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鄭茂通找我?”計道政挑了一下眉,問道:“他說是什麽事?”


    周興回道:“鄭管事隻說有急事找您,不肯說具體是什麽事。”


    計道政的嘴角微微翹起,吩咐道:“既如此,讓他進來吧,我在這裏等他。”


    周興稱是,朝著悟園門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過不一會兒,神情慌張的鄭管事出現在計道政的視線之中。


    鄭管事看到計道政的身影以後,原本已經有些疲乏的雙腳忽然多了幾分力氣,朝著計道政大步跑來。


    等鄭管事跑到桂樹下麵的時候,已經喘起了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三爺...三爺,小的有急事跟您說。”


    計道政微不可尋地皺了一下眉,說道:“你先喘勻了氣再說,別把自己憋死了。”


    鄭管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先是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隨即嘶聲說道:“三爺,家主和二爺去了......”


    不待鄭管事說完,計道政已是揪住了他的前襟,厲聲喝問道:“鄭茂通,你在說什麽?這種事你也敢亂說?不怕死嗎?”


    麵對計道政的厲喝,鄭管事擠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快速說道:“小的怎敢欺騙三爺,家主跟二爺是真的去了。


    就在剛才,二爺帶著一個外地佬闖入了芙蓉軒,與馬先生和家主鬥了一番,最後的結果就是家主、二爺還有那個外地人都死了。”


    “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計道政怔了一下,追問道:“你說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他們爭鬥的?馬先生如今什麽情況?”


    鄭管事緩了口氣,繼續說道:“馬先生受了點傷,如今正在家中指揮下人布置家主的靈堂,我找了個機會跑了出來,想先把消息傳給三爺。”


    計道政眯縫著雙眼,神情淡漠地問道:“那你可知道他們為什麽打起來?”


    鄭管事的眼珠子轉了幾圈,隨即拍了一下腦門,大聲道:“應該是跟大小姐的婚事有關。”


    “婚事?可是明日的比武招婿?”計道政急忙問道。


    鄭管事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個婚事,是之前二爺的提議,說是要把大小姐嫁到升州蕭家,做那位蕭公子的妾侍。”


    “升州?蕭家?”計道政輕輕念叨了幾句,隨即想到了那個龐大家族來,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一直盯著計道政的鄭管事看到這位三爺麵色不佳,不由輕聲問道:“三爺,您可知曉那個蕭家?”


    計道政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道:“近日可有姓蕭的公子上門拜訪?”


    鄭管事搖了搖頭,說道:“不曾遇到。”


    計道政歎了口氣,語氣複雜地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府,若是有新的消息,你第一時間通知我,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鄭管事得到保證以後,忙不迭地表忠心,說道:“小的一定會盡心盡力為三爺辦事,絕不會讓三爺失望的。”


    等到計道政的神情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身形略胖的鄭管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計家悟園的外院。


    等鄭管事走後,計道政喊來周興,吩咐道:“周興,我出去一趟,你在這裏好生守著,若是那位姓孟的少年郎來了,你就帶他去內院,不得耽誤。他若是有別的需求,你也一並滿足,不可懈怠。”


    周興一臉不解地問道:“三爺,那個姓孟的小子是跟大小姐打的賭,為何要咱們兌現諾言?再說了,現在家主和二爺都已經不在了,您就是新一任家主,何必守舊?”


    計道政眯起了長眸,冷冷地看著周興。


    周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急忙說道:“小的知錯,小的一定會親自接待那位孟公子的,請三爺放心。”


    計道政冷笑一聲,斥道:“好日子過久了?不知道分寸了?你若是敢陽奉陰違,就別怪我計某人不講舊情。”


    說完以後,計道政大步流星地朝著悟園大門走去。


    周興在桂樹下呲了下牙,喃喃道:“媽的,嚇死我了,三爺好久都沒發過脾氣了,今日為何這般火大?難道那姓孟的小子來頭匪淺?算了,不想這麽多了,做好我該做的就行。”


    周興念叨了一陣,慢慢踱回悟園大門口,盡心盡力地守著。


    ......


    孟然與耿護院出了同福客棧以後,在路人的指點下朝著計家悟園的方向走去。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便說到即將進入的計家悟園。


    孟然輕輕拍了一下額頭,很是懊惱地說道:“耿叔,你有沒有想通那位劍客前輩所說的話?”


