兒八經取題作詩,這時候人少了不少,也不會那般耽擱時間。


    周少瑜也好,蕭姽嫿也罷,都沒有參與的興趣。這到是讓蕭姽嫿有點意外。


    “你當真不是為了此女而來?”蕭姽嫿似有不解。“難不成因為我才壞了你的好事?”


    周少瑜臉黑:“在此之前,我連安歌這名字都未曾聽過,你當我是啥人了?看見女子便走不動道不成?”


    “尋常女子當然不至於,不過安歌麽,此女可是曾有詩集麵市,其歌喉冠更是絕江南,所畫扇麵,為士子所爭搶,此等奇女子,不正是你所感興趣的麽?”蕭姽嫿很是誇讚了一番。“我本想來親耳聽一聽其歌,奈何,怕是今日不會開口了。”


    目的真隻是來聽歌的?周少瑜不信。而蕭姽嫿越將安歌說的厲害,周少瑜就愈發生疑。


    若真是所說那般,可見安歌再餘杭受追捧程度。換言之,以安歌的咖位,在江南地區挑選個金龜婿壓根不是什麽難事。固然有高玉瑤清洗江南世家的影響在內,可江南富庶繁華,安歌完全沒必要舍近求遠還特地跑到荊州來。


    孫玉雖是孫家人,可地位也不會太高。除非當真是心有所屬情有獨鍾。可真若是這原因,為何這時候就要做這挑選良人之事?


    無論怎麽想,都沒那麽合理吧。


    心裏頭這般想著,嘴上卻是嘴花花道:“是是是,奇女子什麽的,我最有興趣了,遲早有一天把你偷偷抓起來關進小黑屋,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


    “你……你……”蕭姽嫿瞪大眼,這家夥怎麽說話愈發沒遮攔了?


    沒遮攔咋啦?咱就是如此。誰讓你還摸過咱脖子來著?真論起來,也算生死大敵了吧。反正再想以前那般裝君子啥的,肯定是做不到了。


    “我怎的?莫不是想罵人?”周少瑜忽然就變得有點邪惡起來,因為他忽然想起一個重點。“以你之聰慧,想必定然知曉眼下處境對誰最是不利才是……嗯哼,所以,還是乖一點比較好哦。”


    說罷,居然伸手一拉,居然將蕭姽嫿給拉到自己身側坐下,而後伸手一摟,軟香入懷,表情安逸的很。


    蕭姽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


    表麵上來看,似乎大家都和孫守仁乃是敵對關係,可實際上並不能這麽算。


    火鳳是明明白白的逆賊,這個沒得說。而周少瑜呢,明眼人都知道他和孫守仁絕非一路人,但是周少瑜卻還掛著攝政王的身份,名義上乃梁臣,前陣子更是忠心耿耿前去護駕。而且實質上從未和孫守仁開打過。


    可蕭姽嫿就不一樣了,雖說其公主封號尚未被廢,可卻是高玉瑤下旨明明白白指責問罪過的,更是讓孫守仁‘征討’過。而蕭姽嫿和孫守仁也早就有過開戰之舉,可以說是再直接不過的敵對關係。


    假設周少瑜和蕭姽嫿的身份在此被人認出,那麽周少瑜絕對無事,哪怕孫守仁再不爽,也得把人放了。可蕭姽嫿就不行了,百分百抓起來,砍頭不至於,但會嚴加看管,直接給送到京師去。一旦真押送到了京師,還有好果子吃?


    “別亂動,若是引人注意認了出來,我卻是無妨的,順帶說一句,場內可還真就有人識得你我,隻因位置關係不曾發現罷了。”周少瑜嘴角一揚,低聲威脅。


    這個角落的位置的確夠偏僻,一側甚至還有一根立柱作為遮擋,本來就不會有誰沒事往這角落瞅了,再加這根柱子,更是隱蔽。平日裏即便客滿無座,再來客人基本也是寧願換一家酒肆也不往這坐,偏僻不說,還有幾分陰暗。


    “嗬,以前竟未發現你如此……”蕭姽嫿身子一僵,隨後便要諷刺。


    “如此什麽?”卻是周少瑜的大手忽然放在白兔下邊緣。蕭姽嫿相信,若是自己真說,這家夥還真就敢岸邊手往上挪!


    深呼吸一口,蕭姽嫿冷靜道:“你我可是前來此處會談密議的,難不成你想因此商談失敗不成?”


    “噢?那就要問問公主是想成功還是失敗了。”周少瑜算是抓住把柄了,嘿嘿一笑:“總歸,我是斷不可能閑著沒事來打荊州的,不是麽?”


    換言之,你若是想安然攻打荊州,那就得有求於我,既然有求於我嘛,嗯哼,還用說麽?


    蕭姽嫿氣的牙癢癢,可一時之間還真就沒啥法子,哪想周少瑜更氣人的又道:“反正你身子我早就看過一遍又一遍了,委實再熟悉不過,眼下這才哪到哪,淡定,淡定!”


    淡定你個大頭鬼啊!蕭姽嫿簡直崩潰。


    早知如此,今次就該來此處。蕭姽嫿可是後悔的很,若不是為了親見確保事情發展,她又怎麽可能來這兒?


    明明以前多君子的一個人啊,如今居然可以如此無賴!可轉念一想,似乎,都是因為自己抹了人家脖子才發展成這樣子。話說回來,你會對一個殺過你的人客氣?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果然還是好氣啊!居然,居然被吃的死死的!


    可以遇見,此次密議商談,怕是不會順利了。


    “還好,幸好我還有安排後手。”蕭姽嫿心中想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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