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祖離就跑了過來,依舊提著飯盒。


    保持著高三良好作息時間的陳雲秋早已醒來,正坐在河邊聽老人家說著話。和祖離打了個招呼,陳雲秋笑著說道:


    “看你這麽興奮我就放心了,陳叔昨晚和我說了,讓你從這跑到村口,十個來回,要盡快跑完。”


    聽到這話祖離的表情瞬間變成愁眉苦臉,哀歎幾句,但還是跑了起來。


    等祖離跑了一陣,陳雲秋回到屋內開始燒水,用的是昨天陳近之帶回來的大缸。這缸居然耐高溫不會炸,看來材料有些特別,陳雲秋心想著。


    當祖離跑了兩趟時,缸內的水已經開始沸騰,陳雲秋將陳近之昨天分好的藥包扔進水中,然後拍拍手,坐到門邊,和老人家揮手道別。老人家開始往村內走去,他要為自己的愛人準備早飯了。


    第四趟時祖離已經跑不動了,隻能慢慢地往前挪。已經起床的陳近之,和陳雲秋一起吃過飯後,在門邊看著。陳雲秋則進去把火熄了,留了個小火堆在旁邊,算是火種。


    最終祖離跑了近四個小時,中間暈倒過三次,都被陳近之用真氣弄醒了。陳雲秋看著則有些牙疼,這才剛入門就這麽恐怖,比當社畜還累啊。


    缸裏的水溫已經降了下來,陳雲秋用手感覺了一下,也就四五十度的樣子,稍微有點燙手但忍忍也就過去了。拖著祖離把他脫光,然後看著陳近之把他扔進缸裏。


    陳雲秋看著這場麵覺得有些心疼,問道:“陳叔,還要這樣來幾次啊?”


    陳近之瞥了一眼鹹魚,說:“今天這樣的就兩次,之後就是練拳練劍,又不是你受折磨,你怕什麽?”


    “難道你看到祖離這痛苦的樣子不心疼嗎?就好像有種是自己在受苦的感覺。”


    “堅持下來就沒事了,這藥泡著很舒服的,放心吧。”剛說完,陳近之感覺有人接近,抬頭看向門外。


    陳雲秋也跟著轉過頭去,看到了一身白的少年與跟在他身後的王白風。


    少年對著陳雲秋點點頭,轉過視線對著陳近之說道:“陳長老,祖離可不會水下呼吸,還不撈出來的話他真的會死的。”


    陳雲秋聞言大驚,急忙轉身準備去撈祖離。陳近之速度更快,在陳雲秋剛轉過身就已經把祖離撈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他背後,祖離咳出一大口褐色的藥水,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這時少年才開始自我介紹:“陳先生,陳近之,初次見麵,我是曲竹雲,這位是禮部左侍郎王白風。”


    王白風聽到曲竹雲介紹自己,便抬手行禮。那邊陳雲秋站在椅子上扶著缸裏的祖離,聽到曲竹雲直接叫自己秋哥,有些驚奇:“你認識我?”


    陳近之也有些驚奇,不過他已經猜到了曲竹雲的身份:“你好,小先生是空明人?”


    曲竹雲點點頭,然後指著祖離對身旁的王白風說道:“這就是祖離,看清楚了。”


    王白風再次行禮,這次是對著曲竹雲:“辛苦小先生帶路了。”然後又轉向陳近之:“莫非陳先生是劍宗大長老?我曾遠遠見過陳長老一麵,記不太清了,還請見諒。”


    陳近之點點頭:“是我,你可以回去告訴皇帝陛下,但不要讓別人來煩我。如果有什麽事的話…”


    話沒說完,曲竹雲接口:“若有大事發生了,我會告訴陳長老,你們不必通知。”


    王白風聽到這話有些猶豫,看向陳近之。陳近之也覺得奇怪,但沒有反駁,而是示意就這樣定下了。


    於是王白風回去複命,曲竹雲留了下來。


    依舊扶著祖離的陳雲秋十分疑惑:“空明人是什麽意思?”


    陳近之剛想回答,又看向曲竹雲。曲竹雲開口:“我們空明族生來便知曉自己這一生,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很少出現在外界,基本上都在族內的村莊裏居住。但因為實在是過於特殊,所以世人都知道我們,但不了解我們。”


    陳雲秋感覺世界觀有點碎裂的跡象,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剛緩過氣來的祖離開口了:“秋哥,我知道我知道!媽媽和我說過空明族!”


    陳雲秋轉過頭看著祖離:“那你們沒有覺得這很違反常理嗎?要是他們隨便改變一個決定,那他們的人生就會變得完全不同啊!怎麽可能會知道自己的人生路線?”


    祖離根本想不通這種問題,泡在缸裏撓頭了。


    曲竹雲點點頭表示讚成:“確實很違反常理,因為我們是被詛咒的囚徒。我們的一生就是被規劃好並被提前告知的,而且隻能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雖然按照自己的思維來確實是會這樣一路走下去,可我們也不知道思維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祖離更加迷惑了,陳近之則是被震驚到了。陳雲秋想起了以前聽過的宿命論,他說道:“所以這就是你們的命運?”


    “你要這樣說也沒錯,因為我們空明族所有人的命運都被改了。可我們的先祖本來也是正常人的,我們的生活本該中充滿了未知與驚喜。”


    陳近之終於找到了一個插話的機會:“你們的先祖和我們一樣?那麽你們的特殊性是突然出現的?”


    曲竹雲黯然道:“對,變故就發生在千年之前,新出生的孩子突然就開始變成這樣了。”


    陳雲秋想不通原理,歎息著:“那你們的一生真的能被稱之為人生嗎?真是悲哀的宿命啊。”


    空明族人知曉自己的未來,卻隻能在遇到新認識的人時,提前說出他們的名字,其餘的消息在沒有聽到之前都不能透露。透露出沒有聽說過的消息的話,會當場消散。


    聽曲竹雲說完這近乎法則的空明族特性,陳近之感覺到不對:“那你剛剛說如果發生什麽大事的話,會告訴我?”


    “那時就是我這一生的終點。”曲竹雲不帶絲毫感情地說出這句話。


    “不對,你們已經知道自己這一生過經曆什麽,那你們經曆這些事情還會有新鮮感嗎?還會有情緒波動嗎?”陳雲秋愈發覺得這一族是個悲哀。


    “沒有,但是為了不讓外界認為我們淡泊無情,前輩們在與外界接觸時都會扮演一些情緒出來。”


    “……知曉自己的死亡、快樂與痛苦,這該是怎樣絕望的一生啊。”陳雲秋想象著如果自己是這樣的,打了個冷顫。


    “而且透露出沒有聽過的消息會當場消散這一條,既然這一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那透露出未知的消息也是宿命中安排好的吧?”陳近之提出了新的疑問。


    “對,全是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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