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氛一度很尷尬,眾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還是受了傷的紅姑娘開口緩解了氛圍,她輕聲說道:“不過是個誤會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休息幾日就會複原的,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陸沉一臉心疼地看著紅姑娘,複又惡狠狠地瞪了孟然一眼,仿佛打傷紅姑娘的人是躺在床上養病的孟然。


    氣氛稍稍緩和以後,耿護院解釋道:“我在城東酒樓裏坐著的時候,忽然感覺這裏有一股氣機流轉,擔心有人來犯,所以就拚了命地趕回來。


    等我靠近宅院的時候,看到紅姑娘撞破牆壁出現在院子裏,我以為是歹人行凶,便毫無顧忌地出了一掌,等我二人交手以後,才察覺到對方是熟人,也就停了手。”


    對於耿護院的解釋,紅姑娘點了點頭,表示並不在意,倒是一旁的站立的陸沉耿耿於懷。


    他並沒有逼問耿護院,而是把矛頭對準孟然,冷聲問道:“既然你們這麽厲害,為什麽遇到我的時候會是那般模樣?”


    孟然隻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陸沉的意思,沉下臉道:“沒人願意被人用刀砍,我們又不是傻子,為什麽非要用那種方式去接近你?”


    陸沉被揭穿心思,有些惱羞成怒,對了孟然啐了一口,罵道:“早知道當初就不救你了,讓你們死在那個破廟裏,真是不知好歹,不知所謂。”


    陸沉罵了一氣,雙手抱臂而立,肩膀不時地抖動著,看那樣子,是被孟然氣得不輕。


    孟然被罵的啞口無言,隻好轉身對著牆壁,並不去看屋裏的幾人。


    耿護院就要張口解釋,被紅姑娘製止了,她溫聲說道:“他呀,平日裏被長輩寵壞了,你們不用搭理他就是,他生完氣後就知道自己的不對了。”


    聽到有人如此明目張膽地編排自己,陸沉又是哼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麽。


    耿護院輕輕一笑,表示理解。


    站在一旁有些無聊的李浩然掏了掏耳朵,對著耿護院問道:“你跟上了嗎?”


    耿護院點了點頭。


    李浩然繼續問道:“聽到了什麽消息?”


    耿護院冷冷一笑:“不過是裏應外合罷了。”


    李浩然嗬嗬一笑道:“有點意思,我都有點期待了。”


    耿護院不屑地笑了笑,想來也是沒把宋飛兒一行人的陰詭伎倆放在心上。


    獨自生悶氣的陸沉臉上一喜,對著耿護院問道:“耿叔,是不是有好戲看了?”


    耿護院微微頷首。


    “那就好,那我就先不走了,住幾天再說。”陸沉一副很不見外的模樣。


    耿護院沒有拒絕,隻是伸手指了指床上的孟然。


    陸沉哼了一聲,“我住在這裏是給他麵子,不用管他。”


    孟然悶聲說道:“我不用你給麵子。”


    陸沉一下子就炸了毛,就要箭步上去踢打孟然,被紅姑娘緊緊地抱住了。


    陸沉掙紮了幾下,聲音沉悶地說道:“紅姐姐,放開我吧,我才不會跟那個病號計較呢,咱們去隔壁房間吧,反正他這裏也不需要咱們。”


    紅姑娘對著耿護院點了點頭,隨後出門去了隔壁的屋子。


    等兩人走後,李浩然一臉八卦地看著耿護院,開口說道:“那陸沉是...唔...”


    下半句話還未說出口,他的嘴就被耿護院捂住了,李浩然正要掙紮嗬斥的時候,看到了一雙噤若寒蟬的眼睛,也就緊緊地閉上嘴,將未說完的話咽進了肚子。


    孟然聽了半句,不由問道:“前輩,你要說什麽?”


    李浩然輕咳一聲,“沒什麽,我想說那陸沉的脾氣真大,怕是個富家大少爺。”


    孟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可不是。”


    耿護院咳嗽一聲,將兩人的吐槽打斷,說道:“如今正院屋子幾乎不能住人,得盡快找人修繕,另外,那些人也快醒了,到時候該怎麽解釋?”


    孟然接道:“修繕房屋的話,等老韓醒了讓他去街上找人,至於原因,我想不出來。”


    耿護院看向李浩然,問道:“李老哥兒有什麽想法嗎?”


    李浩然想了一下,隨口說道:“這還不簡單啊,就說打雷了唄,劈到了院子裏。”


    孟然聽到這個不算理由的理由,嘴巴張得老大,快要能塞下一整個雞蛋了。


    李浩然瞪了孟然一眼,不滿地說道:“怎麽?你有更好的說辭?”


    孟然擺了擺手,“沒有沒有,前輩的說法很合適,我相信他們都會相信的。”


    李浩然輕哼一聲,朝著門房老韓的住處走去,想來是要把老韓弄醒。


    過了一會兒,一臉灰塵的老韓跑到了孟然的屋子,緊張兮兮地問道:“少爺,您找我有事?”


    孟然點頭說道:“天降驚雷,將正院的屋子毀得不成樣子,你知道哪裏能找到修繕的工匠?”


