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帝國萊因哈特艦隊。正如同盟軍的提督們預計的那樣,羅嚴克拉姆伯爵對於繼續追擊對手沒有絲毫的興趣。金發年輕人的部隊在經過必要的休整之後朝首都星奧丁方向駛去。相對於巨量的物質損失,內部人員架構的調整動靜也不小。


    被波及最大的是畢典菲爾德提督,他的禁足令由總司令大人親自取消。橘色頭發的猛將被召進元帥大人的房間之後進行了長時間的談話。


    “畢典菲爾德提督,你的功績我不會忘記。”萊因哈特的語氣盡量的放得平和,但是仔細辨認還是可以感覺出吐氣的節奏不是那麽平穩。


    “屬下不敢~”黑色槍騎兵的統領低著頭低聲回答。


    “用不著謙虛~”萊因哈特擺了擺手,拿過桌上的酒瓶給自己和部下都倒了酒,他想了想,又多拿過一個杯子倒上,然後示意站在身後的吉爾菲艾斯過來坐下。


    “你在流肯星域的戰鬥節略我仔細看過了。非常漂亮!堪稱力量擊破力量的典型戰例,叛亂軍的旗艦在最後關頭亦被你擊沉,實在算得大功一件。”萊因哈特停頓了下,“之後在亞姆利紮星域,你強攻楊威利的艦隊沒能奏效——那個家夥太狡猾,先不說他,擦過第十三艦隊之後迅速轉攻第八艦隊的策略亦非常正確,效果也很明顯!”


    “屬下知罪!我太急著轉身了!”畢典菲爾德激動的抬起頭。


    萊因哈特擺了擺手,示意畢典菲爾德喝酒。待對方飲下一杯之後又給他滿上。“你知道麽,按照這份戰後統計的數據,在你那個轉身中,被楊威利擊毀的艦船數高達5000艘。算一算,畢典菲爾德提督,有多少勇敢的黑色槍騎兵將士因為你的錯誤決斷枉送了性命?”


    畢典菲爾德低下頭,拿著酒杯的手在抽筋似的顫抖。


    “他們都是因為信任你,聽從你的決斷才送命的。”萊因哈特不動聲色的又給這匹將死的駱駝加上最後一根稻草。


    “屬下知罪,聽憑元帥大人發落,絕無半點怨言!”畢典菲爾德猛的站起來,橘色頭發的猛將單膝跪下,臉上淚水已經連成了小溪。是的,那些平時看到他總是唯唯諾諾的混蛋們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那個昏頭的決定造成的!


    “起來吧,如果我在這裏處決你,那些已經回歸大神懷抱的將士也會埋怨我,抱怨我不給他們的統帥一個報仇的機會。”


    畢典菲爾德吃驚的揚起臉,金發年輕人正向他伸出了右手。“我給你時間,再給我帶出一支更加銳利的黑色槍騎兵來!”


    畢典菲爾德看了一眼萊因哈特身旁的吉爾菲艾斯,紅發的提督臉上都是鼓勵的神色。“這~屬下真是萬分惶恐~”


    完滿的解決了畢典菲爾德的問題之後,萊因哈特正準備和好友好好的放鬆下。門外傳來了煩人的敲門聲。會在這種最不合適的時候帶來最不合時宜的消息,永遠隻會是那一個人,參謀長奧貝斯坦。


    萊因哈特接過奧貝斯坦手裏的電文,隻是掃了一眼就立即臉色大變,“吉爾菲艾斯!”


    紅發的友人迎上萊因哈特的視線,金發的年輕人卻停頓了一下,“奧貝斯坦,你先出去吧。讓提督們準備一下,2小時候召集全體會議。”


    奧貝斯坦的義眼裏閃過一道異彩,頭發花白的參謀長快速的在兩人之間掃視了一下,躬身退下了。


    薄薄的紙片上記錄的信息足以在銀河掀起一場風暴。“皇帝陛下駕崩!”


