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練完刀以後,在家裏隨便吃了一點,換好衣服以後就帶著李浩然出門了。


    兩人走過好幾條街以後,才忽然發現並不知曉醉花樓在哪個位置,孟然一臉無奈地看著李浩然,問道:“前輩,您不是知道醉花樓嘛,怎麽會不認識路啊。”


    李浩然隻是翻了個白眼,並不理孟然。


    孟然隻好厚著臉皮在街上打聽,結果不言而喻,指路男子一臉會心的笑意,給了孟然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等孟然帶著李浩然來到醉花樓門口的時候,正好是酉時二刻,此時街上人來人往,不同年齡的男子紛紛走進樓裏。


    孟然輕咳一聲,鼓足勇氣踏上台階,立時就有一個徐娘半老的老鴇上前迎接,微笑著問道:“公子貴姓?是一個人還是有同伴?”


    “我是來找周公子的。”孟然悶聲說道。


    老鴇立時挽住孟然的手臂,嬌聲笑道:“原來是孟公子啊,周公子在二樓等著您呐。您是一個人來的還是有同伴?”


    孟然扭頭瞥了一眼身後,“呶,還有一位。”


    老鴇回頭看了李浩然一眼,嗲聲道:“孟公子想要什麽樣兒的姑娘?”


    孟然還沒有來得及拒絕,就聽到李浩然開口說道:“給他來一個會伺候人的,銀子什麽的都不是問題。”


    老鴇笑了笑,看向孟然問道:“孟公子意下如何?”


    孟然瞪了一眼李浩然,並沒有搭理這個話茬。


    老鴇笑眯眯地看著孟然,問道:“難道孟公子想找個清倌人?”


    孟然輕輕咳了一聲,斷然拒絕道:“不用,你前麵帶路就是。”


    老鴇一臉幽怨地看著孟然,隨即緊走幾步,走在孟然兩人前麵帶路。


    上了樓梯以後,老鴇將孟然兩人帶到了一處房間,房間內放了五張案幾,周孝武高坐主位,他的身旁坐著一個隨從,正是胡老頭兒,下首的三個位置也已經坐了人,隻有左側首位還空著。


    周孝武見到孟然以後,站起身來點頭微笑道:“賢弟,你來得正好,為兄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快快請坐。”


    孟然看了眼左側首位的位子,也不謙讓,在房內眾人的驚異目光中坐了過去。


    孟然坐下以後,李浩然大咧咧地走到他的身旁,一屁股坐下,毫無姿態可言。


    那三個早已就位的年輕公子哥兒略帶審視地看著孟然,他們沒想到周孝武設宴的主賓竟然是一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這個時候,周孝武對著老鴇說道:“杜姨娘,把姑娘們都喊來,給我們助助酒性。”


    杜姨娘對著周孝武福了一福,扭著身姿出去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兩個衣衫素雅的姑娘抱著瑤琴玉簫進了屋子,後麵跟著幾位薄紗籠罩清涼打扮的女子。


    最後入場的是老鴇杜姨娘,她笑著說道:“周公子好好玩兒,妾身先去忙了,有事情的話喊我就行。”


    周孝武擺了擺手,杜姨娘也就退出屋子,將房門帶上了。


    那些女子各自就位以後,琴聲慢慢響了起來,舞女們跟隨著樂聲的節奏動了起來,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


    周孝武端起一杯酒,對著眾人說道:“這第一杯酒,祝大家中秋快樂,也願大家心想事成。”


    孟然看了一眼其他人的反應,也默默端起酒杯,跟著周孝武的節奏喝了第一杯酒。


    一杯酒下去,周孝武看著孟然,微笑道:“賢弟,你可認識在場三位朋友?”


    孟然笑著搖頭道:“我不認識,但想來都是嘉興的年輕俊傑。”


    周孝武哈哈大笑,說道:“那我就為賢弟介紹一番。坐在你下首的叫朱天茂,他老子是杭州折衝府果毅都尉,是我的鐵杆兒兄弟。”


    孟然看過去,隻見這朱天茂的身形頗為健壯,不愧是都尉之後,孟然對著他微微一笑,算是見過禮了,但那朱天茂極為倨傲,用鼻孔看著孟然,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周孝武看到這幅景象,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繼續向孟然介紹道:“坐在賢弟對麵的是王若飛,乃本縣縣丞的兒子。”


    孟然坐直身子,對著眼前一臉平靜的王若飛笑了,王若飛立即滿臉笑意地抱了抱拳。


    周孝武頗有深意地看了王若飛一眼,隨即將末席的年輕人介紹給孟然,“這位是徐鎮羽,徐家是本縣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家。”


