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啊!真是太爽快了!”


    九頭鳥背上,白無憂朝天大吼,激動道:“憋了這麽久的一口氣,今天終於全吐出去了,可惜葉老弟沒能看到滄溟和巴戟天當時那個表情,嗨,真叫一個精彩!”


    說到這裏,他又拍了拍葉青峰的肩膀,道:“老弟,趕緊醒來吧,我到時候好好跟你講講這最後發生的事兒,保管你笑得抽筋。”


    慕子白等人已然獲悉了當時在洞穴之中的情況,也是不勝唏噓,想來想去,終究還是明白了,眾人都被無麵給耍了。


    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複活夔牛老祖的地方,那四個火盆也是提前做好的局,就等著葉青峰等人去踩呢。要不是花解語作為鎮元五莊的弟子,對道的領悟要更透徹一些,看出來了那惡龍的迷惑之法,否則四個人都別想活下去。


    回想起來,心有餘悸,雪千尋揪著白無憂的耳朵,咬牙道:“你一點都不在意我,我都差點死了,你都沒有安慰過我。”


    “拜托,你剛剛笑得分明比我還開心,我怎麽安慰你?”


    “不想就是不想嘛,何必找那些借口,大笨熊,我早晚要把你給斬了!”


    白無憂笑道:“為何?莫非你當我是你的負心漢?”


    “呸,不要臉,虧你說得出口,不害臊,大笨熊。”


    雪千尋和白無憂兩人又進入了鬥嘴循環,眾人已經司空見慣了。


    起初花解語還不是很了解,還經常勸他們和諧一點,後來才發現這兩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哪裏是在吵架,分明雙方都很享受這種狀態,所以她也漸漸不管了。


    葉青峰就躺在身旁,花解語看到淩霜月愁眉不展,忍不住輕聲道:“霜月妹妹不要太擔心,葉師兄隻是還沒有從幻境裏走出來而已,他如此堅韌的一個人,一定可以醒來的。”


    淩霜月勉強一笑,幽幽歎道:“是啊,馬賊當著他的麵殺了他的父母,他沒有倒下;一介凡軀加入天策府苦訓,他也沒有倒下;青河妖變他一人麵對數百妖孽,沒有倒下;天下妖變,麵對這麽多困難,他都沒有倒下。”


    “青峰師兄,是一個看似很傻,但卻很有擔當和責任心的人,也是一個很勇敢的人,他不怕死,他不怕毀滅,他怕的是問心有愧。”


    說到這裏,淩霜月眼眶又紅了,低聲道:“花姐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從來沒有這麽覺得為難過。”


    花解語輕聲道:“你平時的智慧都到哪裏去了?放心吧,這件事你終究會有答案的,比你起來,我才是最倒黴的那個,十一歲,被人逃婚......”


    淩霜月道:“那他不也才十二歲嗎,都是小孩子,那時候懂什麽。”


    “哼,可惡的是他現在也不懂好不好...”


    花解語搖了搖頭,似乎頗有所感,歎了口氣,道:“聽到書雪妹妹的笛聲,那時候真是百感交集,你可不知道...我從小聽得最多的名字不是父親和母親的名字,而是我們旁邊那塊石頭。”


    “那時候他可是天之驕子,三歲會讀文,五歲會作詩,七歲作賦,十歲已經名震江南。別人都說他是幾百年難遇的天才,誰知道他竟然想出家,也難怪把他父母氣成那樣。”


    說到最後,她無奈道:“沒辦法嘛,他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聽得多了,難免有些仰慕,所以知道和他定親,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他這一跑,我都覺得快活不下去了,於是也幹脆就跑了,還好遇到了師父,不然恐怕要麽被餓死,要麽被拐賣了。”


    淩霜月拉起她的手來,微笑道:“姐姐你可不比他差。”


    花解語笑道:“我師父也這麽說,說我慧根天成,眼中有青華,將來成就無可限量。”


    說到這裏,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低聲道:“你可不知道在江南的時候,他來我家說的是什麽,就跟英雄就義一樣,說自己為了天下要去拚命,說什麽此去不知歸期,一副告別妻兒老小上戰場的模樣,真是笑死我了,但我還是有點感動,便跟他來了。”


    “後來我聽千尋妹妹說起,才知道是葉師兄教他這麽說的,唉,都是套路。”


    聽到最後,淩霜月忍不住笑道:“青峰師兄就是這樣,教別人一套一套的,放在自己身上就什麽也不會了。”


    “什麽套路啊,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大點聲兒讓我也聽聽。”


    老白伸了個懶腰,吹著風心情更加舒暢,大聲道:“正巧我心情好,也來跟你們聊聊八卦。”


    淩霜月笑道:“就是慕師兄去花家拜訪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啊,青峰師兄教的套路。”


    慕子白身影一震,豁然回頭看來,眼睛依舊瞪得比牛眼還大。


    白無憂頓時打了個寒顫,急得連忙拉了拉雪千尋的袖子,咬牙道:“不是不讓你對其他人說嗎?”