    “這個該死的!倒是會挑時候死啊,再有個幾年時間,啊,不不,再有個2年,我就可以讓他得到該有的下場!”萊因哈特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猙獰,“從我身邊奪走姐姐的混蛋!”


    吉爾菲艾斯臉上也沒有了以往慣常的冷靜,他那暖藍色的眼瞳裏閃動著淩厲的恨意。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回到奧丁!姐姐一定很需要我們!”


    吉爾菲艾斯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安妮羅傑小姐的苦難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到元帥大人指令的提督們立即行動起來,還沒到規定時間,伯倫希爾的覲見之間裏已經站滿了銀河帝國的精銳。大多數提督還不知道如此緊急的召見是為了什麽,關係親善的同僚之間在互相小聲的談論著。


    米達麥亞輕輕的朝對麵的羅嚴塔爾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羅嚴塔爾的嘴角向上撇了一下,他望了望台階上的還空著的座位,緊了緊拳頭。


    “不會是突然要轉向去攻打伊澤侖要塞吧。”瓦連小聲的問魯茨。


    “這個~目前艦隊的狀況不是很適合立即轉入長途奔襲啊。而且那個要塞不是那麽好打的。”魯茨有些猶豫。


    “敗退的叛亂軍們,包括楊威利在內的全部殘餘兵力目前大概都聚集在那裏,現在去攻打~”梅克林格說著搖了搖頭。


    “啊,與背靠要塞的楊威利作戰麽?”


    “還有辛達~”瓦連咬了咬嘴唇。


    “那個回廊可供回旋的地方實在不多,雷神之錐的殺傷力簡直是……”


    “……”


    “羅嚴克拉姆伯爵駕到!”傳令兵的聲音終止了提督們的猜度。金發的元帥大人步履平穩的走到台階上的座椅前坐下。


    “今天召集眾位來是因為發生了一件緊急的事情。”萊因哈特的語調裏有些興奮,入座前甩動披風的動作也較往常大了些。“奧貝斯坦,你來說明一下吧。”


    “是的~”幹冰似的喉舌永遠不會多浪費一個音節。“皇帝死了~”


    這種公開場合下的大不敬用語使得眾提督一陣驚愕,就算知道自己的主君有著往上的野心,但是這樣的言論~


    奧貝斯坦冷漠的人工義眼掃過驚訝的同僚們,仿佛得到了某種滿足似的停頓了下。“有什麽可奇怪的,我的效忠誓言僅僅是獻給羅嚴克拉姆伯爵的,除此之外的人,就算是皇帝我也不會用敬語稱呼他。”


    “閣下~”奧貝斯坦換了一種比較恭敬的語氣——雖然這種恭敬在旁人聽起來也幾乎沒什麽區別,“皇帝在沒有交代繼承人的情況下就死了,如此一來有資格繼承帝位的候選人們一定會大起紛爭的。”


    “哼哼,有資格繼承帝位的候選人~”萊因哈特發出了一串不加掩飾的冷笑。“你倒是說說看,有幾個候選人呀?”


    “皇太子早逝,皇帝隻有一個孫子和兩個外孫女。”


    號稱銀河帝國第一門閥貴族的弗蘭西拜公爵早年迎娶了雅瑪麗公主,兩人的女兒伊麗莎白今年16歲。而一直和弗蘭西拜公爵明爭暗鬥的李丁海侯爵則娶了皇帝的另一個女兒,克裏斯蒂娜公主,他們的女兒莎比妮婭現年14歲。此外,前年去世的魯德比西皇太子,留有一個兒子艾德文·約瑟夫6歲。以上三人都有資格繼承皇位,與帝位候選人本身意誌無關的,他們背後的三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都是銀河帝國數一數二的大貴族,其中弗蘭西拜公爵更是以地方藩鎮的首領自居。而李丁海侯爵所掌握的力量同樣不容忽視,在皇太子意外去世之後,有消息指出,李丁海侯爵的領地一直在瘋狂的擴軍。銀河帝國對於世襲大貴族的管束非常寬鬆,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擁有自己的私軍。很多大貴族在自己的領地擁有不遜色於帝國正規船廠的設施,專門為自己製造各種型號的艦船。除了各種設施齊備的豪華民用艦船,相當多的貴族擁有數量驚人的戰艦。在姓氏裏擁有“馮”的貴族老爺們用高薪從帝國軍校裏聘請技師,為自己設計功能強大的艦船。