    孟然看向有些肥胖的徐鎮羽,對著他點點頭,臉龐圓圓的徐鎮羽略顯緊張,隻是傻傻地笑了下。


    周孝武介紹完以後,稍微停頓了一下,等眾人都看向他的時候,才緩緩開口說道:“我這位賢弟姓孟名然,臨安人士,他嶽父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致仕之前位列中樞,很得聖上喜歡,如今雖然不在朝中,但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那三人聽聞孟然的身份以後,臉上表情各不相同,朱天茂是一臉的不屑,嘴角微微翹起;王若飛的眼神很是幽遠,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徐鎮羽則是癡癡傻傻,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孟然將席中眾人的反應瞧了個遍,心底有了個大概的想法,也就坐等周孝武接下來的說辭。


    周孝武舉起酒杯,對著眾人說道:“這一杯酒,歡迎孟賢弟的到來,日後大家要多多走動,莫要生疏了關係。”


    眾人一飲而盡。


    孟然剛放下酒杯,正要倒酒的時候,他下首處的朱天茂率先發難,詰問道:“不知道孟公子如今高就?”


    孟然輕輕放下酒壺,微笑道:“小弟年幼,並無要職,如今賦閑在家休養生息。”


    朱天茂繼續問道:“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練刀而已。”孟然不假思索地說道。


    朱天茂嗬嗬一笑,說道:“我也是自幼習武的,有沒有興趣過兩招?”


    孟然微微一笑,拒絕道:“如此良辰,我們還是不要大煞風景的好。”


    朱天茂冷冷一笑,語帶譏諷道:“是不敢還是不想啊?”


    孟然心中暗道,這家夥莫不是個傻子吧,怎麽甫一見麵就如此夾槍帶棒,難道是周孝武在來之前對他說什麽,借此試探自己的刀法。


    周孝武見孟然沒有說話,打個圓場道:“孟賢弟年紀尚小,我們這些做哥哥的怎麽能夠逼他呢?罰天茂兄喝三杯酒。”


    朱天茂輕蔑地看了孟然一眼,連喝了三杯酒。


    場上一時間很是尷尬,隻能聽到琴簫合奏的樂聲及舞娘踢踏舞步的響聲。


    過了一會兒,朱天茂率先開口問道:“孝武,這樓裏的花魁長什麽樣兒?快喊出來讓大家夥兒瞧瞧。”


    周孝武哈哈一笑,“天茂兄真是猴急,這酒還未過三巡,就急著見美人兒了。”


    朱天茂瞥了孟然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又不是毛都沒長齊的乳臭小子,自然是急著見花魁,難道當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誰知道柳下惠是不是那方麵有問題。”


    孟然麵色微冷,兩手已經握緊了拳頭,他雖然沒有太大的把握,但也不想再忍,若是再這樣坐下去,怕是就成了縮頭烏龜。


    孟然霍然站起身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既然朱兄想要切磋一番,在下自然奉陪。”


    朱天茂也站了起來,一臉不屑地說道:“小子,這可是你說的,等會兒若是趴在地上站不起來,可別怪我下手太狠。”


    周孝武連忙勸道:“兩位兄弟這是做什麽?值此佳節,怎能輕易刀兵相見?若是不小心傷了誰,讓我如何心安?”


    孟然輕輕淡淡地說了句:“無妨。”


    朱天茂搖頭晃腦,一副雀雀欲試的樣子。


    周孝武也就不再勸解,喝退了屋內的女子,沉聲說道:“既然兩位兄弟執意比試,那我就出個彩頭。誰要是勝了,我就將本樓的花魁贖身,送與他做禮物。”


    孟然對於這個彩頭並沒有什麽反應。


    倒是一旁的朱天茂很是興奮,仿佛已經看到孟然倒地不起的場景,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兩顆泛黃的牙齒。


    周孝武見此情景,又加了一把火,大聲說道:“本樓的花魁叫做宋飛兒,迄今為止還是處子之身,就看二位兄弟誰有這等福氣了。”


    朱天茂更加喜笑顏開,仿佛佳人已經脫了衣衫等他寵幸。


    孟然則是一臉的無所謂,甚至有些厭惡地乜了朱天茂一眼。


    至於其他兩人的反應也很有趣,王若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準備抱臂上觀;徐鎮羽不大的眼睛裏射出兩道精光,不複之前的癡傻模樣。


    周孝武看了朱天茂一眼,轉而望向孟然,說道:“孟賢弟年幼一些,比試的兵器及規矩就由你來說,我想天茂兄也不會有意見的。”


    孟然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是練刀的,就和朱兄比試刀法吧,至於規矩嘛,也就不要了,輸了自然就是輸了。”


    周孝武微笑鼓掌道:“賢弟好氣魄。隻是如今沒有木刀可以使用,不妨試試隨從們的長刀,如何?”


    孟然自然不會說什麽,隻是微微點頭。


    周孝武看向朱天茂,說道:“天茂兄,就讓你的扈從送兩把佩刀來,讓我等見識一番二位兄弟的武藝。”


    “好。”


    朱天茂應了一聲,隨即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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