    雪千尋看到慕子白的目光,也是縮了縮頭,低聲道:“花姐姐,不是不讓你對其他人說嗎?”


    花解語想了想,對淩霜月道:“霜月妹妹,你可別對其他人說這件事兒。”


    淩霜月皺眉道:“可是...我們六個不都知道了嗎?”


    “啊哈...”


    白無憂頓時大喊了起來:“今天天氣可真好啊。”


    到達了烏斯藏東北部盤絲嶺地域,慕子白等人便下了九頭鳥,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這裏畢竟是盤絲嶺的地方,相對安全很多,無麵剛剛吃了大虧,現在他還不敢在這裏撒野。”


    說到這裏,慕子白想了想,又道:“夔牛部族的事情根本上還沒解決,隻有徹底終結了阮鐵武複活圖騰聖獸的想法,這一切才會結束。四個火盆的具體位置還需要去查,另外天火的下落也要查,我們就暫時在這一帶活動,最遲半個月會回這裏一趟,你們兩人回來,便在這裏等我們吧。”


    淩霜月點頭道:“那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管著白師兄和千尋師妹一點,別讓他們太任性。”


    “嗨我老白那是什麽人,怎麽可能......”


    白無憂的話還沒說完,慕子白便淡淡道:“閉嘴。”


    老白連忙縮了縮頭,做了虧心事,現在可不敢和慕子白吵。


    淩霜月道:“我們會盡快回來的,如果遇到沒有把握的事,你們暫且擱置,大家再見。”


    “再見!”


    白無憂大笑出聲,看著九頭鳥遠去,忍不住讚歎道:“嗨呀,這就是什麽,神仙眷侶。”


    “白師兄,你過來一趟,我找你有點事。”


    慕子白說完話,便朝林中走去。


    白無憂頓時道:“慕石頭慕石頭,不不,慕師兄,我錯了行嗎?這事兒咱不計較了行嗎?”


    他一臉無奈,最終還是默默跟了上去。


    從盤絲嶺到南海普陀,路途實在遙遠,幾乎跨了整個南北,按照九頭鳥的速度來算,需要大約一個月左右。


    這一個月,淩霜月都不敢確定葉青峰是否能撐過去。


    所以一路上,她幾乎每天都給葉青峰灌注佛力,生怕他生機枯竭,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相對於正常的生活來說,一個月的時間並不長,但在鳥背上的話,一個月的時間就太長太長了。


    有時候淩霜月都覺得在鳥背上呆了快半年了,但仔細一算,卻也隻是二十多天而已。


    內心是如此煎熬,又如此迫切想要回到南海普陀,立刻治好葉青峰的傷勢,這樣心中的石頭才放得下來。


    淩霜月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不耐心過,哪怕是以前背佛經都沒有這麽不耐心,她期盼著,心中已經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才終於看到了前方的海。


    她幾乎驚呼出聲,看著蔚藍的水,隻覺眼眶有些濕潤,以前不覺得海有什麽好看的,但現在久別重逢,卻覺得一切都是這麽美。


    這裏開闊,這裏溫暖,這裏有明媚的陽光,有濕潤的空氣...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想念這裏已經很久了。


    看到了海,那距離南海普陀就不遠了,那遺落在人間之外的孤島,就是海南最耀眼的明珠。那裏佛法昌盛,那裏沒有爭端,沒有一切的不滿足和悲傷,隻有平淡的時光和古佛的雕像。


    穩穩落在地上,踩著堅實而熟悉的土地,淩霜月差點倒了下去。


    她笑了起來,在空中呆得太久,都有些不適應了。


    背起了葉青峰,她便朝內走去,大喊道:“師尊,師尊,徒兒回來了。”


    回聲陣陣,伴隨著海浪和海鷗的聲音,並沒有人回答她。


    淩霜月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師尊萬一不在普陀怎麽辦?


    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因為師尊總是縹緲無跡。


    她心開始慌了,背著葉青峰趕緊往山上走去,一路上見到清泉小溪、熱潭巨樹,與曾經她感歎的風景擦肩而過,她沒有任何留戀,隻想趕緊到山上,看看師父到底在不在。


    如果不在,誰又來給青峰師兄治傷?


    如果不在,誰又來解開自己心中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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