    弗蘭西拜公爵的座艦柏林號完全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不知道設計師是不是為了迎合公爵大人的某種嗜好,柏林艦除了擁有一般人能想象的體積驚人、火力優越、裝甲超厚等等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之外,還有很多恐怖的地方。柏林的艦體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和主艦身長度相同的護倉。說是護倉或許不夠貼切,因為兩個護倉的體積已經比帝國的主力戰艦更大。兩邊的護倉開啟能量磁場之後,從側翼幾乎不可能擊毀柏林艦。護倉連接主艦體的通道隨時可以放棄,這樣即使護倉被擊毀,柏林艦仍舊可以從容卸甲逃竄。位於艦體尾部的發動機采取耗資巨大的分體多台設計,多達8部的主發動機嚴格按照最高安全規格被彼此隔開,即使其中的7個被炮火擊毀,剩餘的一台發動機也不會被波及,其強大的動力足以供柏林艦安全脫離。火力方麵,柏林艦的主炮多達80門,其口徑是同盟軍的旗艦艾亞斯主炮的1.5倍。


    “即使出動雷擊艇編隊在近距離攻擊,一時半會恐怕都炸不沉柏林艦。”


    “那個主炮太恐怖了,沒有任何艦船能抵擋它的齊射。”


    “弗蘭西拜公爵造這個東西是嫌錢太多沒地方花麽?”


    銀河帝國的貴族們茶餘飯後談起這艘可怕的戰艦,都隻能恨恨的咒罵兩句。畢竟擁有這樣的艦船,在銀河帝國確實稱得上是第一門閥貴族了!


    李丁海侯爵的座艦歐斯邁克在柏林艦建成的一年後竣工。歐斯邁克從外形到內部結構都仿造了柏林艦——說仿造似乎不足以說明兩艘戰艦的相似度,歐斯邁克在建造過程中完全使用了柏林艦的圖紙。李丁海侯爵在發現弗蘭西拜建成了一艘如此豪華的座艦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擁有一艘超越前者的戰艦——至於花費方麵的問題,那從來不在門閥貴族的考慮範圍內。然而柏林艦已經是集當前帝國科技和財力之精華的產物——事實上已經遠遠領先同時代,想要超越它幾乎不可能。於是李丁海侯爵在族內智囊利菲斯子爵的提議下,直接找上弗蘭西拜公爵的家門,開門見山的要求對方提供圖紙。


    弗蘭西拜公爵可以想見的,自然是一口回絕此事。然而利菲斯子爵的智囊稱號也不是瞎蓋的。胸有成竹的李丁海侯爵隨即一針見血的指出,皇帝陛下的座艦比起柏林艦也大為遜色,如果有人提議弗蘭西拜公爵將柏林艦獻給陛下以示忠誠……話語未落弗蘭西拜公爵已經臉色大變。此事如何了解外人不得而知,總之最後李丁海侯爵家族控製的船廠得到了柏林艦的圖紙,並於次年製成了歐斯邁克艦。


    “不過叔叔,話說回來,敢在陛下麵前如此諫言的,除了李丁海侯爵還會有誰呢?”弗雷蓋爾子爵恨恨的說著。


    “沒有辦法,這次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柏林艦的規格有逾製的嫌疑。”弗蘭西拜公爵恨恨的把杯子砸在桌上,“這回算是給李丁海抓到了尾巴,不過如果他也造一艘,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原本就在各方麵明爭暗鬥的二人,在陛下意外駕崩之後自然都在蠢蠢欲動。而分別被兩人所控製和籠絡的其他大小貴族則很可能會分成壁壘鮮明的兩個陣營。