    老韓想了一會兒,沉聲說道:“我先去看看房子的情況,之後再去街上找人問問。”


    孟然嗯了一聲,“去吧,抓緊辦理,銀子什麽的不是問題,別影響了過冬。”


    老韓點了點頭,朝著正院走去。他在正院裏瞧了一陣子,急匆匆地出了府門,想來是去找工匠去了。


    之後便是三個丫鬟及廚娘夫婦醒來,他們看著糟糕一團的院子,很是驚慌,在得知天降驚雷以後,都是一臉的震驚,隨之而來的是逃出生天的喜悅。


    在下人的整理下,正院開始變得整齊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團遭。


    就在下人們忙碌的時候,孟然看著一臉平靜的耿護院問道:“耿叔,宋飛兒去見了誰?”


    答案自然是意料之中的周孝武。


    李浩然調笑道:“孟小子,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能否降伏這個娘們,就看你的手段了。”


    孟然撇了撇嘴,不屑道:“像這樣的女子,我才不屑於降伏,等咱們平息周孝武的陰謀以後,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李浩然嗤笑道:“那麽好的身段及臉蛋,你就一點都不心動?”


    孟然坦然笑道:“心動是心動,但還是命重要,我怕她半夜拿刀刺我。”


    隔壁房間的紅姑娘聽到孟然的這句話,噗嗤笑了一聲,把一旁的陸沉看呆了。


    “紅姐姐,你怎麽了?”


    紅姑娘指了指孟然的屋子,輕聲說道:“他們的聊天內容很有趣。”


    陸沉撇了撇嘴。


    紅姑娘輕輕一笑,調侃道:“我受傷了你怪他幹嘛?還不是因為你要來?不然我怎麽會受傷?”


    陸沉的臉頰微紅,晃了晃紅姑娘的手臂,撒嬌道:“紅姐姐,他畢竟是我的朋友嘛,聽說他受傷了,我自然是要來看看他的。可是這個臭小子,就知道惹我生氣,早知道就不來了。”


    紅姑娘一臉寵溺地看著陸沉,輕聲說道:“你呀,就是長不大,以後可要聽話,不許再胡鬧了。”


    “知...道...啦...”


    ......


    聽到隔壁屋子的對話,李浩然撚起床上的小瓷瓶,輕輕倒出一顆香氣四溢的丹藥,不由分說塞到了孟然的嘴裏。


    孟然吱唔了幾聲,已是把那粒藥丸吞了下去,他吞咽了一下,問道:“前輩,您給我吃了什麽?”


    “自然是好東西了。”李浩然答道。


    孟然還待再說,腹中已升騰起一股暖流,在五髒六腑間徘徊,慢慢修複那些受傷的部位。


    他盤膝坐下,按照李浩然傳授的法訣呼吸吐納運行內息......


    過了大約一刻鍾的工夫,孟然緩緩睜開雙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耿護院對著他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道:“恢複得不錯,不過需得把體內的瘀血吐出來。來,坐到床邊來。”


    孟然依言挪了過去。


    隻見耿護院下手如閃電般迅疾,他的手掌在孟然的背部拍了幾下,孟然便張口吐出了一團黑血。


    黑血落地以後,孟然緩緩起身,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哼唧了幾聲後說道:“舒服,躺著的這兩天可是要了我的老命,現在終於好了。


    而且我的修為已經往前進了一步,現在是三品武人了。若是日後能夠多吃一點丹藥,修為怕是會突飛猛進啊。”


    耿護院麵色一凝,很是嚴肅地說道:“這修煉一途,注重穩紮穩打,若是一味地貪圖安逸、尋求速度,隻會是空中樓閣,日後隻能也隻會轟然倒塌。所以,這丹藥一途,不可取。”


    孟然看著一臉鄭重的耿護院,也就知曉了他這一番話的良苦用心,也就狠狠地點頭應道:“耿叔,我知道了,今後一定會注意的。”


    耿護院微微頷首。


    一旁站立的李浩然輕咳一聲,提醒道:“這丹藥是你那位陸沉兄弟送來的,於情於理你都該去謝謝他。”


    孟然點頭道:“我知道了前輩,我這就去。”


    隨後,孟然套了件外衫,就前往紅姑娘及陸沉的房間。


    ‘咚咚’兩聲後,房門被人打開,露出了臉色清淡的陸沉,他眉頭一挑,問道:“你來幹什麽?有事嗎?”


    孟然輕聲說道:“我是來道謝的,也是來道歉的。”


    “哦?這個說法很新奇,說說吧。”陸沉隻是把著兩扇門,並不放孟然進屋。


    孟然也不著惱,笑道:“感謝陸兄的施藥之恩,如今我已痊愈,剩下的丹藥還給你。”


    陸沉看著孟然掌心的小瓷瓶,氣不打一處來,輕哼道:“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的習慣,你愛要不要,不要的話扔了也沒關係。”


    孟然猶豫了一下,慢慢縮回手掌,再次道謝道:“多謝陸兄的心意,小弟感激不盡。”


    陸沉隻是白了孟然一眼,靜等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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