    耿護院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我以前隻是聽過同裏古鎮計家的聲名,至於悟園的事情,也是頭一次聽說。


    至於是否能夠進入真正的計家悟園,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怕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孟然苦笑一聲,說道:“我就怕自己入了寶山以後,空手而回,那就太可惜了。”


    耿護院拍了拍孟然的肩膀,寬慰道:“這還沒進去呢,你就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相對於道宗而言,這計家的悟園不過是大道一角,能學到是緣分,學不到也不要懊惱。


    那位青衫劍客不是說了嘛,要恪守本心,不要被外物蒙了心誌。”


    孟然唉聲歎氣了一陣,吐槽道:“馬上就要進入悟園了,可我連自己要注意的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真是難受啊。


    耿叔你想想,那藏著功法秘訣的有可能是一塊石碑,有可能是一些圖案,更可能是藏在哪裏的寶盒,這讓我如何是好?”


    耿護院看著已經失去了平常心的孟然,說道:“孟然,你知道此時此刻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


    孟然一臉不解地看著耿護院,問道:“耿叔,我怎麽了?”


    耿護院搖了搖頭,說道:“你已經丟失了最重要的平常心,心中有太多的利弊得失,這已經影響到你的正常判斷與思考了,你如果不能調整自己的心態,那我勸你還是原路返回吧。”


    孟然深吸了一口,用力揉了揉臉頰,說道:“耿叔說得對,我太在意能否找到秘籍了,失去了該有的平常心。”


    耿護院和聲說道:“放鬆心情,不要被外物左右了自己的內心。”


    看著開始深呼吸的孟然,耿護院繼續說道:“趁著還有段路程,我把我自己的猜想告訴你,至於最終能否找到,就要看你的運勢了。”


    耿護院徐徐說道:“今天早上,你與計家大小姐的比武我全看在眼裏。看來朱氏叔侄說的沒錯,計家的祖上確實與道宗有些淵源,計家的功法應該是道劍符經一類,脫胎於道宗符籙一派,與劍訣合二為一,形成了新的劍式與攻擊手段。


    計家大小姐的修為低微,若是換上一個宗師境界的高手,隻需一劍,就可顯露出山嶽江河,以自身的真氣溝通天地靈氣,借助天地大勢擊敗敵人。”


    孟然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計家悟園確實有好東西,我開始期待了。”


    耿護院笑了一下,繼續說道:“自三清聖人傳道以來,世間有文字、圖形以及口口相傳等方法來傳遞修行方法,所以計家的家傳絕學隻會以前兩種方法記載,那麽你需要注意的東西就不是那麽多了。


    你在進入計家悟園以後,隻需找到真正的悟園,隨後在其中找尋圖案及文字就好了。”


    “可如何才能找到真正的計家悟園?”孟然問道。


    耿護院敲了一下孟然的額頭,斥道:“那位青衫劍客不是說過了嗎?他已經給了你提示。”


    “方法在門上?”孟然撓了撓鬢角,小聲嘀咕道:“方法在門上?哪個門?什麽門?這天底下的門何其多,我去哪裏找啊!”


    耿護院照著孟然的額頭又敲了一下,問道:“你可知曉咱們要去哪裏?”


    孟然理所當然地回道:“計家悟園啊。”


    “喔...我知道了...”孟然高興地喊道:“我知道了,方法在計家悟園的門上,我真是太聰明了......”


    孟然還沒喊完,就被耿護院潑了一盆涼水,“你很聰明嗎?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都想不到,還想找到計家的家傳絕學?我真擔心你空手而回。”


    孟然訕訕一笑,說道:“我自會用心的,不會白白浪費這次機會。”


    耿護院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隻要靜下心來,肯定能夠有所發現的,還是那句話,要恪守本心,不要被外物影響到了自己的心誌。”


    孟然重重地嗯了一聲。


    之後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走了半盞茶的工夫,兩人已是來到了計家悟園的門口。


    孟然看著眼前這座寬大破舊的宅院,發自內心地感慨道:“不愧是百年世家啊,真是極具古意,就算沒有悟到什麽,單單欣賞園內的風景就足夠了。”


    耿護院輕輕一笑,一臉讚賞地看著孟然。


    兩人正說著,看守悟園大門的周興已是快步走出。


    “敢問可是孟公子嗎?”


    孟然看著周興,饒有興致地問道:“這位兄弟請了,為何斷定我是孟然?”


    周興聽完孟然的話後,抱拳施禮道:“果然是孟公子,看來小的沒有猜錯。至於我為何猜到您是孟公子,概因您氣度驚人吧。”


    聽到這一記不輕不重的馬屁,孟然輕輕一笑,問道:“你家主人呢?孟某想當麵拜見一番。”


    周興一臉為難地說道:“我家主人是計家三爺計道政,他剛剛有事出門了,臨走之前吩咐我好生招待孟公子,切不可有絲毫懈怠。”


    孟然聽到計道政這般全麵的安排,不由很是舒服,也就更加客氣,說道:“那就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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