    奧貝斯坦不動聲色的分析完了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各自的優劣。萊因哈特笑了笑,“我記得帝國的法律,在有男性繼承人存在的情況下,女性繼承人是不得繼承帝位的。”


    “您說的是有直係繼承人的情況,而現在魯德比西皇太子已經先於皇帝去世,他的兒子隻能成為第二順位繼承人。”奧貝斯坦稍微停了一下,“但是兩位公主都已經嫁人,按照帝國的慣例,已經嫁人的公主也不能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此皇帝的三個孫子就同時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了。”


    “弗蘭西拜公爵和李丁海侯爵不管誰成為攝政王都不是我們想看到的。”萊因哈特冷笑了下,“剩下的艾德文有什麽強力的支持呢?”


    “恐怕就隻有國務尚書立典拉德侯爵了。”


    “你覺得站在繼承人身後的三個人中,哪一個會對我們伸出橄欖枝呢?”


    “恐怕是沒有武力做後盾的立典拉德侯爵。”


    “嗬嗬,那麽我們就高價的賣給他吧。”


    萊因哈特艦隊朝著帝都星奧丁疾馳而去,各艦隊嚴格按照戰鬥隊形編排。艦體尾部的火焰劃過恒星的軌道後留下道道痕跡,仿佛原本因為皇帝突然去世而變得撲朔迷離的銀河帝國突然出現了一縷清新的旋律。


    自由行星同盟首都星海尼森。


    大遠征的慘敗依然籠罩著整顆行星乃至整個同盟,但是正如前紀元時代一位偉人說過的那樣——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生活總是要繼續。海尼森的生活表麵上逐漸恢複了平靜,各類遊行示威活動也隨著最高評議會和軍方的大批高官辭職而告一段落。


    在這樣愁雲籠罩人心惶惶的季節格外需要英雄——不管是媒體還是政府抑或軍方。軍方盡管有千條理由也難回避戰敗的事實,同盟軍需要超級英雄來撐住場麵;政府更是無法推卸大遠征慘敗的領導責任,最高評議會需要睿智的領袖來主持大局;之前為二者歌功頌德的媒體在形式急轉直下的當口更是需要一個新的亮點來轉移民眾視線。好在這樣的亮點很快就找到了,而且極為幸運的是,耀眼的明星不止一個。


    國防委員長特留尼希特之前在最高評議會上明確表示反對出兵,此舉為他謀取了巨大的政治聲望。相比之下,同樣激烈反對出兵的財政委員長薑·雷貝羅和人力資源委員長路易·黃就被特留尼希特的光環完全掩蓋住了。最高評議會總辭職之後,反對出兵的三位委員長都被挽留,但是特留尼希特直接被任命為代理議長,可謂在競爭對手突然集體出局的情況下獨攬了勝利果實。雷貝羅和黃都屬於做實事的官員,在民眾親和力以及競選鼓動力方麵都大大遜色於國防委員長。可以預見的是,特留尼希特摘掉頭上的代理二字是指日可待了。


    代理最高評議會議長大人頻繁的出現在各種政治活動場合。主持陣亡將士的公祭大會,接見陣亡者家屬,對選民發表施政演說……特留尼希特議長的行程表排得滿滿的。不管是否具備超級明星的素質,他在各種媒體上露麵的次數和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所有的天皇巨星。


    五月天餐廳。海尼森電視台下午的新聞人物訪談正是最近風頭無限的代理議長。班克斯彈了彈手裏的托盤,有些厭煩的皺了下眉頭。


    “露西絲小姐,代理議長不是前天才在行星之聲電視台上過節目麽?”


