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風,我傷口疼。”白落落又哀嚎了一聲,守在一旁的趙清風悶聲喂藥,白落落笑著一口一口的喝下,似乎就算是趙清風往裏頭投毒,她白落落也要笑著一張臉喝完這碗藥。


    “趙清風,日後不能再傷我了,你若將我傷透了,你就沒有我了。”白落落打趣趙清風,趙清風握緊了碗,竟生了歉意:“此事你若怨我,也是對的。”


    “我……”白落落一頓,伸手將捧住了趙清風的臉:“我才舍不得,你就是我心尖尖的一塊肉,你雖不明白感受,可我卻是疼的。”


    白落落這單形容並未摻假,想當初知趙清風死訊時她也未露半分悲傷,隻是酒後吐真言,難受得說不出滋味。


    一個人是去了摯愛,悲傷到了極點,那一刻是哭不出來的。


    “待我這傷痊愈了,便一同隨你去找謝溫,此事他定知一二。”白落落雖不正經,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卻是出奇的冷靜,也許是待在趙清風身旁久了,便將他那幾分氣勢也學來了。


    “不必去尋他了。”趙清風將最後一勺藥喂到白落落嘴邊:“庭韞派人送了封信來。”


    趙清風雖沒有談及信中的內容,隻是神情上白落落卻也能看出一二。


    隻是趙清風越是在意謝溫,白落落就是越是吃味,以前也不過是幾株小桃花,可如今連個奶娃娃都可以在趙清風留一塊地,怎生不讓人胡思亂想。


    “又在胡想些什麽。”趙清風輕斥,白落落將藥喝下吐了吐舌頭:“落娘屍身還在宋府,你可是要將她取回來安葬。”


    “不必了,她能這樣待在他身邊,也是好的。”趙清風忽然這樣明事理起來白落落差點就要拜個上蒼感恩不已,畢竟她都已經想好怎麽去幫趙清風將落娘的屍身奪回來了。


    “趙清風,人心頭上一把刀,便是個忍字,你若能把宋廉的這把刀懸在心上,終有一日,便可借著這把刀,讓自己擺脫宋府控製。”


    “你心中抱負,遠遠是不會當一枚長久的棋。”


    白落落太明白這時的趙清風,一開始的他,雖不喜宋廉野心,卻因落娘也是想用兩全之法,可宋廉又怎會甘心自己多年悉心教導,一朝就與自己為敵,自然處處緊逼,事到如今,趙清風也不必周旋了。


    落娘死了,死在了她最好的年華,如今這裏,隻有一個白落落了。


    “我也是落娘。”白落落握住了趙清風的手輕語:“隻屬於趙清風你的落娘。”


    趙清風苦笑了一聲,他以前何曾不也是心動過,可緣分之事從來都是半點不由人。


    “無論你要做什麽事,我若能幫你,自然會毫無保留的助你一臂之力。”白落落這樣的眼神,趙清風是第一次見。


    奮不顧身,不算利弊。


    “宋廉為了穩固住許玉定不會將落娘的死訊透露半分,如今便是你帶我去見許玉的最好時機,利用這許玉,從而讓自己在朝中得一方勢力。”白落落這個法子很好,好到趙清風都不由猶豫起來。


    他又怎生不知呢?


    “好。”趙清風點頭,白落落看著他眸子裏的傷色不由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處,趙清風自然明白了若無權勢在手,便是任人魚肉的道理,就像是落娘之事,趙清風就算是想了法子將她護起來,也抵擋不過數百暗衛。


    這就是權勢。


    可趙清風還是不願意利用白落落,用幕籬將白落落遮住,將她帶在身旁,隻是為了心安。


    許府遠不待見這麽個宋府養子,可趙清風卻遞了一封書信去,不過片刻就有人來迎,趙清風握住了白落落的手走進許府,許府長廊甚多,曲曲折折彎彎繞繞,走得白落落頭暈腦脹才停了下來。


    “竟是你要來見我?”男子的聲音甚是好聽,白落落畢恭畢敬的站在趙清風身後,雖看不清兩人的神情,卻知此時就已經是在爭鋒相對了。


    “清風今日來,是同國公爺做一次買賣。”


    “區區豎子,不足爾爾。”


    在白落落幻境中所知的這個許家少爺可是草包形象,如今在這現實中,說起話來竟是氣勢奪人,威風凜凜。


    “幼鷹展翅,也可翱翔九天。”


    “國之重本,在君在臣在民,國公爺為臣,清風為民,所謀之事都是為國,既如此,國公爺願助清風,便是助國。”


    “好個趙氏小兒,自言國主,難不成也要學你那亞父一般,狼子野心?”


    “清風所讀聖賢之書,惟願步入官場謀民生之事。”


    趙清風一板一眼,緩緩的就跪了下來,白落落見狀跟在身旁跪地,隻能見著許與的長靴停在了兩人麵前。


    “信中所言不虛。”


    良久一聲笑,白落落背後竟生生的有了一層薄汗。


    “請。”


    許玉似乎想邀趙清風室內而談,白落落下意識的就握住了趙清風的手,趙清風輕輕拍了一下,語氣微柔:“毋須擔憂。”


    白落落隻得鬆手放著趙清風離開自己。


    白落落不是第一次在外等著趙清風,隻是失去了趙清風太多次,如今的白落落已經是誠惶誠恐了。


    所幸這次並未等太久,白落落坐在石階上正仰頭數著第三千七百五十八片樹葉時那扇門就開了。


    “真是茂盛。”白落落拍了一把樹幹走了過去,趙清風朝著室內一拜,手裏還多了一個東西。


    “自今日起便要同我風餐露宿了。”趙清風輕笑,笑聲裏卻有太多的無奈。


    若非逼不得已,宋府何曾不是個好地方。


    “那你可將我養好了,你可是刺了我一劍的,若不將我養好了,便無人與你風餐露宿了。”白落落發現自己越發臉皮厚了,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就算是臉皮厚,她也是厚著了趙清風,也不曾厚著旁人。


    “等我……”趙清風沒說完最後的那句話,可白落落卻不知為何心卻慢了一拍。


    趙清風留下的那句話,她知道的。


    “好。”白落落等得起,她都等了這麽久了,又怕什麽呢?


    更何況趙清風遠遠比她等得更久,她就是落娘,他心心念念的那個落娘,他等了她,整整十年。


    還好,她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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