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江河打好了招呼之後。


    王戊便去了百花穀的地界兒,此間的女弟子裏,倒也有她的一個熟人。


    哦,她說的熟人,自然不是那種僅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像大澤、中明,羅彌那樣的,王戊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會上門去麻煩人家。


    不過這會兒的這個師姐,倒是與她頗有些交情。


    所以偶爾托對方幫個小忙,王戊亦樂得貼個情麵。


    但是由於這位師姐的腿腳過於利索。


    故而,王戊沒能在百花穀的弟子中直接找到她,左右打聽之下,乃終於在龍蛇盤的口子邊,尋見了這人的身影。


    “透,我說你們聽見了沒有,三十兩,大澤,買大澤!”


    人群裏,一個大刀闊斧地踩在板凳上的女子,一邊卷著兩隻袖子,一邊用力推搡著人群。


    該是想湊到下注小廝的身邊,抓緊時間博個注碼。


    聽見她喊的人名,王戊直接黑著張臉,闖進了人堆裏揪著對方的衣領,不由分說地把她給拉了出來。


    “嘿,我去,誰啊!誰啊!什麽人敢攔本姑娘的路!”


    說實話,別看這女人穿著一身粉,長得也玲瓏可愛,然而發起飆來,那真的是和罵街的潑婦沒有半點區別。


    不過在看到王戊的下一刻,她就立馬偃旗息鼓,並訕訕地笑了起來。


    “哎喲,這不是王師妹嗎, 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同樣必須承認的是, 論見風使舵的本事, 一整個百花穀裏, 估計也無人能出其左右。


    想想以往百花穀教出來的弟子,哪個不是溫文爾雅, 知書達理的姑娘,如今卻出了這麽一號人物。


    宗門敗類,師門不幸, 說得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了吧。


    雖然知道王戊此時,應當是在想著什麽很失禮的事情。


    但是這位差不多僅有人胸口高的小師姐,卻還是樂嗬嗬地伸出手,自顧自地解下了其人腰間的酒葫蘆,接著出聲問道。


    “欸, 王師妹, 你今天帶的是什麽酒啊?”


    “哦, 洛陽本地的梅子酒。”


    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王戊, 隨口答了一句。


    可轉而, 她便又“幡然醒悟”,試圖去奪回對方手裏的物件兒。


    “喂,你拿我的酒做什麽, 還給我。”


    “嘿嘿,喝一點,我就喝一點,別這麽小氣嘛。”


    靈巧地躲閃著王戊的手掌, 這位百花穀的小師姐,隨即便掰開了酒葫蘆的蓋口。


    又將嘴巴含了上去, 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如果此時的近旁, 有人在注意著兩人的話,想來定會感歎她們的身法之精妙。


    特別是那個粉衣服的“小姑娘”,輾轉騰挪之間, 盡然讓王戊都有些跟不上她的動作。


    要知道, 在這個距離內,王戊完全是可以借九宮步討巧的。


    但就算是這樣, 她也沒能立刻拿下對麵的人, 愣是讓其將葫蘆裏的酒喝掉了大半。


    “還我!”


    直到三個呼吸之後,王戊才從女子的手裏奪回了自家的“寶貝”, 遂氣呼呼地,用袖口擦起了那上麵的一圈口水。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別就著嘴兒喝,別就著嘴兒喝,非是不聽,不嫌髒啊。”


    “沒事兒,我不嫌棄你的,嗝。”


    聽著王戊的話,粉衣女子麵目酡紅地打了一個酒嗝,笑嗬嗬地說道。


    “我嫌棄你!”


    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王戊當真是拿這人沒有辦法。


    不然,也不會連丐幫身上最稀罕的隨行葫蘆都保不住。


    原因無他,隻因為對方練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百花穀的武功。


    而是百花穀裏的一塊石碑上,刻著的半套殘缺武學。


    那套武學的年代之久遠,如今已經說不清楚具體的來曆了。


    甚至連名字都沒人記得。


    隻知道在百花穀的傳聞中,那大概是八百多年前的一位神偷,所流傳下來的功法。


    當時的武人,可以修天賜之內氣延年益壽,有幸者甚至能夠取五百年的壽元。


    完全不像是現在的武人。


    自先代的一次“斷絕”之後,最多就隻能活兩百歲。


    身上還有一道先天桎梏,限製著大多數人登臨絕頂。


    所以斷絕之前留下來的功法,傳說都有著莫大的威力。


    可惜百花穀的那一套遺留,因為歲月悠久,風侵雨蝕,早就已磨損得沒法修煉了。


    到目前為止,也隻有王戊麵前的這名女子,誤打誤撞地學成了三式,還怎麽都教不會別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論偷東西和溜號的本事,她也絕對是當今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存在。


    哪怕是王戊,一個不留神也會被其順手牽羊。


    恰似剛才,隻是說兩句話的功夫,她的酒葫蘆差不多便已經空了。


    還是那句話,此人進了百花穀,必然是百花穀欠的一筆孽債。


    “害,所以說你幹嘛將我拉出來呢?”


    稍顯清靜的小路邊,粉衣姑娘停下了腳步,揮著手問起了王戊前來緣由。


    “我不把你拉出來,難道要看著你在裏麵送錢嗎,三十兩買大澤,你不如把銀子給我。錢靜錢盡,你的名字取得還真不假。”


    略顯心疼地藏起了自己的小葫蘆,王戊憂鬱地開口說道。


    虧她還好心好意地上前“勸阻”,結果這人直接偷她的酒喝。


    不知道丐幫的葫蘆似老婆嗎。


    哪有在別人麵前親人家“老婆”的。


    “嘖,這怎麽能算是送錢呢,你知道大澤現在的賠率是多少嗎,搏盤口,搏盤口,講究的就是一個搏字。”


    “你屆時要是一個發揮失常,啪嗒,輸了,我這不就直接寶馬配好鞍,錦衣當褂衫了嗎……”


    “行了行了,我跟你說個正事兒。”


    被錢靜煩得頭痛的王戊,直接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心裏頭還想著,到時候就讓這人血本無歸。


    還啪嗒一下的輸了,你當比武是買菜呢,我莫不是個假秤砣,說輕就輕說重就重的?


    “你說嘛,我聽著呢。”


    “我要你幫我查些事兒……”


    等王戊連著找了幾個人,交代完了所有的事宜,日頭已經將近午時了。


    上午的比試剛好結束,一眾江湖人吃著幹糧,討論著些精彩的小段。


    比如中明道人的兩儀劍,癡絕的橫行刀,了因的金剛棍,都小小的亮了個相。


    王戊與大澤的比試,在下午的第一場。


    比武台上,大澤已然抱著刀在做等待。


    比武台下,王戊的小酒葫蘆仍在搖擺。


    一時間。


    該到的人未到,將來的風未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久仰大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非玩家角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非玩家角色並收藏久仰大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