    “嗯,是啊。”露西絲眼睛瞟了一眼屏幕,簡短的回答了一句。


    午後的休憩時間餐廳裏用餐的客人不是太多,餐廳工作員們大多數都在休息,隻留下少數人接待為數不多的幾桌客人。班克斯最近一直在追看午後檔的一部連續劇《天狼星探險》,可現在屏幕卻被定格在他最討厭的人物新聞頻道。在他看來,無聊的政客作秀遠不如發生在異星球的探險故事有趣。


    紅頭發的服務生見露西絲沒有換台的意思,眼睛眨了眨,“露西絲小姐,我們可不可以換個新鮮點的麵孔看看呀,我承認代理議長相貌是不錯,但他已經是熟透接近落地的蘋果了~”班克斯邊說邊小心的打量露西絲的神色,一旦那塊櫃台上的托盤有動靜,就立即轉移陣地。


    露西絲看了班克斯一眼,“議長的節目馬上就結束了,接下來的部分我想看。”


    班克斯搔了搔頭發,“接下來的部分?不是另外的人物訪談麽?這個時間段的海尼森電視台會連續播放談話節目的。”


    “不,也會播人物介紹——如果他們沒有辦法采訪當事人的話。”


    “也是,比如楊提督就多次拒絕上電視——據說電視台已經開出了天價的邀約費用啊。”


    這時候屏幕上出現了插播廣告——讓班克斯皺眉頭的代理議長已經結束了他的電視征程。約5分鍾的廣告讓班克斯認識了3種化妝品、4種新款的服飾,隨後接著播放的果然仍舊是人物評述。


    衣著華麗,麵容出眾,發音標準,語速合適的兩位主持人微笑著和觀眾打了招呼。


    “謔謔,是海尼森電視台的台花德拉妮小姐和~奶油佬維基。”班克斯用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說完之後看了露西絲一眼。後者已經放下了手裏的事情,認真的看著大屏幕。“您什麽對維基這種款式的感興趣了?”班克斯邊說邊往後挪了半步,眼睛緊緊的盯著托盤方向。


    露西絲出乎意料的平靜,漂亮的領班小姐隻是做了個讓班克斯安靜的手勢。感到不解的服務生於是也把目光轉向屏幕。


    “維基,今天我們要向觀眾朋友們介紹的可是一位超級英雄喔。”


    “是的,德拉妮,我們都知道,自由行星同盟軍擁有一位了不起的軍神——魔術師楊威利提督。”


    “嗬嗬,維基也是楊提督的fan麽?不過我們今天要介紹的不是威名顯赫的楊提督,而是另一位光芒閃耀的同盟軍英雄。”


    “喔,原來你說的是辛達·杜魯班提督。”


    “是的,那麽讓我們立即進入今天的主題——辛達·杜魯班提督的人物專題。”


    悅耳的音樂響起,畫麵背景變成了浩瀚的星空,一艘艘的戰艦從衛星軌道上起航前往外太空。接著辛達·杜魯班的頭像出現在屏幕的右上角。德拉妮小姐特有的聲線一直讓班克斯著迷,那種一本正經的表情配上天生的微嗲聲線,讓紅頭發的服務生深深的迷醉——以至於對播報的內容本身反而不是太在意了。


    整場大遠征就是場鬧劇——有識之士早已在心中達成共識,政客們為了延續自己的政治生涯,做出了這種不負責任的豪賭,而全體選民則為自己的錯誤選擇集體承擔苦果。可惜掌控了主流媒體的政府永遠都不會承認這種愚蠢——哪怕是前任政府的。這場犧牲了2000萬將士的大遠征無論如何都是有意義而且必須的!為了維持所謂的輿論穩定,以及不給普通民眾造成恐慌,就算是亞斯提會戰那種慘敗都可以描述成微弱優勢獲勝。況且這場大遠征裏,同盟軍可圈可點的地方絕對不止楊威利這一個閃光處。


    在政府高層的壓力之下,軍方解密了相當一部分a級檔案,除了新任的軍方首腦需要對最高權力者表示必要的敬意之外,軍部自身也非常需要樹立起重整旗鼓的榜樣和風向標。


    楊威利提督在亞姆利紮會戰中的出色表現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被公之於眾。他神奇的戰法和策略讓那些對軍事知之甚少的普通市民也為之敬服——那些狂熱的支持者就更不必說了。失去了親人或是因為國家遭受了慘敗而憤怒傷悲的人們終於有了宣泄情緒的渠道——政府希望引導的合法渠道。楊威利提督的聲望再次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街頭巷尾的各種公眾場合幾乎都有民眾在談論他的話題,而舉杯號召為楊提督幹杯的酒客總是能得到眾多的響應者。


    與此同時,另一位被媒體熱捧的軍方人物也同時進入民眾的視線。在亞姆利紮會戰的前哨戰裏,同盟軍第三艦隊攻陷了銀河帝國腹地的超級要塞——萊普尼爾,這幾乎比楊威利陷落伊澤倫的奇跡也不遑多讓。第三艦隊的司令路費普提督在前哨戰中英勇戰死,接替的他的辛達提督率領艦隊漂亮的擊退了帝國軍!在分戰場多達八個星域的前哨戰裏,漂亮的擊敗帝國軍之後順利撤離的,除了第三艦隊就隻有楊威利的第十三艦隊。


    同樣的年輕,同樣的用兵如神,同樣的戰績輝煌,辛達一夜之間就成為了和楊威利齊名的大英雄。昔日的同盟雙星——烏蘭夫提督和波羅玎提督已經隕落在異國他鄉,軍部在近期就將宣布二人升為元帥的晉級通告。而現在,新的同盟雙星已經呼之欲出了,辛達和楊威利實際上已經超越了兩位戰死的提督。他們在亞姆利紮會戰裏優異的表現已經使得各自的聲望提升到非常高的地步,達到甚至淩駕昔日的林·帕歐和托波洛元帥,距離同盟軍最富傳奇色彩的阿休比元帥也僅僅是半步之遙了。


    布魯斯·阿休比在32歲時升至中將,成為艦隊司令,這個記錄已經被楊威利和辛達刷新;阿休比在34歲時成為上將,出任宇宙艦隊司令,而目前沒有人懷疑辛達和楊威利會在近期更換階級徽章。36歲成為元帥難度超高,但是誰又敢斷言二位提督辦不到呢?


    電視台顯然沒有太多辛達的照片,僅有的幾張檔案照顯得表情有些嚴肅而生硬。然而辛達·杜魯班了不起的戰績在德拉妮小姐甜美的聲線演繹下讓觀眾如癡如醉。被軍方解密的檔案包括西連西亞星域戰役和萊普尼爾要塞攻防,今天的節目講述了第三艦隊迎擊進攻西連西亞星域的帝國軍瓦連艦隊。激烈的戰鬥過程讓路邊的行人都紛紛停下腳步,關注街邊的大屏幕。調查結果顯示,這個時間段的收視率達到了創紀錄的60%!可惜電視台的傳統套路仍舊是讓人無可奈何,劇情剛剛推進到路費普提督戰死,辛達接任艦隊司令,麵對帝國軍窮凶極惡的反撲,廣告便毫無商議餘地的介入了。


    “切!”班克斯不滿的險些爆出粗口。轉頭準備繼續工作的他險些被下了一跳,餐廳裏不知什麽時候聚集了眾多的觀眾,眾人都對電視台的強行插播廣告感到憤怒。各種口音的抱怨此起彼伏。


    熟知海尼森電視台的觀眾都知道,長長的廣告之後本檔節目就將直接結束。露西絲將頻道切換到班克斯期望的電視劇頻道,然而紅頭發的服務生卻沒有機會欣賞自己鍾愛的節目了。被電視吸引到餐廳的人們剛剛欣賞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攻防戰,同盟一方的優異表現讓原本被戰敗情緒壓抑的神經突然得到了振奮,於是凡是沒有要務必須馬上處理的人都覺得應該來兩杯釋放下。而此刻餐廳裏渴望繼續討論辛達提督的同伴簡直多得要命。於是眾人就地坐下,大聲招呼服務生上酒。


    班克斯絕望的看著在非用餐時間擠滿餐廳的人群,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電視屏幕,長歎了一聲,他惆悵的語氣讓石頭人聽了都會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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